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是你們姐夫！
“哥，前麵圍著好多人，咱們去看看唄！”
距離鹵味攤二三十米遠的地方，王銀柱指著鹵味攤的方向，對身邊的王金梁說道。
“嗯，去瞅瞅！”
王金梁點點頭，邊走邊埋怨道：“這幾天咱媽不讓出門，可把我憋壞了，今天必須得好好逛逛！”
“我也憋得不輕！”
王銀柱也抱怨道：“你說說，找蘇長青退婚這事，又不是咱倆的主意，都是咱媽和咱姐想這麽幹，那也該是她們怕丟臉不敢見人，對不對？關咱倆什麽事！她們沒臉出來，還不讓咱倆出來，真是的！”
“就是！”
王金梁讚同道：“當時咱媽要去退婚，我就不太願意，蘇長青那人當咱們姐夫多好，肯幹活、不抱怨，隨便使喚，還時不時給咱倆幾個零花錢，多好！再找一個人當姐夫，可不一定能做到像他那樣！唉，沒了蘇長青，以後咱倆少不了要下地幹活了！”
“前幾天下地打了兩桶農藥，那農藥桶上的帶子，勒得我的肩直到現在還疼呢！”
王銀柱揉了幾下肩膀，恨恨道：“咱媽和咱姐的腦子絕對都被驢踢了！要不然幹不出來這事！”
王金梁點點頭：“希望咱姐能趕緊再找一個吧！到時候咱倆好找新姐夫要錢花！現在這種窮得叮當響的感覺真不好受！”
“當初我就告訴你，那三千塊錢彩禮錢，多拿一點，一次性拿上兩千，咱們留著花，你偏不！結果後來被咱媽拿去給咱舅用了吧？”王銀柱抱怨道。
“我哪能猜到咱媽會把錢給咱舅？”
王金梁既後悔又惱怒，罵罵咧咧道：“咱媽真是個敗家娘們！”
“就是！她現在不給咱倆錢花，等她老了，咱也不給他錢花！”王銀柱說道。
王金梁用力點頭：“對，餓死她！”
兄弟二人說著話，來到鹵味攤前。
他們的個子不高，視線被前麵的人擋得嚴嚴實實，看不見裏麵的情況。
但是，那四處飄散的誘人香氣，卻越過人群，鑽進了他們的鼻孔裏。
“嘶……好香啊！”
“哥，我流口水了，裏麵是賣什麽的？”
“我不知道，但一定特別好吃！”
“咕咚……太香了，饞死我了！”
“擠進去看看！”
“好！”
兩個人嘀咕幾句，仗著身子瘦，從人縫處使勁往裏擠。
很快，他們就擠到了最裏麵。
看著鹵味攤上擺著的各種肉和雞蛋豆幹，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吞咽了幾下口水，然後抬起頭，看向攤位裏麵站著的人。
下一刻，他們齊齊一怔，不可思議地驚呼道：“蘇長青？！”
這一聲驚呼，引得周圍的人都向他們看去。
其他村的村民倒沒覺得怎樣，還以為他們隻是認識這個賣鹵味的小夥子，但東王莊的人看到王金梁和王銀柱後，表情頓時古怪豐富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擠眉弄眼，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蘇長青先是微微一怔，仔細看向這兩個瘦的像猴似的家夥，腦海裏迅速回想，也沒想起來這兩個人是誰。
畢竟，他連王翠英長什麽樣都記不清了，怎麽可能還記得她的兩個弟弟的模樣？
不過，雖然記不得模樣了，但蘇長青還是從東王莊人的吃瓜表情和蘇長勇憤怒厭惡的眼神中得出判斷，這兩個人，估計就是王翠英的兩個弟弟。
呃……他們叫什麽來著……
想了想，沒想起來。
算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沒必要為這倆貨浪費腦細胞。
“是我。”
麵對王金梁和王銀柱，蘇長青並沒有像許多人想象甚至期待中的那樣流露出憤怒、惱火、尷尬的表情，而是像麵對其他人一樣，嗬嗬笑道：“好吃不貴的鹵味，免費品嚐，你們要不要嚐嚐？”
說著，切下來兩小塊肉，遞過去。
“呃……”
王金梁和王銀柱一時愣住了。
認出來蘇長青的一刹那，他們下意識地有種掉頭就走的衝動。
倒不是覺得尷尬丟臉，而是他們聽說，蘇長青放出話來了，要收拾他們，他們擔心會被蘇長青暴打！
但此時，蘇長青不僅沒有動手的樣子，反而笑著問他們要不要嚐東西，頓時把他們搞蒙了！
一時間，他們實在無法搞清楚，到底是蘇長青的心大，沒把退婚當回事，還是其中有詐，打算讓他們嚐完之後訛他們。
“不吃？那算了。”
蘇長青見這兩個人傻了吧唧地愣在那裏無動於衷，也懶得理他們，便將手收回。
眼看著蘇長青手裏的兩塊肉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王金梁率先忍不住了，伸出手一把將兩塊肉全部奪過來，就要往嘴裏塞。
王銀柱也反應了過來，見狀連忙大吼一聲：“別都吃了！給我一塊！”
一邊吼，一邊抬手去奪，從王金梁手裏搶下一塊肉，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裏。
明明隻是兩塊不大點的肉，硬是被他們吃出了狼吞虎咽的感覺。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兩個人將肉吞咽下去，又眼巴巴看向蘇長青。
蘇長青嗬嗬一笑，將兩小塊鹵豆幹遞過去：“再嚐嚐這個。”
這一次，兩個人的速度一個比一個快，幾乎是蘇長青剛剛遞出去，他們就分別抓走了一塊，塞進嘴裏，快速咀嚼！
“唔，真好吃！”
“真香！”
兩個人吃得搖頭晃腦，將鹵豆幹咽下，再次看向蘇長青，眼神中滿是對美食的渴望。
就像是兩隻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狗。
“每個人都最多隻能嚐這些。”
麵對他們的目光，蘇長青微微一笑：“如果你們喜歡鹵味的味道，可以買一些回家吃。”
“呃……”
王金梁和王銀柱互看一眼，他們倒是想買，可兜比臉還幹淨，兩個人加起來湊不出一分錢，怎麽買？
“蘇長青，再讓我們嚐嚐唄！”王金梁厚著臉皮道。
“就是，再切一點肉，讓我們嚐嚐，剛才吃的太快了，還沒品出味來呢！”王銀柱也說道。
“不行！”
蘇長青搖頭道：“每個人都隻能嚐那些，這是規矩，誰都不能壞了規矩，否則我這生意就沒法做了！”
“就再嚐一點！”
王金梁看著攤位上的其他鹵味：“不給切肉也行，讓我們嚐個雞爪、雞蛋也可以！”
“雞爪兩塊五一斤，雞蛋兩毛錢一個，想吃就掏錢來買。”蘇長青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
“就嚐一個，我倆吃一個雞蛋，行不行？”
王金梁回味著嘴巴裏的滋味，拚命吞咽著口水，臉上露出央求的表情：“求求你了，姐夫！”
“閉嘴！”
蘇長青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不見，眼神也變得冷漠如霜、鋒利如刀，聲音更是清冷地令人心悸：“我不是你們姐夫！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是！再敢這麽叫我，大耳刮子抽你們！”
王金梁和王銀柱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狀態的蘇長青，頓時有種雙腿發軟、頭皮發麻的感覺，一種驚恐至極的感覺從心底湧出，促使著他們連聲求饒：“不叫了不叫了，我們保證不再叫了……”
蘇長青冷哼一聲：“要買東西就掏錢，不買滾蛋！”
“我們想買，可是沒錢……”王銀柱可憐巴巴道。
“沒錢別買！或者回家去拿錢！”蘇長青冷聲道。
“我媽不給我們錢……”
王金梁說著，心生一計，道：“要不然，你再給我們兩塊肉，我拿回家去，讓我媽嚐嚐，她覺得好吃，就肯定會給我們錢了，然後我們再來買，行不行？”
“不行！”
蘇長青搖了搖頭，不想再和他們廢話，皺著眉頭揮了揮手：“去去去！”
但就在此時，王銀柱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對鹵味的渴望了，伸手就向著攤位上的鹵雞蛋抓去。
“你要明搶？”
蘇長青冷喝一聲，手疾眼快地抄起旁邊的菜刀，沒有絲毫猶豫就對著王銀柱的手砍了過去！
陽光映照在刀麵上，刺眼的光芒反射到王銀柱的眼睛裏，使得王銀柱的動作微微一頓。
就這麽一刹那的功夫，鋒利的菜刀擦著王銀柱的手指劃過，鐺地一聲斬在案板上，刀鋒深深嵌入其中！
“啊……”
圍觀的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
“啊！”
王銀柱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尖叫一聲，迅速將手縮了回去，轉身就往外跑！
王金梁見狀，也不敢停留，連忙撒丫子跟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