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姑姑
蘇長青和蘇長勇回到家裏，提到明天要去關寨村趕集，蘇甜甜頓時激動起來，舉著手道：“我也去我也去！我要去找如如和意意玩！”
“那就看你下午做題的表現了。”
蘇長青借此機會激勵道：“你再做十道題，如果能做對四道，我就讓你去，如果能做對五道，我就再給你5毛錢的零花錢！”
“5毛錢！太好了！”
蘇甜甜興奮不已，以前家裏條件一般，他們兄弟姐妹的零花錢都很少，像蘇長青和蘇長勇，基本上就沒見過零花錢。
隻有蘇玲玲和蘇甜甜兩個女孩偶爾才能得到一點零花錢，但往往都隻有一兩毛錢。
所以，聽到可以拿到5毛錢的零花錢，蘇甜甜頓時激動起來，又忍不住追問道：“那我做對六道題呢？”
“如果你能做對六道題，我就給你2塊錢的零花錢！”
蘇長青笑道：“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吃的玩的都可以，我絕對不幹涉，也不讓咱媽和長勇幹涉！”
“太好了！”
蘇甜甜一蹦三尺高：“大哥你說話要算話，不許反悔！”
“絕不反悔！”
蘇長青笑道：“但如果你隻最對了三道題，或者連三道都不到，那明天就乖乖地坐在家裏學習！”
“嗯嗯嗯！”蘇甜甜點頭如搗蒜。
“哥，那咱下午做多少鹵味？”蘇長勇問道。
“做五十斤！”
蘇長青說道：“四十斤拿去賣，十斤給咱姑姑！”
“十斤會不會有點多？”
蘇長勇說道，又連忙解釋：“我不是不舍得給姑姑送東西，而是覺得天氣這麽熱，十斤鹵味如果吃不完，放的時間長了就變味了！”
“十斤鹵味，並不是全部都讓姑姑吃的。”
蘇長青解釋道：“姑父的爹娘都在世，還有一個哥哥嫂子，當初我出事住院時，姑姑送來三千塊錢，其中說不定就有向他們借的。如今咱們去送鹵味，自然也要考慮到他們！退一步講，即便那三千塊錢裏沒有他們的份，咱們也要給他們準備一份，好讓姑姑臉上有光，在婆家有麵子！”
“哦哦，我懂了。”
蘇長勇說道：“哥，你考慮得真周到！”
蘇長青嗬嗬一笑：“沒什麽，這些人情往來，你慢慢也會懂的！”
下午。
蘇長青把各種食材、香料、調料搭配好，放進鍋裏，讓蘇長勇慢慢燒火燉煮。
他則背起農藥桶，和母親一起打了幾畝玉米地的農藥。
“媽，等來年把咱家的地都租出去吧，還有我爸也別在外麵打工了，回家來幫忙照顧生意！”背著藥桶回來的路上，蘇長青看著熱得滿頭汗的母親，說道。
“莊稼人哪有不種地的？”
高秀芝說道：“我白天種種地，晚上幫幫你們的忙，忙得過來！你爸也在外麵先幹著吧，家裏的鹵味生意，你和長勇兩個人能忙得過來，就不用他回來幫忙，在外麵多掙一點是一點！”
“好吧……”
蘇長青也沒有再說什麽。
等以後生意做得大了，找機會再勸就好了。
剛回到家，蘇甜甜就捧著習題本迎上來，滿含期待道：“大哥大哥，快檢查一下，我做對了幾道題？”
“等我洗個澡。”
蘇長青把藥桶放下，衝了個澡，洗掉身上的農藥。
然後把蘇甜甜手裏的習題本接過去，檢查了一遍，微微點頭：“還不錯，對了五道題。”
“啊？才五道啊？”
蘇甜甜失望不已，她的目標是六道題，拿2塊錢獎勵的。
“嗯，五道。”
蘇長青笑著摸摸她的頭：“還不錯，又有進步了！這樣吧，我再獎勵給你5毛錢，一共給你1塊錢的零花錢，好不好？”
“好！”
蘇甜甜頓時又開心了，美滋滋地點點頭。
1塊錢，可以把辣片、蝦條、果丹皮、泡泡糖……買個遍了！
還可以再買根好看的頭繩！
對了，再買一張貼畫！
買這麽多，1塊錢應該夠吧……
如果不夠，該舍棄哪個呢？
第二天一大早。
蘇長青和蘇長勇還沒起床，蘇甜甜就起來了，催著他們起床去趕集。
洗漱一番後，三個人連飯都沒吃就出發了。
蘇長青和蘇長勇推著自行車前往關寨村，蘇甜甜跟在他倆屁股後麵，一蹦一跳的，時不時摸一下兜裏的一塊錢，小腦瓜裏還在盤算著到底要買什麽東西。
關寨村和蘇莊村離得近，三人走路也就用了半個小時。
來到姑姑家大門口，大門還關著，透過門縫可以看到裏麵的門栓。
蘇長青不確定姑姑和兩個表妹有沒有起床，便和蘇長勇一起先把攤支上。
他們剛把攤支好，院子裏就響起了腳步聲，向著大門靠近。
蘇甜甜的眼珠一轉，悄悄過去，站在大門側邊。
“吱呀——”
大門向裏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走了出來，隨意地向外瞥去。
“姑姑！”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從門側炸響！
與此同時，一道小小的人影猛地向她撲來！
“啊！”
婦女自然就是蘇春娟，她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後躲，同時目光盯向這個對著自己撲過來的人。
“甜甜？”
蘇春娟看清楚來人，驚呼一聲，連忙止住後退的腳步，將蘇甜甜一把摟在懷裏，捧著她的小腦瓜驚訝道：“甜甜，你怎麽來了？還來得這麽早？”
說著，她向蘇甜甜的身後看去：“你媽帶你來的？還是長勇帶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突然怔住。
因為她突然注意到，兩個小夥子正笑嗬嗬地走過來。
走在前麵的，是蘇長勇。
而在蘇長勇身後跟著的，赫然她的大侄子蘇長青！
“長青？！”
蘇春娟猛然一怔，再次驚呼一聲。
這一聲，可比剛才認出蘇甜甜時的分貝高多了！
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不可思議，還有濃濃的驚喜和關懷！
她顧不得麵前的蘇甜甜，快步衝出去，掠過蘇長勇，直接來到蘇長青麵前，一雙手分別緊緊抓住蘇長青的兩隻胳膊，眼睛在蘇長青身上來回打量，聲音更是激動萬分：“長青，你，你怎麽來了？你的病好了？”
“你的腿，腿……”
她伸出手，下意識地想拍拍蘇長青的腿，卻又擔心自己沒輕沒重地，拍出了問題，連忙收斂住力氣，隻是輕輕碰了碰：“這腿……沒事了？能走路了？”
“姑姑，我沒事了，我的病全好了。”
蘇長青笑嗬嗬道，他挽住蘇春娟的胳膊，對蘇長勇說道：“長勇，你在外麵看會兒攤，我去家裏陪姑姑說會兒話！”
“哦，好！”蘇長勇轉身走回攤位前。
“看攤？”
蘇春娟詫異地看看擺在自己家院牆外的鹵味攤，疑惑道：“你們這是……”
“姑姑，咱去家裏說！”
蘇長青挽著蘇春娟的一條胳膊，蘇甜甜見狀，嘻嘻笑著跑過來挽住另一條。
三人走進屋裏。
“姑姑，你坐，聽我給你講。”蘇長青扶著依舊情緒激動的蘇春娟坐下。
蘇甜甜則跑向側間的臥室，一把推開臥室門，笑著叫道：“如如！意意！我來啦！嘻嘻嘻，兩個懶蟲！還不起床！”
門內響起兩個小女孩又驚又喜的聲音：“啊！甜甜姐姐！你怎麽來啦！”
“我來趕集，找你們玩！”
“快上床！”
“好，嘻嘻！”
三個小女孩嘰嘰喳喳地在裏麵說著話。
蘇長青則坐在蘇春娟旁邊，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向她講了一遍。
聽到蘇長青的身體自然痊愈，蘇春娟驚喜不已，連連感歎好人有好報、上天保佑。
得知王翠英的母親去家裏退婚鬧事，她氣得咬牙切齒：“如果我當時在場，絕對撕爛她的臭嘴！”
當蘇長青講到自己正在擺攤賣鹵味，並且前幾天生意都不錯時，她又由衷地感到欣慰：“這麽說，賣這鹵味，可比種地和出去打工強多了。你和長勇好好幹，回頭我再物色一下附近的小姑娘，給你們兄弟倆各找一個媳婦！”
“姑姑，這事不著急，我倆還是先把生意做好，掙點錢，早點把家裏欠的債還上。”蘇長青笑道。
“掙錢是掙錢，結婚的事也不能耽誤，要不然等年齡大了，相親就不好相了！”
蘇春娟認真道，又微微思索：“哎？你姑父他妹妹村裏，好像有個小姑娘正在相親，要不然待會兒我帶你去……”
“姑姑！”
蘇長青連忙打斷她的話：“我們起床就過來了，還沒吃早飯呢，你去做點飯吧，正好嚐嚐咱家的鹵味！”
“沒吃飯就來了？”
蘇春娟聞言，連忙起身：“那我去外麵給你們買幾個包子……”
“外麵的飯，哪有你做的好吃？”
蘇長青笑道：“姑姑，我挺長時間沒吃你做的飯了，怪想的！咱們不吃外麵的飯，你做吧，我去外麵看攤，讓長勇來幫你燒火！”
說著，他快步跑出院子：“長勇，我看攤，你去幫姑姑燒火做飯！帶著咱給姑姑準備的鹵味，做好飯你們先吃，你吃完再出來換我！”
“哦哦！”蘇長勇提上一個裝著滿滿鹵味的塑料袋，去了姑姑家裏。
蘇長青守著攤位，見集市上已經有了零零星星的顧客，開始吆喝：“鹵味鹵味——好吃不貴——免費品嚐——”
不大會兒，就有人被他的喊聲吸引而來。
像前兩個集市一樣，隻要是來到攤位前的顧客，就沒有人不會被那濃鬱的香氣吸引！
但凡是品嚐了鹵味的人，無一不是誇讚連連，或是掏錢購買，或是惋惜錢沒帶夠！
不到一個小時，就賣出去了七八斤鹵味！
“哥，我吃完了，你去吃飯吧！”蘇長勇從姑姑家裏走出來，說道。
“好，你看著攤。”
蘇長青叮囑道：“如果有顧客來買豬頭肉，切肉的時候就小心點，別傷到手，稱重的時候，秤杆要高高的，別讓人家覺得吃了虧。”
“明白！”蘇長勇點點頭。
蘇長青來到姑姑家，走進屋裏。
長勇吃得快，但姑姑和三個小姑娘還沒有吃完。
“長青，快吃飯，一會兒湯要涼了！”蘇春娟招呼道。
“哎！”
蘇長青坐下，看向餐桌旁那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各抓著一個雞爪啃得不亦樂乎的小女孩，笑問道：“如如，意意，鹵味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