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田家機關

我沒有理會他,回頭開始安排行動:

“田村長家在村尾,是個兩層樓的紅磚房,田保國應該是住在負一樓,樂哥在照壁位置接引我,如果我喊‘快來人’,你就千萬別進來,趕緊通知外圍的老楊他們三個,立刻逃跑!”

張佳樂咀嚼著我的話,一頭霧水:“田保國住在負一樓上咋回事?是個死人,埋在了家裏?”

“這些我也不知道,我隻初步判斷他住在負一樓。”

其實我做出這個判斷,是因為在田興誌的家裏,我曾經用神魂灌注在鼻端,連他家廚房裏盛著的窩窩頭氣味我都聞到了,但愣沒聞著第二個人的氣味。

可村民又言辭鑿鑿地說田保國在家裏,那隻能說明田保國住在地下,然後這個通道封閉得還特別嚴密,必須能隔絕任何氣息。

張佳樂愣了愣,我沒好氣地說:“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有啊,為什麽我們要逃跑?你遇險了,我們應該衝進來才對!”

我白了他一眼:“你都沒聽我說話就開始插嘴。我讓你們逃,說明我遇上的是陰煞之物,你們一打不過鬼魂,二打不過僵屍,如果不逃,難道還進來送人頭?”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沉默了,老楊看著我,那眼眶有點紅。

次奧,別瞎感動,我這可不是要犧牲自己,我隻是希望他們不要進來拖我的後腿,我可救不了這麽多人。

別的不說,如果是普通的陰煞,我還是不怵的。

我接著說:“如果我喊‘快逃啊’,樂哥就招呼大家衝進來,子彈上膛準備抓人,遇上反抗的,不要猶豫,直接擊倒!我保證你不會誤傷了好人。”

張佳樂聽我說完了,欲言又止。

“說吧。”

“我終於可以發言了啊,我怕你又沒講完,說我插嘴。”張佳樂滑稽一笑,“我就想知道,如果你既不說‘快逃啊’,也不說‘快來人’,那我該怎麽辦?”

我還沒說話,老楊就開罵了:“你這腦子真是機械啊,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小諸葛,那自然是蹲著別動啊。”

“正解。”我衝老楊豎起大拇指。

張佳樂被打臉,居然一點都不窘:“咦?我還真是有點機械呢。”

“出發。”

我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

所有人都沒開手電,這白毛峽的夜晚真是黑,今天不知道咋回事,月亮也不出來,天空就像被潑了墨似的。

為了不掉進溝裏,我們隻能躡手躡腳地往前走。

區區一裏路,我們居然走了半個小時。

看到田村長家的時候,手機到了11點45分了。

這又是很尷尬的一個時間點,再有幾分鍾,那就是正子時,陰陽交替的時刻了。

這個時間點,人很容易走魂,鬼很容易迷失,總之能量很混亂。

張佳樂緊緊跟在我的身後,因為我已經開了“神眼”,所以現在看東西就跟貓頭鷹似的,夜晚跟白天區別不大。

同時,我還開了“神鼻”。

不過兩個副作用來了,我不僅流了血淚,也流了鼻血。

我回頭吩咐張佳樂:“你別跟緊了,待會我進去,你直走10步,就可以潛伏下來了。”

張佳樂指著我的臉,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了一句:“你,你這什麽造型?”

“沒什麽,夜晚我的鼻子和眼睛都喜歡流血,可能是想象力太豐富了。”

說完我就走了,留著張佳樂在那裏琢磨,琢磨死他。

我有超級鼻子和超級眼睛,什麽鬼魅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所以我根本就無需躲躲藏藏的,大剌剌就往裏闖。

還別說,這裏的村民風淳樸,雖然屋內有照壁,但硬是沒個大門,我連翻牆都用不著了。

進了堂屋,我看到神龕上還燃著一柱香,這讓我不由心中一緊。

因為我進來的時候,早就用鼻子鎖定了田興誌的氣味。

他睡在二樓的臥室裏,我進來之後,他也一直都沒動。

可是看著這一柱香,才燃了二分之一,那也就是說,就在十五分鍾之前,田興誌還在這神龕前上香呢。

這非節非慶的,他沒事點一柱香幹嘛?

他才上去十五分鍾,那說明他才剛剛躺下,也就是說,現在他還是醒著的。

這偌大的兩層樓房,居然就隻住著他一個活人,再配上他那張死人臉,我突然覺得這地方真是挺陰森的。

我在神龕前站了一陣子,跟那陳貴的牌位對峙了起碼有一分鍾。

因為我總覺得這牌位似乎是活物,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

可是站了一分鍾,也沒見它鬧什麽幺蛾子,於是我便轉頭,向旁邊的臥室走去。

那臥室門關得死死的,可是隱隱有一絲陰氣,我覺得如果田保國在家,這個房子是最有可能的。

房門是鎖死的,這個村大門不上鎖,裏麵的小房間卻是上鎖的。

我摸了摸門鎖附近,有點冰,但也不是特別明顯。

接著,我將一張信用卡順著門縫插了進去,上下一劃拉,門開了。

推開門,一股陳腐的氣味撲麵而來。

我立刻屏住了呼吸,雖然沒煉成止息法,我閉氣功夫倒是挺強的了。

裏麵有一張床,**沒有被褥,床板上有一層厚厚的灰。

看那樣子,已經很久沒人在那睡過了。

我突然想起進那木板房的遭遇,心中一凜,立刻低頭看自己的腳下,發現地下積著灰塵,灰塵之上卻有許多雜亂的腳印!

我不知道是不是田興誌的,但這足以說明,這個無人住的房間,經常有人走動。

接著,我順著腳印看過去,發現腳印非常有規律,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了牆根,在那裏,腳印消失了!

這咋可能呢?腳印居然消失在牆根,甚至還有半隻腳印嵌入了牆內!

難道說,這是一麵假牆?

那是一麵白牆,很白,在我的眼睛裏,它們並無顏色上的差別,如果這麵牆是假的,我總能發現一點不對勁的地方,比如縫隙,又比如各種使用的痕跡,包括汙黑的指印等等。

但在這裏都看不到,它就是一整麵的牆。

我可以確定這牆絕對有貓膩,因為我之前在外麵粗略地觀察了一下這房子,寬度應該是超過4米的,但是現在這臥室的寬度隻有3米左右,而且牆上再無門,也就是說,牆後麵還有空間的,但是居然沒有門可以進去。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整麵牆就是門!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的內心是驚悚的。

這可是大工程,田保國在家裏搞出來這麽一個暗室到底是要幹啥?

如果是門,那必然有開門的機關。

所以接下來,我仔細觀察房間裏的一切,這地方連電視都沒有,那麽就算有機關,那也一定是舊時代的機關,靠的是巧妙的機械。

其實要找到這個機關應該並不難,因為這個房間裏積塵很多,隻要去找那些少積塵的地方就對了。

然而,我在全屋找了個遍,也沒發現這樣的機關。

這不對勁啊。

然後我的身子突然一震,因為在我的超級嗅覺下,田興誌下樓了,他從二樓起來之後,順著外牆的樓梯往下走!

我想了想,隻有神龕下麵能稍微躲藏一下,如果躲在這間隻有一張床的房間裏,一旦他打開房門,我將被一覽無遺啊。

田興誌這個時候選擇下樓,肯定是有所發現,我不能抱僥幸心理!

如此想著,我快速退出了房間,並且將房門輕輕帶上。

我知道自己留下了腳印,但那沒辦法了,我隻有寄望田興誌不會那麽細心。

出了臥室之後,我快速溜進神龕下的壁灶裏。

所謂壁灶,自然不是西方人的壁爐,而是神龕之下,用來燒紙的地方,裏麵空間很大,而且還有個煙囪可以直接通到屋頂。

我鑽進去之後,搞得自己灰頭土臉的,可也隻能忍了。

田興國下來,他一直走到了神龕的麵前,我還以為他發現我了,結果他隻是有點上了兩柱香,嘴裏還喃喃了幾句,大約是祈請某人來用香的之類的。

他說話帶著很重的口音,加上輕聲嘀咕,我根本就聽不清什麽。

接著,我看到他伸手在神龕上動了一個什麽東西,我隨即聽到房間裏傳來一陣陣沉悶的響聲,那響聲在靜夜裏顯得特別突兀,就像是拖動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似的,地板都在微微顫動……

我鬧鍾靈光一閃,難道說,開那麵牆的機關,居然是在神龕上的?

這設計可就精妙了,機關和關卡居然是不在同一個房間的,難怪我幾乎每一厘米每一厘米的摸索,最終都沒能找到。

田興誌轉身離開,接著打開了臥室的房門,他進屋了,這就更加證明了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他進去之後,又反手將門關上了。

我的嗅覺一直都在追蹤著他,但是他一直都在遠離,漸漸往下,直到氣味消失不見!

果然,我又猜對了,在那個房間的牆後麵,其實是有個空間,隻是那個空間,卻是往地下去的。

當下我不再猶豫,立刻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用信用卡再次打開了房門。

走進去一看,我才知道別有洞天!

那麵白牆,已經整體往後退開了一米多遠,地下則露出一個修得很整齊的階梯,那階梯斜著往下,就像是西方人愛修的地下室。

我絲毫都沒有猶豫,邁步就走了下去。

大約走了十幾步,就到了一個拐彎處,我又聞到了田興誌的氣味了,不過離我還有一些距離,似乎在地底更深處!

這田保國修個地下室藏身而已,有必要修得這麽深嗎?

就在我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不對,立刻停下來腳步,將即將踩出去的腳給收了回來。

因為腳下是一灘水,雖然我的視覺很強,可是在暗夜之中,水和水泥地是很容易混淆的。

很平的水麵有時候看起來比水泥地還要像平地。

這水很深,我越認真觀察越覺得心驚肉跳,如果一不留神踩下去,滅頂之災將會讓你很“驚喜”。

而且我聞著這水的氣味很怪異,有一股濃烈的陰煞之氣,這水下可能有某種未知的怪物!

想起之前在老街的陰蛇,我慫了,如果這水中有那玩意,我可頂不住。

可是肯定有方法的,不然田興誌是怎麽過去的呢?

難道說,在水中還有暗樁?然後按一下某個機關,這暗樁就會冒出來?

於是悲催的我,又隻能在這邊到處摸索,正摸索著,麻辣隔壁的,那家夥回來了,而且還帶著另外一個人,兩種不同的氣味。

而且另外一人的氣味,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屍煞,那種冰涼的氣息,隻要聞過一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娘的,這田保國果然是粽子啊。

這老粽子出來幹嘛?

我趕緊掉頭就溜,同時鬆了一口氣,總算不需要過這陰水機關了。

出了房間之後,我直奔照壁那邊,然後看到張佳樂躲在照壁下麵,就像一隻烏龜一樣趴在地上,因為他的視力不夠好,被我快速靠近的腳步給嚇倒了,舉著槍對準我,看他那樣子,一言不合就要開槍啊!

我其實是故意踩出點腳步的,我怕他手一抖就把子彈當竄天猴給放了。

“是我!”

我壓低嗓音在他的耳邊喊。

張佳樂撫胸責備我:“嚇死我了,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之前怎麽約定的?”

“情況有變,大大不妙,你趕緊走,告訴老楊,撤去車那邊,在那裏等我,我把敵人引開,最多一個小時,我來找你們。”

“你這是交代遺言的節奏啊。”

“快滾!晚了就暴露目標了,你們身上太味了。”

我怒了,罵道,一時也顧不上尊敬這個比我大一圈的小諸葛了。

張佳樂還是知道事情都輕重的,轉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我則原地潛伏,因為我得知道,這兩父子到底要去哪裏。

這田興誌,將粽子老爹帶出來,到底是意欲何為呢?

而同時,我在自己的身上拍了兩張隱身符!

但是周昊跟我說了,這隱身符能夠遮蔽身上的人氣,避開鬼魂和粽子的追蹤。

我為了穩妥,直接拍了兩張,後來被周昊罵死,說我是農民,隱身符這種東西,1加1還是等於1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