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戰地模擬訓練

自從上次公開秘密之後，整個小隊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局麵，雖然白月看上去還是對洛爾言聽計從，但此時的洛爾已經再沒勇氣去領導指揮她們了。明明隊伍間的氣氛又回到了融洽的程度，結果轉眼間再次變得冰冷起來，這讓洛爾也感到無所適從。

時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學院擴大的虛擬機房，添置了更多的虛擬機，按照朱顏玉的說法，學院打算利用虛擬機來進行實戰模擬演練，以替代常規的演練。虛擬機不光能很好模擬出現實世界的環境，還能模擬異界的魔力環境，這讓這些從小學習魔法的亞種人學員來說又多了一種戰鬥手段。

擴大的虛擬機房直接將幾個班的學員都納入了虛擬空間裏麵，可以讓幾百人同時進行訓練。

今天要模擬的是實戰傷亡訓練，讓學員們第一次感受死亡的感覺。子彈擊中人體會讓人感到疼痛和無力，擊中手臂也會將其打斷，完全模擬了現實世界中的真實物理規律。

隻見眼前一閃，眾人穿著破舊的軍服出現在了戰場的塹壕之中，目及之處，滿是被炮火**過的傷痕，天空中彌漫著黑色的硝煙，遠處還不不時傳來隆隆的炮火聲。

他們滿臉汙泥，手中握著一戰時期的栓動式步槍，站在泥濘的戰壕裏望著遠處被白霧彌漫的戰場。除了他們，還有幾萬名NPC也跟著他們並肩作戰。整個模擬空間是由國家最新的軍用型量子計算機來進行模擬的，因此完全可以模擬出這樣壯觀的場麵。

空氣中下著小雨，周圍霧氣彌漫，他們甚至能嗅到濕冷而惡臭的空氣。他們麵前的塹壕超過了大部分人的身高，隻有站在木質的台階上才能勉強把頭探出去。

洛爾左右看了一下，明明應該是三班的白月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他所在的塹壕中，抱著長長的恩菲爾德步槍瞪大眼睛看著他。她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塊粗麻鬥篷，將她頭盔和她的上半身全都包裹住，看上去顯得很滑稽。周圍不少人議論紛紛，但麵對這樣的壓抑的氣氛，沒有人笑得起來。

“你們聽好了，今天模擬的是真實的戰場環境，你們會陣亡，會受傷，你們會感受到最直觀的死亡和疼痛。雖然你們現實世界的肉體並不會受到傷害，但是並不代表你們能承受這樣的感覺。”王旭作為軍事教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進入了虛擬環境中，他正站在塹壕上對所有人進行訓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每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一會兒哨聲吹響的時候，你們將協同五萬名AI士兵一同衝鋒，占領對麵的敵人陣地。聽好了，一旦哨聲吹響，所有人隻許前進，不準轉身，不準後退，不準逃跑。如有違反，督戰隊會毫不猶豫地將你們擊斃，明白了嗎！”王旭說著，跳下了戰壕。

洛爾站在身旁的木梯上往身後望了一眼，身後的陣地上平鋪架起了幾挺水冷重機槍，應該就是所謂的督戰隊。他跳下泥濘的壕溝裏，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武器。這是一把恩菲爾德步槍，從直長的彈匣加上與槍口齊平的前槍托來看，應該是No.1型步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在英國軍隊中廣泛采用。

洛爾將槍掛到肩上，轉頭正好看到了不遠處壕溝裏的唐默和胡道可。似乎是留意到了他的目光，唐默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就把視線移開了，這讓洛爾感到很愧疚。

“一會兒衝鋒的時候，你跟在我身後別亂跑！”洛爾轉過頭對身後的白月叮囑了一句。通過對武器和服飾的判斷，洛爾已經大概推測出他們現在身處在哪一個時代的戰場之中了，也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有了個起碼的了解。

白月沒有說話，看著他堅定的點了點頭。略微放鬆的洛爾回過頭，耳邊正好傳來了王旭的警告：“所有人注意，我方炮火覆蓋，準備衝鋒！”

話剛落音，身後傳來了密集而沉悶的炮火聲，一枚枚大口徑炮彈劃破天空，呼嘯著飛向對麵的陣地，並爆發出如雷霆般的爆炸聲。

整整三十分鍾的炮火壓製，待炮火聲音開始稀疏的時候，他們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淩厲而急促的哨聲，這代表著他們即將發起衝鋒了。

不少學員對接下來發生的事還不太理解，因此不少人都在開小差，竊竊私語著。洛爾用木梯登上塹壕，在他麵前的陣地地勢平坦，但卻一片狼藉，各種大型彈坑和被掀起的泥土木屑。空氣中彌漫著薄霧，能見度不到200米，雖然限製了對方的視線，卻也莫名增加了一絲恐懼感。

首先爬上戰壕的NPC士兵們一聲不吭，在哨聲的催促下握著步槍向對麵進發。待洛爾等到白月爬上來跟在他身後的時候，先頭的部隊已經行進了100多米了。

“跟著我！”洛爾沒有太多廢話，從肩上拿起步槍，開始貓著腰向前進發。

所有人大約進行了100多米，對麵依然寂靜無比，隻有身後傳來了零星的炮聲。一個學員看到洛爾二人滑稽的姿勢，忍不住嘲笑起來：“沙雕，對麵都已經被炮火全部碾碎了，還裝什麽...”

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遠處傳來了密集而激烈的槍聲，那是馬克沁機槍發出的嘶吼。這名學員都沒來得及說完話，就被突如其來的子彈擊碎了腦袋，整張臉被子彈的衝擊擊得粉碎。

洛爾沒有來得及去看他的慘狀，槍聲響起的瞬間，他猛地推著白月，二人滾到了一處淺淺的泥坑之中，一排子彈掃過來，將泥土激起四濺。他們聽到頭頂傳來了子彈破空的恐怖嗡嗡聲。

敵人陣地開始了激烈而迅猛的攻擊，密集的彈幕掃向正在衝鋒的士兵身上，他們如同被割斷的草一般齊刷刷的倒下。不遠處傳來一名學員的慘叫聲，子彈將他的大腿徹底打斷，他抱著大腿嚎叫著，下身血流如注。

“索姆河戰役，英軍在一天之內陣亡60000名士兵。”洛爾理了理帶歪的頭盔，用沾滿泥水的手擦了擦臉，然後對白月說道，“等到彈幕減少後我們再衝鋒，明白了嗎！”

白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的嘴唇有些發白，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天氣有些寒冷的原因。她瞪大眼睛盯著洛爾，出於心理作用，她一邊緊緊抱著手中的步槍，一邊悄悄地抓住了洛爾的衣服。

洛爾稍微探出頭，看到了慘烈的一幕，一個個密集衝鋒的士兵在更密集的火力掃射下成排倒下，其中不乏混雜其中的學員們。他們有些直接就陣亡了，而有些受傷的則痛苦地哀嚎著，黝黑的土地上撒上了一層鮮血。

忽然，他看到了身材高大的胡道可和跟在他身後的唐默。他們二人已經前進到了離自己五十多米的地方去了，那裏是對方機槍手重點照顧的區域。

“行動！行動！”顧不上還未減輕的彈幕，洛爾揮了揮手，握著步槍踏步前進。他頂著對麵強大的火力推進，目擊之處，無數衝鋒的士兵被擊倒在地，血流如注。慘叫哀嚎聲夾雜著密集的槍聲絡繹不絕。第一次體驗戰場環境的學員們被這樣的景象嚇到了，他們的同伴在轉瞬之間便葬身在敵人的彈幕之下，這對他們的心理產生巨大的震撼。

洛爾二人硬著頭皮頂著彈幕向前衝鋒，即將接近敵方陣地的時候，他們被發現了，密集的彈幕如雨點般向他們潑灑過來。洛爾一把拽住白月的胳膊，把她拉進了一個巨大的彈坑躲了起來。子彈如重拳般打在泥土上，頓時泥土四濺，白月下意識躲到了洛爾的懷裏，而洛爾也無意識地緊緊抱住她的腦袋。

洛爾嚐試著看了一眼，白月二人就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借著火力被他們吸引的空檔，二人爬出彈坑打算衝鋒。然而牛高馬大的胡道可剛爬出彈坑，一枚機槍子彈就瞬間擊碎了他的大腿，炸起一團血霧。胡道可嚎叫著滾進了彈坑裏，而彈坑裏也傳來了唐默驚恐的尖叫聲。

“你躲在這，我去幫忙！”洛爾推開白月，對她說道。

白月瞪大眼睛看著他，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洛爾能看到她臉上的擔憂，加上她緊緊抓著洛爾衣服的手。

“沒事的，我不會有事的！”洛爾擦去她臉上的汙泥，安慰地說道。

雖然不舍，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推開了白月。待火力稍微轉移的時候，提著步槍衝出了彈坑。

他所在的彈坑距離胡道可二人所在的彈坑距離不到十米，但這十米卻如此漫長。敵人的機槍手發現了洛爾，密集的子彈貼著他的腳步緊緊跟著他。

“嘭！”

身後傳來一聲槍聲，原本嘶吼著的機槍瞬間啞火，那是白月的功勞。但很快機槍又再一次響了起來，不過此時的洛爾已經完成了亡命的奔徒，連滾帶爬地滾進了胡道可所在的彈坑裏。

彈坑了除了唐默胡道可二人外，還有一具炸開了膛的屍體。胡道可臉色慘白，大腿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彈孔，他身體不停地顫抖著，鮮血泊泊地流出。而一旁的唐默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忘了軍事課程中教授過的戰地創傷處理。

洛爾沒有多想，粗暴地推開唐默，雙手用力按住胡道可正在噴血的傷口，鮮血濺到他的臉上，讓他看上去顯得很猙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