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生在何處
“年啊年，年歲虛長又三千,煩惱絲三千丈。隨年終，又興起，不知明年又何歲？”淩楓羽握著酒杯獨自在院落內，望著星河點落，顯得有些孤寂異常。
說到底，這裏的人都與她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情最深的不過是自己的師父指定的需要他照顧的人。
“年過又是年長，月生隨著月盈，自然如此往複，大道所謂之至。”焱淼出來回答了淩楓羽這個問題。
很顯然，這不是標準的的答案，甚至是說答案也算不上，因為要的是淩楓羽的年歲，而淩楓羽忘記了自己的年齡了，早忘了，在認識自己的師父前就已經忘了。
“生老病死，年幼耄耋，淡綠深墨。往複之道。然也。”
淩楓羽如此回答。
“你們兩個的對話我真是聽不懂呢。”鬼雀不再陪著自己的父親，而是自己這個結拜兄長。
“當你聽懂了，就是青絲變白發的時候了。”淩楓羽如此道。
明明不遠的地方是殺氣彌漫，在這王城之內卻是東風夜放花千樹。
看不到任何的壓力與煩惱。
若是有人能夠同時看到兩個地方的話，就可以看到——分分鍾有著人的生命的消失，而另一邊卻是歡聲笑語，這是何等諷刺的畫麵。
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啊。
淩楓羽的憂愁是映在雙眼中的，但是此刻的他卻是無能為力。
是，他是可以憑借著一己之力刺殺林擎，但是接著呢？戰亂依舊，更是在沒有領導的情況下變得愈加不可收拾。
現在的他在等，等乾王朝或者雲海深給他一個王朝能夠接受的代價的計劃。
烏鴉飛過。
盤旋幾圈後落在了淩楓羽伸出的手上。
“竹變，林亂，木秀於林楓必摧之。”
簡單的話語卻是一個完整的計劃。
計劃的根本是淩楓羽。否則楓就是風了。
“怎麽說？”
“斬首。”
兩句的對話就能讓焱淼知道一切了。
兩日後，正當淩楓羽準備去王城的衛城查探是否有機會秘密斬殺在前線作戰的林擎的時候，又是一封信，而且是飛信專門給淩楓羽的飛信。底下標注是星月樓。星月樓是哪裏？又是誰呢？
當著焱淼和鬼雀的麵打開信封。
這是樓月夜寫得信。
“淩楓羽，寫信給你是告訴你一些雲海深還未能告訴的事情。
竹海清背叛乾王朝，原因在我，想要與我鬥上一場，掩蓋當年的失敗，所以，林擎才會如此急切地指揮軍隊揮師東進，隻為逼我現身，所以我不能夠現身，作為老相好，雲海深會為我做到很多事，作為兄弟的你知道這些事情後肯定也會去幫忙的吧，我想，你現在肯定是想去天衛城吧，現在不是斬殺林擎的時候，到時候我會寫信給你，給出我的計劃，一個為雲海深好的計劃。”
“為雲海深好的計劃？”
淩楓羽的語氣間多了嘲弄。
“小海參的老相好？樓月夜？樓月夜是誰？”
“樓月夜，樓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其自身武學非樓家家族的武學，而是她看著夜月獨自領悟創造出來的，而樓月夜這個名字便是她自己取的，不僅如此，其自身才智不再樓主之下，是一個奇女子。”
焱淼如此解釋著。
在焱淼的描述中，才智、武學、外貌體型都是上乘，是一個完美的存在。
“這麽說來，那明思雨算什麽？”
淩楓羽如此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是屬於未認識你我之前樓主的過去，沒有明說，所以我也不知道。”焱淼搖著頭，表示自己不清楚雲海深的過去。
但是他也提及，以前的雲海深時不時會流出濃鬱的殺氣，既然有著這麽濃鬱的殺氣，過往一定有著很精彩的故事。
又是一日後。
淩楓羽離開王城。他運轉輕功，以最為迅速的方式前往那裏。
前往那天衛城。
那裏已經是最前線了。
可以看到流血漂杵，看到哀鴻遍野。
淩楓羽感受到的不是害怕，恐懼，而是一種莫名的悲傷，對生靈逝去，對自然破壞的憤怒。
“請問是~”
隻見一人取出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淩楓羽的名字。
給淩楓羽看到後，見淩楓羽點頭後便是將紙條撕成粉末。
“大人請隨我來。”
那人將淩楓羽接引進入一處地產。
“請大人在這裏稍待片刻，馬上有人來接應大人的。”
說著，那人後退，並且將門帶上。
會是樓月夜嗎？
淩楓羽靜靜等待著。
等待來的不是樓月夜，而是~
“白木獠？怎麽是你？”
這回是淩楓羽驚訝了。
“怎麽？很驚訝是嗎？”
白木獠的麵具下是一雙微笑的眼睛。他享受著淩楓羽的驚訝，享受著這種他人意外的感覺。
淩楓羽很快就想明白了。
“也是，你們坤王朝的衛城也有著影廠的辦事處，這裏有你們神機閣的辦事處也不是意外。”
“看來你見多識廣啊。”白木獠收回微笑，“我之所以在這裏，你知道因為什麽事的。”
“是的。”淩楓羽回答，“除了林擎這個笨蛋外，好像真沒什麽需要你留下來的原因。”
白木獠點頭。
“一個現在王族掌控的乾王朝比之林擎這個笨蛋帶來的新王朝對我坤王朝更有用，畢竟彼此相鄰八百年了，彼此之間也都互相熟悉了。”
的確如此，雖然乾坤這兩個王朝一直在打，但是也已經各自相望數百年了，各自熟悉了，比對上一個新王朝更加有用。
“將傾的大廈被一個敵對的我王朝所挽救，總感覺有些諷刺呢。”
淩楓羽言語帶笑。
短短的時間看到了太多的不正常，比之過往任何時間都要來得多的不正常。
“的確諷刺，想當年，墨白之間也出了一個叛徒，誰能想到，拯救坤王朝的是乾王朝的王族之人呢？”這裏也有一個故事，隻是雙方的身份互換了而已。
“那件事我也有所耳聞，隻不過沒太注意。”淩楓羽回應了一句。
“我已經打算了好在這場戰役中犧牲了。”白木獠做出最為下策的準備，在他看來，國在前，鬼雀在後。
“看來你還有一顆忠心啊。”淩楓羽言語間不乏羨慕之情，他也想要一個值得自己效忠組織，哪怕是一個人，因為他的師父說他缺少一種情感，一種為他人付出的情感，否則自身情感往殺戮方麵累積，對他將來的修煉有很大的影響。
“人，會對自己出生的地方充滿莫名的依戀，所以，會選擇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我出生在坤王朝內，坤王朝就是我的家。當你找到你想要守護的存在的時候，你就會”
說到這裏，白木獠眼神裏多了些許的溫柔。
也許，白木獠並非什麽無情之人，而是用情至深至人呢？
隻不過，淩楓羽覺得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現在最為重要的是解決眼前的事。
隻是說到底，白木獠是坤王朝的人，自己不可能真正信任他。
到時候坤王朝的高層說林擎的乾王朝有用呢？自己怕不是會被背刺吧。
“我知道你在想著我會不會背刺你，畢竟我執行的是坤王朝的命令，至少今天，明天，隻要上麵的任務未曾下來前，你可以信任我。”
“這我知道的。”淩楓羽回答，“但是我卻不會讓你做事，因為我的計劃中沒有你。”
“是雲海深的計劃吧。”
“是，也不是。”
淩楓羽隻能如此回答
“計劃通常是趕不上變化的。我期待你給我任務。”
“靜待吧，我想有人知道你在這裏，想必會把布局變成新的模樣吧。”
淩楓羽指的是樓月夜而非雲海深。
他也想知道樓月夜究竟是何等的能耐。
翌日。
又是一張請柬。
星月樓，好吧，就是樓月夜的請柬。
這回總該是能夠見到樓月夜了吧？
不，見到的卻是意外的景象。
當他來到約定的地點，看到的是一個精致的木盒，還有一封信。
打開木盒，裏麵是一顆人頭。
因為血液流盡而蒼白的人首。
這是一個淩楓羽熟悉的人。有些灰白的頭發間有著一抹猥瑣的感覺，用力張開的雙眼是不可置信的眼神，暗淡的瞳孔中就是這樣的感覺。
此人是當初偷走鬼雀簪子的人。
淩楓羽思緒飛往了過往。
當年。
“喂，你手上的簪子能否給我。”
淩楓羽追上一人，那人偷走了鬼雀最為珍視的簪子。
“你追上我，我就還你。”
當下，那人啟用輕功以他最為快的速度從淩楓羽雙眼中不斷變小。
這個時候的淩楓羽別說臉上的表情了，就連眼神都是無神的。
在淩楓羽看來，那人的輕功算什麽？根本就是班門弄斧。
僅僅是半刻間，淩楓羽便是出現在了那人眼前位置。
手中的折扇也是變作了三尺有餘的劍。扇劍！
隻是那人手中早已是沒有了簪子。
濃鬱的殺氣迫使那人想要尋找機會逃離，隻是在淩楓羽的身法麵前，根本沒有逃離的可能。
簡單的交手，淩楓羽憤怒間將其兩隻手的拇指斬斷。
這個時候的淩楓羽可沒有現在的隱忍，弑殺是一種內心的常態。
那人慘叫饒命，說是簪子已經被他扔入不知是哪一條江流中。
當淩楓羽繼續追問時，何來的飛刀刺中他的身後，瞬間斃命，導致了原來的簪子的消失。
隻是現在~
為何那人的頭顱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死亡的時間不超過兩日時間，為什麽？
淩楓羽打開信封、
裏麵有理由。
“簪子我沒能找到，可能真如當初的他所言已經沉入江湖中，當初隻是假死，此刻被我梟首，算是真正死亡了，這是我釋出的善意，當然了，隻是一部分，簪子也會為你尋找的，但是因為得到你所仿造的簪子時才想著尋找的，所以還請等待，時間過去那麽長時間了。線索應該少了太多。接下來是我的計劃。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信很長，計劃很完美，至少淩楓羽覺著在沒有算上白木獠的時候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