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紅色的年
“合作愉快。”
樓月夜微笑了，她是真心的笑了。
至少，雲海深是這麽認為的。
也很顯然的，她與雲海深之間的交談十分融洽。
“說好的，但我必須強調一點，竹海清必須死！”雲海深再一次強調這一點。竹海清的背叛，讓雲海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體內原始的力量不停地湧動。
“我隻能說會全力配合你，但是最後竹海清是生是死隻能看他自身的造化。”樓月夜如此對話。
“不，他必須死！”雲海深語氣加重了幾分。很顯然，這一句話是意氣用事，畢竟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
“雲海深！你是聰明人，理應知道時也命也，縱然安排得自認有多完美也不可能完全做到擊殺一個人。”樓月夜盯視著雲海深。
兩人凝視著對麵的目光，試圖以自己的意願壓倒對麵的想法。
隻是，兩人之間的差距其實並不大，並不能夠完全壓製對方。
所以兩人各自後退一步。雲海深後退得大了點。他明白方才說錯了話，凡事的確沒有絕對。是自己多想了。
“但我盡力為你做到這一點。”樓月夜坐下。
“那我也不說絕對了，就盡力吧。”雲海深坐下。
是夜。是夤夜時分。
剛剛與樓月夜分手的雲海深悉悉索索地、小心翼翼地回到雲海樓。
倏然！
蒼白的燈籠如同是連營一般被點亮。
燈火的盡頭，是孤坐著的明思雨。她坐在雲海深的案幾之上。
她看著他，嘴角沒有微笑，有的，隻有玩味兒的表情。
“思雨，我～”雲海深小心翼翼地道。他有些不敢走過去，他自知理虧所以膽小。
“沒事，來，繼續幹活。”明思雨自位子上下來，緩緩走近雲海深。
近了，就幫雲海深整理衣物，撣去本就沒有的塵埃。
最後。
依舊是如山的任務～
明思雨是一點都沒有做，她隻看過，每一份都認真的看過，她隻會讓雲海深做這些原本就屬於他的事情。這是雲海樓的樓主該做的事情。
雲海深也自知理虧，所以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還有幾天就是過年了啊。
現在的局麵又該如何去麵對，內憂外患啊。
說起過年。
“思雨，年晌發下去了嗎？”
一年的最後避不開的就是年終獎，雲海樓偌大家業肯定是避不開這些的。雲海深是一個好老板。
“發了，按照一年任務的緩急，職位的輕重，每人都分到了銀子和五牲，並按照籍冊上的人口也分發了等量的芻狗。”
明思雨平靜地道。
這種平靜的語氣很是詭異，怎麽感覺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那個，思雨～我餓了，給我下麵吃唄。”
“好的。”
明思雨靜靜離開。
然後。雲海深裝可愛的表情消失了。
在雲海深的雙眼中，眼白是汪洋，而黑色的瞳孔是暗月。
“國之動**，生靈塗炭，亂世求生，唯有～隱殺！”殺氣猶如霧氣般彌漫。隱殺？隱忍和弑殺！
不行不行，不能讓明思雨再一次看到我的實質殺氣。
雲海深如此想著。揮手間，殺氣雲霧淡去。
他現在思考的是，怎麽能夠在這一場內亂中保全絕大多數平民。
那些不能夠修煉的民眾絕對不能夠受到傷害。
“你若是害怕傷及無辜，何不妨自己出世阻止這一場本不應該存在的災難。”
明思雨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到雲海深麵前。很顯然她聽到了雲海深的呢喃。
放下碗後默默站在雲海深旁邊。見雲海深沉默，明思雨繼續著，
“是，樓月夜給你的海上生明月的確與你的生辰相合，能夠讓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是別忘了，你散功前可是破殺訣的繼承者之一，縱然散功了，殺氣並沒有散去分毫，它們依然在你體內，本身你的生辰便是止不住殺的，更枉論那純淨的殺氣。以殺止殺才是你海上生明月大成前最好的做法。”
明思雨如此道，雖然她很不願意讓雲海深再一次動用殺氣，但是似乎現在的最優解是以殺止殺了。她回憶起了往昔，那個弑殺的年代，在王朝外，遍地屍骸，無人無辜，每個都是殺戮的存在。包括她自己。
血的顏色在她雙眼中放映著，越來越深，越來越暗，直至看向雲海深，她看到了初升的太陽，帶給了她光明與溫暖。
“好好好，真是～吸溜。”雲海深吸著清湯麵。
吃著寡淡無味，不是因為清湯，隻是因為心不在這裏。
“雲海深啊雲海深，智者間的斡旋縱然言語間沒有謊言，卻也沒有絕對的真實，所以，你太信任我了，遲早會吃虧的，隻是奇怪了，在那個時候為何我會心軟想告訴你真相？”樓月夜如此想著。
“但是想到了明思雨，我卻硬下心不去告訴你真相了，讓你感激我吧。寫飛信給淩楓羽。”
樓月夜心思篤定，決定再加一把火，事情不急不近是不可能讓一些慵懶的人動作的，很顯然，樓月夜已經認為淩楓羽是個慵懶的人了。
更何況淩楓羽與雲海深是結拜兄弟，所以雲海深的問題淩楓羽不可能不管。
所以～
樓月夜嘴角止不住地微笑。
這群人也真是的，為何在沒人的時候都喜歡這種狂妄的笑，這種止不住地笑。
“竹海清，當年不過二八的我差點被你得逞了，這一點私人恩怨啊～我想一起報複了，我想雲海深知道後很樂意為我做到這一點的。”
林擎的部隊。
十萬大軍平推東進，但是此刻竹海清以大家都是乾王朝子民為由，勸說林擎停止前進三天時間，讓周圍的城市裏的人能夠過個好年，並且也讓人好好考慮是負隅頑抗還是卸甲投降，若三日時間裏，衛城裏的抵抗投降了，那麽，不費一兵一卒，林擎還能得到一個仁王的稱號，不投降，己方養精蓄銳，對麵精神壓力極大，此消彼長下也是對己方有很大的好處的。
隻是竹海清並未說明王城方麵會如何支援。
而林擎也是知道這一點的。隻是竹海清未曾提及，加之之前的信，和自己為能用內元控製竹海清，所以導致了林擎對竹海清愈發得不信任。
“對了，賢弟啊，我忘記帶藥丸了，這是為兄的錯，都是我的錯，這不，我這就寫信讓我手下之人去取，估計半個月時間吧，我想就這點時間賢弟還是等得起的罷！”
這裏林擎所說的藥丸是三日亡魂丹的暫時的解藥，也就是說控製著執墨童子的丹藥。
“你！”竹海清一時氣急，差一點就說出髒話了。
“賢弟別急，老哥我第一時間得到就給你的。哈哈哈～”林擎輕拍竹海清肩膀，並狂笑著離開。
竹海清深呼吸一口。
“主人，我頭好疼啊。”執墨童子見竹海清回到帳篷內，便是不再忍受那生不能夠死也不行的頭疼。
三日亡魂丹！偏偏是這種丹藥~
竹海清咬牙切齒地道。
隨後，竹海清在執墨童子麵前裝作平靜地模樣。
“小童，你閉上雙眼。”
心雖然在憤怒，但是還是要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再另做打算的。
所以竹海清命令執墨童子強行閉上雙眼。
“好的，主人。”
執墨童子忍受著這樣死不行的疼痛，終於是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竹海清自發髻中取出一根紫竹針，寸長的紫竹針硬生生地從後腦勺雙骨間的連接處插入。
執墨童子微微哼聲後便是往後倒在了竹海清的懷中，冷汗直流，眼珠在眼皮底下轉動，顯然縱然是肉體強製昏迷，但是精神依舊在痛楚，理論上三日亡魂丹的效果減半了。
現在隻要等著林擎什麽時候將解藥交給自己了。
冰冷的雙眼，竹海清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麽，明明之前完完全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結果林擎卻是來了這麽一出，很顯然，有人插了了一手，會是誰呢？
“樓月夜，是你嘛？”竹海清冷聲呢喃。
竹海清猜測是樓月夜已經開始行動了。
隻是。
未曾現身，還無法肯定。
“若是樓月夜的話，那麽～”光憑這一點，竹海清覺得自己比樓月夜差上一些了。
之前竹海清詢問他的上層，得到的命令是在林擎的部隊進入王城範圍前盡數解決。
現在的情況是竹海清未能夠完全得到林擎的信任，甚至。換句話說，若不是自己還有一些用處，林擎早就飛鳥盡良弓藏，卸磨殺驢了。
竹海清皺眉，自己好像愈發無法控製了。
王城。
“兄長，今晚去我家一起吃飯唄，反正這裏就你一人，大家湊在一起過個大年唄。”
鬼雀找上淩楓羽。
淩楓羽正在為林擎的事情煩惱呢，看到鬼雀一點都不憂國憂民的狀態，不免內心有點憤怒。
不過很快就被壓製了。
“不了，你們該玩鬧的玩鬧，團聚的團聚，我還有事情要忙。”淩楓羽如此冷淡道。
鬼雀也看出淩楓羽好像生氣了。
但是還是未曾想到淩楓羽到底是在生什麽氣，她甚至以為是自己說淩楓羽是孤單一人所以淩楓羽生氣了。
“怎麽了兄長，我們是一家人。我都讓妤娘做了好多好吃的，一起去唄。”
鬼雀撒嬌道。
鬼雀如此嬌憐的模樣，淩楓羽不知該用怎樣的語氣去嗬斥她。
“你！”淩楓羽正準備說什麽。
一旁的焱淼插入兩人之間。
焱淼：“鬼雀，淩楓羽現在管理著很多事務，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你說陪你玩，陪你去哪裏就能隨時抽出時間來陪你的。不過我想晚上淩楓羽肯定是有時間來一起吃個年夜飯的。”
雖未明說，但是也是巧妙化解了暫時的矛盾。
雖然治標不治本就是了。
“是這樣啊，對不起兄長，我並未考慮清楚，我這就回去一起準備。”
鬼雀歡快地跑回去。
誒～
淩楓羽長歎一口氣。
焱淼輕拍淩楓羽肩膀，然後也離開了。
有的時候或許真的是對自己人更加難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