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抉擇
“你們從出生到現在都呆在學院裏麵，所以可能對外界的情況不清楚。”王旭咳嗽了一下，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都不了解為什麽國家會製定這樣的計劃，認為這是錯誤的，但你們需要明白一點的是，國家是政治集團的集合體，而政治家是不需要感情的，他們隻會考慮利益，而不是對錯。”
“三十年前，不斷崛起的我們與地球上最強大的國家的矛盾就已經尖銳了。地球上的曆次世界大戰，都是崛起的新勢力在挑戰現有的舊勢力的過程。如果不是核武器，恐怕第三次世界大戰早就爆發了。但是即便是有核武器的製約，到了2020年的時候，地球兩大強國之間的矛盾已經越發激化了。如果不是異世界的出現，誰也不敢想象接下來會出現什麽事情。”
王旭習慣性地點起了一根煙，背對著眾人，迎著洛爾不滿的目光，在嫋嫋青煙中，他開始說起那些曾經的事。
2021年，第一次異界戰爭之後，在對異界軍隊俘虜的審訊中，地球人得知了在門的那一側有一個廣袤而富裕的世界，於是幾乎所有人都動了心思。
地球的資源是有限的，在進入太空之前，地球上的資源用一點就少一點。我們用得多一些，有人就得忍饑挨餓。而在門的那一側，擁有著未知的資源，這讓飽受資源限製的地球各國來說，實在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因此他們以反擊為借口，征集天下兵馬匯聚於澳大利亞，仗著科技的優勢加持，入侵異世界。
然而結局你們都知道了，異世界的環境限製了多國部隊的科技優勢，加強了他們本土的魔法優勢，導致這場戰爭中多國部隊兵敗如山倒，這就是第二次異界戰爭的真相。
第二次異界戰爭後，地球各國總結了這場戰爭失敗的原因。一方麵他們加強研究異世界的魔法，另一方麵他們也不斷在異世界培養自己的勢力，意圖通過更平和的方式控製住異世界，將地球上兩大強國之間不可調和的尖銳矛盾轉移到了異世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異世界的出現避免了原本會在地球上爆發的世界大戰，因此地球各國都對異世界的勢力控製很上心。
我沒有資格評價國家做的這些事是否正確，但我隻知道，不管是太空競賽還是爭奪異世界，我們都要積極參與，如果我們在任何一個領域處於下風，我們就會承受曾經的受到過的羞辱。所以這就是曆史的進程！
隨著地球與異世界的交流不斷加深。其他國家的人早晚會發現到亞種人的特殊性，並一定會圍繞其展開研究。與其等其他國家都展開行動後再啟動計劃，倒不如先下手為強。我們不同於世界上的其他小國家，一旦我們輸了，就再也翻不過身了。
至於我說的，地球人與異界人的結合本身就是悲劇。那是因為，魚與飛鳥是不能相愛的，因為它們一個屬於天空，一個屬於海洋。洛爾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使相愛，他們也無法一起走到最後。
王旭說著，竟不住發出了一聲的歎息。洛爾低下了頭，神色變得暗淡起來。
洛爾的父親和母親，一個是地球人，一個則是異界精靈。且不論精靈十年才長一歲。洛爾的父親無法在異世界生存，因為那裏的魔力侵蝕會要了他的命。而洛爾的母親也無法在地球生活，因為那裏的無魔力環境同樣會要了她的命。因此從他們相愛開始，他們的愛情就注定沒有結局。
然而值得慶幸的是，作為雙方愛情的結晶，洛爾繼承了雙方的優點。他的身體能夠讓魔力流通，而即便是在無魔力的地球環境，他也能適應下去，沒有在重蹈他父母的悲劇。
“我還能...再見到我的父母嗎？”唐默哽咽著問道。
沉默了片刻，王旭點了點頭：“可以，學院資料中記載著每一名學員他們的父係以及母係的基因來源。等到整個起源計劃完全公開後，他們會讓你找到你的父母的。”
“公開...到底是什麽時候？”唐默看著他問道。
“早晚，”王旭又吸了口煙，咳嗽了一聲後說道，“新的風暴即將到來了，無論是我們這個世界還是異世界都會被卷入其中，整個計劃曝光是遲早的是，我們現在進行的嚴密封鎖，隻不過是在延遲曝光的時間，以避免計劃出現幹擾。”
“為什麽要啟動起源計劃？”一直沉默的程子昂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想要控製異世界，將勢力範圍延伸至異世界，我們需要我們能夠信賴的人來做這些事。奧德人也好，布萊其人也罷，他們終究是異界人，是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地替我們賣命的。”
麵對程子昂的質疑，王旭接著說道：“你要明白一點，無論兩個世界的物理規則多麽不一樣，這個世界，不，這個宇宙的規律，永遠都是先進文明統治落後文明，哪怕是異世界也不例外，作為落後文明的異世界終究會無可避免地受到來自地球的先進文明的影響。”
“我知道這對於你們而言並不公平，起源計劃自啟動之初就是為了政治服務。因此我並不期待你們會有什麽覺悟，但是，”說到這，王旭頓了頓，將手槍拔了出來，看著眾人說道，“我希望你們能恪守你們今天說過的話，對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保密。”
洛爾不安地看向眾人，隻見他們都低著頭沉默著。於是他站起來麵對著王旭說道：“把槍收起來吧！”
“你可要想好了，洛爾，”王旭看著他，冷冷地說道，“如果出了什麽事，第一個倒黴的可是你，而且不光是你，你爺爺也會跟著倒黴的。”
“我知道，”洛爾咬了咬牙，堅定地說道，“我相信他們。”
王旭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其他人。沉默了半晌，他歎了口氣，然後把槍收回說道：“但願如此吧！”
說完，他轉身便離開了。
洛爾坐在椅子上，麵對著大家，麵帶愧疚地說道：“抱歉，我一直都瞞著你們。現在你們已經知道了真相了，該何去何從由你們定奪吧。如果你們想要解散隊伍的話，那我會去尋找其他的隊伍的。”
“為什麽之前你沒有告訴我們？”唐默失聲問道。
“抱歉...”洛爾隻能說出這句話來。
“我想要的不是這個答案啊，”唐默抬起頭，臉上帶著淚痕，“你不會安慰我嗎？”
“默默，”洛爾低下頭，不敢正視他的眼睛，“我為我爺爺的所作所為感到萬分歉意，我答應你，等我們到了異世界，我一定會幫助你找到你的親人。”
“我，家人...”唐默默念著這個看起來很陌生的詞匯，她感覺到腦子很混亂。她並不在乎自己的出生和家人，卻對洛爾的隱瞞感到無比的生氣。因此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在生什麽氣。於是她猛地站了起來，身體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樣子。
“默默姐！”胡道可一直在關注著唐默，看到她情況不對，他趕緊也跟著站了起來，上前扶住了她。
“默默！”洛爾也關心地湊上去，卻被胡道可給避開了。
“走開，默默姐不需要你的安慰！”胡道可帶著仇視的目光看著他，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洛爾呆滯地看著他們，他抿了抿嘴唇，沒敢再開口，隻得目送著他們二人離開了宿舍。
看到唐默二人離開，一直沉默的程子昂也猛地站了起來。洛爾看著他，神情黯然地說道：“你也要走嗎？”
程子昂沒有說話，用一種捉摸不透的目光看著他，嘴裏發出了微微的歎息，然後跟著離開了宿舍。
此時整個宿舍就隻剩下了白月和洛爾二人了，洛爾坐到了椅子上，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抬起頭看到正低著頭沉默的白月，猶豫再三，他還是開了口說道：“你也走吧！”
“要趕我走嗎？”沒有外人在場，白月似乎也願意說起話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洛爾說著，深深地歎了口氣，“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些什麽，腦子很亂。”
“我之前說過，我願意聽你的話，到現在也沒有改變！”白月低著頭小聲說著。
洛爾咬了咬牙，沒有開口，白月抬起頭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問道：“我們，還是搭檔嗎？”
“謝謝！”洛爾沒有抬起頭，依舊在揪著自己的頭發，他很感激白月此時此刻還能支持自己。
白月慢慢地從站起來，來到洛爾身邊，低著頭猶豫著，然後緩緩說道：“其實，有的時候，我其實應該恨你的。”
“但是...”她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洛爾抬起頭看著她，她的最後一句話讓他感覺到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白月不再說話了，她壓低著自己的帽簷，然後也離開了洛爾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