第六十三章 繼續深入
在等餐的時候，張保運讓服務員叫了老板過來。
那老板見是張保運，滿麵笑容迎來。
待走到近前，他發現還有兩人也認識，連忙與三人寒暄起來。
發現那老板對趙安梁的熱情度遠高於他們倆，張保運和蘇紅燕對視一眼，均覺詫異。
蘇紅燕問道：“你倆很熟啊？”
那老板哈哈一笑：“趙老師是我兒子的老師！”
張保運說：“一個體育老師，值得你這麽拍馬屁？哈哈哈！”
趙安梁聞言輕啐一聲，並不解釋，轉過頭裝作沒聽懂他的探求之意。
那老板略一沉吟，便說道：“我兒子報名參加了省城的自由搏擊擂台賽，趙老師是指導老師！也是推薦人！”
話音剛落，張保運和蘇紅豔連連驚歎！
蘇紅燕說：“你不僅忽悠人有一套，打架也有一套！老蘇服了你！”
“老舒服了你！這話好聽！”張保運大笑，“可以可以！你這不聲不響就打到了省城！”
趙安梁斜睨張保運，戲謔一笑：“要不要我教你？免費！等找個沒人的地方，手把手教你這個大老板！”
張保運擺擺手：“你要是想打我，就直說！保證讓你賠的心花怒放！”
蘇紅燕佯作正色：“算了！我做擂主，你倆一起上！”
飯店老板突然開口：“蘇老板，我幫你收錢！碰瓷我也懂……”
話未說完，四人便一起笑了起來。
趙安梁給張保運遞了個眼神，輕聲問飯店老板：“我們在王明傑那裏買了這麽多東西，那小子可靠嗎？”
張保運說：“你開飯店，接觸的人多，說說他！”
蘇紅燕會意，接著說：“這是要送給骨越門胡德青老先生的，可不敢出錯！”
一聽三人要問王明傑，那老板眼睛迅速亮了起來，一邊嘖嘖稱讚，一邊不停點頭。
見狀，三人眼神交匯中，疑惑不已。這王明傑，難道還是個人物不成？
那老板說：“王明傑，看起來嘻嘻哈哈，其實骨子裏是一個非常講規矩的人！大事小事，他都能做得讓你找不到毛病！我們這些人，都喜歡和他打交道！大家遇到麻煩事，都願意找他商量，請他幫忙拿個主意！這人，雖然年輕，但處事相當到位！讓人佩服！”
趙安梁悄悄打開手機錄音，聽飯店老板繼續往下講。
原來，王明傑的名聲從他來這條街租房子那天，就傳開了。
飯店老板說，王明傑現在開店的房子是租的，有兩層，一層營業，二樓居住和當作倉庫。房東是女的，很早就離婚了，現在好像是專門往港都那邊賣保健品，實際上是預包裝補益類飲片。
這個女房東的父親和王明傑姨媽的父親，是堂兄妹。
聽到王明傑還有個姨媽，張保運連忙問道：“你認識啊？”
飯店老板點點頭，說：“王明傑姨媽，就是中心醫院的婦產科醫生，很有名氣的！王素瑩，王醫生！聽她說，女房東叫王彧淇，三國裏‘荀彧’的‘彧’！”
好像突然想到什麽，飯店老板補充道：“他那個房東的前夫，好像也是個藥商，叫啥來著……”
蘇紅燕擺擺手，示意飯店老板不用糾結房東前夫，繼續講。
飯店老板繼續解釋道，按照傳統的說法，王素瑩和王彧淇是同一個高祖，未出五服，而且兩人關係很好。所以，當王彧淇知道王明傑要開店，就讓王素瑩帶王明傑來看房子，說自己這房子閑著也是閑著，讓王明傑用就是了。
王明傑從小跟著王素瑩生活，什麽事都聽從王素瑩。但是，這次出了意外，看完店麵，他有了點小脾氣，當場就跟王彧淇起了爭執。
說到這裏，飯店老板看著三人，笑著說：“你們猜，為什麽會爭起來？”
蘇紅燕輕聲說：“肯定是因為房租！”
飯店老板笑了笑，接著說：“沒錯，就是因為房租！但是，和想象的不太一樣！”隨後，他繼續往下講……
當時，王彧淇的意思是，這房子自己用不到，王明傑直接用就是了，不要房租，隻需要王明傑自己去交水電費。她還說，要是有時間去交，她連水電費都不要王明傑出。
王彧淇表示，王素瑩把王明傑帶大挺不容易的，還因此搭上了自己的一生，這次就當幫王素瑩分憂了。
一開始，王明傑隻是以一個晚輩的姿態，陪著兩位姨媽邊看房，邊閑聊。
但聽到王彧淇不要房租的時候，他當時就急了：“不要房租？那不行！”
王彧淇以為王明傑隻是客套一下，遂表示，王明傑用這個房子，就是在幫自己忙，自己也是在為姐姐分憂，絕對不要房租。
誰知，王明傑一聽她這樣說，轉身就出了店門，站在外邊叫王素瑩回去，大聲說不用了，去別人家租去。
他的聲音很大，引來不少人駐足觀看。
王素瑩急了，衝出店門，罵了起來：“你個小崽子，不知好歹啊！”
見狀，王彧淇也是沒好氣的跟著罵：“你他娘，我把你當一家人，你把我當外人！臭毛病不少，愛用不用！姐，以後跟他劃清關係！”
圍觀眾人見是王醫生在發火，紛紛上前詢問，有幾人眼神不善的看向王明傑，流露出要幫王醫生教訓晚輩意思。
眾目睽睽之下，王明傑卻絲毫沒有改變態度，反而以更大的聲音說：“哪有白用的道理！房東收租，天經地義！我做生意，你買單，這怎麽行！”
“你不收房租，我就去租別人家的！”
“我做生意是要賺錢的，要是不付房租，也太不道德，那生意一定會敗！”
“房租，必須收！”
“拿您的房子賺錢，卻不付房租，這……反天理……逆天必敗！”
“生意就是生意，我的成本不能要您來擔。”
“再說了，沒有房租壓力，我哪來的動力！”
“無本買賣，長不了！”
王明傑不管不顧，高聲疾呼，驚得圍觀眾人膛目結舌，大家議論起來，紛紛說這小子原來是不想占便宜啊！還有這樣人，懂道理，守規矩，將來發財也是活該！
幾位旁邊開店的人，聽著王明傑的演講，頓時起了好感，都走到王彧淇和王素瑩麵前，幫著王明傑解釋起來。
王彧淇和王素瑩對視一眼，滿臉震驚，她們沒想到王明傑還能有這覺悟，這是傻還是表演？王彧淇認為王明傑是在表演，但她很快發現自己判斷錯誤，王明傑不是傻，而是真的就這樣想，也是這樣做。
王彧淇冷喝一聲：“小崽子，滾過來，咱們談談房租！”
王明傑這才不喊了，向圍觀眾人訕訕一笑，跟著王彧淇進了店麵。
當天這事就在縣城傳開了，有認為王明傑傻，也有人認為王明傑在表演，但卻有一個共識形成：這個家夥，絕對有一套，豁的出去，也夠堅決。
隨著王明傑舊貨店的開張，大家漸漸發現，那天，王明傑真的不是表演，確實做事有章法。縣城舊貨行當，原本出貨最遠隻到省城，便不再往遠處走，但在王明傑進入這行後，發生了改變。
王彧淇為王明傑引薦了港都的舊貨圈子，使得王明傑可以直接與港都舊貨商、買主進行交易，利潤大增。就在縣城同行紛紛羨慕之時，王明傑卻主動找到大家，以互通有無為名，將整個縣城舊貨圈，一起帶進港都。
此事傳出，讓王明傑的名聲大增，得到了大部分商人的認同。
飯店老板講到這裏時，服務員走來說三人所定飯菜已經做好，是直接上菜還是打包帶走。
聞言，飯店老板輕聲問：“您三位，是直接去骨越門胡老先生那裏嗎？”
張保運說：“胡老師一人在家，我們陪他吃吃飯，送送禮……”
話未講完，飯店老板立即吩咐服務員：“不打包，蓋上保溫罩，直接端過去！”
說完，便帶了兩名服務員，隨著三人一起，將飯菜送到骨越門後院。
擺好飯菜之後，飯店老板也不多說，隻禮貌向胡德青微致禮，便走了。
胡德青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眼中略帶欣賞之意。
趙安梁隨即向胡德青解釋，照片中那個男青年叫王明傑，大概情況已經了解，同時打開手機，開始播放飯店老板講話的錄音。
四人圍桌而坐，邊吃邊開始聽錄音。
當聽飯店老板提到“王彧淇”，並補充“荀彧”的“彧”時，胡德青猛然一愣，倏地放下筷子，擦擦嘴，掏出手機，直接撥了出去。
趙安梁見狀，立即停止播放錄音。
“胡老師！”劉伯易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麽了？”
“你吃飯了麽？”胡德青直接說道，“好，吃過飯來一趟。有點事情，跟你聊。”
張保運三人一怔，隨即視線交匯，皆是滿眼疑問。
放下電話，胡德青緩緩說道：“這個王彧淇，劉伯易很熟悉！”說完，示意三人繼續吃。
大約一刻鍾之後，劉伯易敲響了骨越門的正門。
張保運扔下筷子，跑去開門，引劉伯易坐在桌前。
三人也不吃飯了，直接盯著劉伯易。
見此情形，劉伯易有點懵，試探著問道：“胡老師，怎麽了？”
胡德青笑笑說：“要提下你的傷心事，別見怪啊！”
劉伯易：“……”
三人：“……”
沉吟片刻，胡德青輕聲問：“王彧淇，你聯係的多麽？”
劉伯易聞言臉色略變，遲疑道：“嗯？好幾年不聯係了，小芳大了之後，她們都是自己聯係。她找您麻煩了嗎？”
看著劉伯易，胡德青笑了，緩緩道：“那倒是沒有。她雖然脾氣不好，但還是分得清是非的。不過，最近有點事情，涉及到她的一個小外甥。”
劉伯易說：“她還有小外甥？她家就她一個啊！”
“看，我說遠了！”胡德青解釋道，“不是親外甥，是和她一個高祖的姐姐的外甥，應該也算是她的外甥。”
劉伯易：“……高祖！這外甥，都出五服了吧！”
“那說明她們關係走得很近！”胡德青點點頭，輕聲說，“你們離婚的時候，是不是把這街上那套鋪麵，給了王彧淇？”
王彧淇和劉伯易早年都是個性剛硬之人，常起爭執，遂致兩人以“感情破裂”為由離婚，劉曉芳跟了劉伯易，而劉伯易從那時起，脾氣都不見了，成了有名的老好人。
劉伯易說：“那房子，是在王彧淇名下。但當初說好，要給小芳的。前幾年，小芳告訴我說，那房子租出去了，王彧淇每個月都會把錢轉給她……我也沒在意。”
胡德青問道：“王明傑認識嗎？”
劉伯易搖搖頭，迷惑了：“不知道。”
趙安梁三人已經聽明白，這王彧淇就是劉伯易前妻。
張保運和胡德青對視一眼，插話進來說：“王彧淇是王明傑姨媽！”
蘇紅燕擺擺手，對劉伯易說：“他講的對也不對。這樣的，王彧淇和中心醫院婦產科王素瑩醫生，是一個高祖的堂姐妹，王素瑩的外甥就是王明傑。所以說，王彧淇也可以說是王明傑姨媽。”
劉伯易驚奇道：“王素瑩醫生我知道啊！還經常見麵……誰知道她和王彧淇竟然還有這關係！我隻知道，王素瑩養大了她姐姐的孩子，可能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王明傑。”
胡德青說：“王明傑就是租了那套鋪麵的人。”
看劉伯易仍舊不理解為什麽要問這些，胡德青便講述了尋找王明傑的原因，並表示以後可能還需要劉伯易從中協助。
劉伯易聞言，麵色微僵，眼睛突然有些發紅，他輕聲說：“和王彧淇離婚時，我父親早就不在了，豫決堂又經營的一塌糊塗，眼看要變賣的時候，要不是您幫襯著，我早就堅持不下了！在我心裏，您就和我父親一樣，再說了，這麽些年，小芳和小軍，也像是親姐弟一樣！請您以後再也不要說‘幫忙’這樣的話，有事您吩咐就是了！”說完，向胡德青鄭重致禮！
蘇紅燕輕拍劉伯易肩膀，佯做嫌棄：“你看你，四十多歲人了，哭個啥勁！”
張保運輕咳一聲，緩緩說道：“老劉，別的不多說，反正我以後會多找你的！不過，我發現你沒有擴大規模的念頭，要不然，我早就找你合作了！”
胡德青輕啐一聲，說：“他隻是無意而已！他要是想，最多兩年，就能輕易把你的神鳶藥業吞下來！”
劉伯易清舒一口氣，緩緩說：“我的心，隻在照顧孩子身上！”
蘇紅燕和張保運對視一眼，交換個眼神，突然對劉伯易說：“這樣，以後有時間，到我們那裏轉轉，指導指導？”
劉伯易正待說話，胡德青抬手阻止，朗聲道：“你們要是有心，多交流就是了，別搞那麽多所謂‘儀式’就好！”
兩人點點頭，都笑了。
胡德青望著四人，突然站起身來，鄭重說道：“關於王明傑的事情，目前僅限於咱們五個人心中有數就行了。下一步，具體怎麽做，我必須和小軍商量一下。我需要聽聽他的想法，他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否則，萬一哪天，他拒絕接手骨越門，我就死不瞑目了！”
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四人隨之而笑。
略作停頓，胡德青便和毛小軍開始交流王明傑的情況。
得知那個王明傑的房東竟然是劉曉芳的母親，毛小軍也很意外。
他表示，既然有這層關係，那查起來就很方便了。
很快，祖孫二人形成一致意見：先理清王明傑的社會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