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見】
If I should see you，after long year。
若我會見到你，事隔經年。？
How should I greet，with tears，with silence。
我如何賀你，以眼淚，以沉默。？
——George Gordon Byron 拜倫《春逝》
2017年1月15日，陳遠接到盧青青電話的第二天。
陽城浩雲酒店，31樓，天台餐廳。
昨天陽城下了一場小雪，城市的表麵積雪未化，在夜色下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線。坐在餐廳的靠邊位置，正好可以將整個城市的風景一覽無遺。
陳遠坐的位置正是半個月前盧浩博和網友張瑤（網名小叮當）約會見麵時坐的位置，他的對麵是盧浩博的妹妹盧青青。
雖然半個月前這裏鬧出了殺人案，但是卻並沒有影響天台餐廳的生意。人們對於那件凶殺案不過是一個茶餘飯後的新聞事件。
“我們，我們為什麽要約在這裏？”盧青青自從第一眼看到陳遠，就充滿了疑問。當哥哥盧浩博告訴她，這個世上如果還有人能救他的話，就隻有陳遠了。所以盧青青認為陳遠應該是一個英雄一樣的人物，即使不是警察，也是一個高大威武，正義十足的男人。可是見麵後，盧青青頓時有點失望了，陳遠看起來很靦腆，甚至還有點冷漠。也許是太過生疏，他和盧青青說話還有點斷字。盧青青不禁懷疑，這個陳遠真的能幫哥哥洗脫冤情嗎？
“這裏方便一些，了解案情。”陳遠輕聲說了一句，然後開始埋頭吃東西。
盧青青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陳遠的樣子不禁把話咽了回去。
“吃完飯有什麽安排？不如我們去開房吧？”突然，陳遠說了一句話。
“什麽？”盧青青頓時愣住了，臉色頓時漲紅，她生氣地說道，“你，你在胡說什麽？”
“對啊，第一次見麵就開房，這不符合邏輯？盧浩博是一個宅男，平常見個女人都不敢多說話，他肯定不會主動提出開房的。”陳遠點點頭，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跟盧青青說話。
“你是在，你是在調查案子嗎？”盧青青這才明白，陳遠剛才的話並不是有意冒犯，似乎是在推測哥哥的案子。
陳遠沒有理盧青青，而是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了前麵不遠處的一個角落上，那裏有一個監控攝像頭的空殼，他站起來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可能因為看不清楚，幹脆搬起一張凳子，站了上去。
“先生，你有什麽事嗎？”服務員走了過來。
盧青青在一邊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個攝像頭壞了嗎？”陳遠低頭問了一下。
“對，之前警察來調查的時候發現壞了，所以幹脆先取掉了。 不過很快會安上新的。”服務員解釋道。
“你是想看那天我哥和那個女人的情況嗎？”等到陳遠從凳子上下來，盧青青說話了。
“對，也不對。”陳遠說。
“你問我就好了。我哥跟我說了。當時是那個女人提出開房，然後她先離開了，後來我哥才過去了。”盧青青覺得陳遠有點舍近求遠。
“人們陳述的真相和真實的真相是不一樣的。現在可以確定一定是那個女人提出開房的，並且她先下去了，她什麽時候下去的？盧浩博在她走後多久離開的？離開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這期間，盧浩博有沒有和別人打電話，或者發信息求助？”陳遠拿起筷子輕輕在桌子上敲著。
“這麽複雜？”盧青青張大了嘴巴，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麽，“對，對了，我哥說當時他跟他的一個朋友發了信息求助，具體是什麽內容，我記不清了，我本子上有記錄。我翻下看看。”
“不用翻了，我了解盧浩博的性格。在女人提出開房的時候，他一定很緊張，肯定希望做點什麽。最大的一個可能性就是問一個比較熟的朋友，這種情況下要不要準備安全套之類的，或者會不會被警察查房？”陳遠擺了擺手，說道。
“怎麽是這個可能性？難道不會麵對這種情況該怎麽辦？又或者說是……。”
“不會的，根據你給我的資料和警察調查的情況，盧浩博和這個張瑤認識了半年，並且在網上盧浩博多次表露了自己對張瑤的喜歡。對於一個暗戀了半年對自己提出開房的請求，他不會糾結該不該拒絕，隻會糾結的是怎麽樣做好這件事，讓對方滿意。所以你哥一定會找朋友打電話或者發信息，希望獲得這方麵的幫助。按照你哥的性格，他應該是先發信息，得不到回複才會打電話。所以，我得需要知道你哥那天找那個朋友說了什麽。”陳遠打斷了盧青青的話，並且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有，有的。都在這裏記著呢？”盧青青從包裏翻出了一個本，找了幾頁後，放到了陳遠麵前。
本子上記得很詳細，盧浩博的這個朋友叫邊思成，是一家酒吧的服務生。就像陳遠說的一樣，盧浩博當時是給邊思成發了個微信，微信的內容對話盧青青記錄了下來。、
盧浩博：【老邊，小叮當竟然說要我去她房間喝咖啡，我真後悔沒聽你的，早點準備東西，她讓我十分鍾後過去。】
邊思成：【十分鍾時間太短了，你下樓買有點來不及，讓姑娘等太久也不合適。浩雲酒店的床頭都有安全套，可以隨便用，哥們，祝你性福。】
陳遠皺緊了眉頭，他往後看了看盧青青記的資料。後麵的資料應該是盧青青詢問盧浩博得出的內容，所以陳述上比較亂，但是基本上能看明白。
盧浩博在十分鍾後結賬，然後下樓去了28層，然後按照對方給他的房卡號，來到了2809房間。進去房間後，小叮當就抱住了他，然後兩人直接上床了。因為是第一次接觸女人，所以盧浩博充滿了緊張與興奮，所以整個晚上都陷入了渾渾噩噩的狀態，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服務員以為房間沒人進來後才發現自己身邊的張瑤已經死去多時。
“其實，你可以親自找我哥問問情況的。他是當事人，肯定清楚整個事情的細節。”盧青青看著陳遠的樣子，提出一個建議。
“你哥才不清楚，要是清楚，還會被人冤枉嗎？”陳遠說著合上了手裏的本子，放到了桌子上。
“是，也是，我覺得我哥就是一個大傻蛋。好好的和網友見世麵，這倒好，本來家裏事情就多，之前因為他的工作，惹了一些人，天天都不太平。現在他又背上了殺人的屎盆子，真是到倒黴透了。”盧青青說著不禁哭了起來。
陳遠很少和女人打交道，這盧青青雖然是盧浩博的妹妹，但是也是二十出頭的女孩，長相還算清秀，加上兩隻眼睛又圓又大，此刻充滿了淚水，倒讓陳遠有點不知所措，他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紙想遞給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給我啊。”沒想到盧青青一把奪了過去，擦了擦眼角的淚。
“你，你也別難過，我會幫忙的，盡力的。我們現在隻是初步了解了一下這個東西，如果想翻案，一定得準備充分，否則不能說服法院那邊，基本上就沒戲了。”陳遠說道。
“我哥說了，你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我這幾天就跟著你，你讓我做什麽都行。”盧青青恢複了之前的情緒，看著陳遠說道。
“這，這倒不用，就是有需要我聯係你吧。”陳遠還沒遇見過這種事，不禁有點緊張。
“不行，我一定要跟著你，幫你做飯洗衣服，總之你隻負責想辦法幫我哥就行，其他的都交給我吧。”盧青青擺了擺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