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杠婆子

這咋回事?最近我的王者右腳,一直都被侮辱。

看著那口棺材,我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煞氣。

這煞氣的感覺,有點接近妖牙。

妖牙現在被我用一根繩子綁了,作為吊墜掛在胸口。

我看著那棺材,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這棺材已經被煞氣煉化,成為這厲鬼的武器了。

要不然的話,以厲鬼的本事,早就蹦出來撲我了。

有些人覺得鬼是越老越厲害,其實要分情況。

根據我沒有經過檢驗的知識,隻有鬼修,那才是越老越厲害。

一般的鬼,跟怨氣和天賦有關,其中越是死不瞑目的,越是罪孽深重的,能耐越大。

小毛他爹,被自己的老婆一菜刀給劈死了,心中怨念肯定很深,然後他本身就是木匠,最強的技能就是打造棺木。

如今怨氣跟天賦合二為一,開發出超強的能力,以煞氣煉化棺材。

所以才會出現我一腳都蹬不動棺材的場麵。

因為陳小槳是一個人進的屋,我怕她有閃失,於是就繞過棺材想要進屋。

在我看來,我惹不起你,難道還躲不起?

“呼——”

“嘭!”

棺材橫著就砸了下來,我往後一縮,那沉重的棺木差點就砸碎了我的腳趾!

好厲害!

我沒想到自己居然還真躲不起了。

“呼——”

棺材橫著來了一個地趟腿!

我一時之間,居然感覺無處可逃,這家夥個頭實在是太大了。

想過躍起來,從棺材上方跳過去,可打架這活吧,可不是演戲,怎麽炫怎麽來,這要躍在空中,那棺木突然調轉方向,那我可就被動了。

所以我隻能一腿截擊!

“砰!”

我的腳踢在棺木上,然後我就被掃飛了!

長這麽大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感受被掃飛五六米的滋味。

落地之後,我感覺屁股都被摔成了八瓣。

非常僥幸的是,因為我經常練習蹬腿,所以腿骨雖然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可居然沒斷,真是感謝自己鍛煉的自律啊。

我掏出了妖牙,咬牙切齒地想:這廝想要灰飛煙滅,我就成全他吧!

就在此時,我看陳小槳出來了,她風風火火的,手裏還拎著一把菜刀。

那刀我可是太熟悉了,因為刀刃上,現在還有沒幹涸的血跡呢——

名器啊,殺夫菜刀!

小毛他娘,就是用這把菜刀砍斷小毛他爹的脖子的。

那血,還滋了我一臉呢。

我喊道:“陳小槳,你快走開!”

沒錯,在我看來,陳小槳那小身板,如果被棺材掃中,那直接就香消玉殞了啊。

可是陳小槳根本就沒聽我的,她揚起菜刀,狠狠地剁在了棺木上——

“篤!”

隨著菜刀砍入三分,那棺木突然不動了,老實了,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這一下我可就傻眼了。

“陳小槳,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降服厲鬼的功夫!”

陳小槳瞥了我一眼,說:“這算什麽功夫,對於厲鬼來說,殺死他的凶器,就能夠鎮唬住他,更何況,栓子叔(小毛爹)本來就怕老姨,克製的作用還能加倍。”

說著,她也不拔刀了,自顧自地向臥室裏走去。

我隨即跟在她身後,這個陳小槳,絕對不普通啊。

小毛娘看著我,瞪了我一眼之後,居然忍了。

估計是凶器沒在手,氣焰才下去了。

我這才想起問題症狀所在,沒錯,小毛的魂魄是被我們帶回來了,但是原本在小毛身體裏的那家夥呢,那又是誰?會乖乖將小毛的身體交出來嗎?

陳小漿站在小毛的床前,小毛就在他娘的身旁。

陳小槳說:“老爺子,既然不願意離開,那就休怪我對付你了,林路,你去找黑狗血來,要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很不樂意:“為什麽是我?”

“你說呢,誰讓你將小毛嚇成這樣子的?”

我意外,怎麽什麽都瞞不過她呢。

“問題是哪裏有黑狗?”

黑狗我確實在爺爺的靈堂裏見過,但我不知道是誰家的狗啊。

“村裏石頭嗲嗲家有一隻黑狗。”對於村裏的事,陳小槳顯然比我知道得多。

“行。”

我轉身欲走。

陳小槳在身後提醒我:“不需要殺了那狗,取小半碗血就夠了,記得拿個碗去。”

我不置可否,但是去碗櫃裏拿了一個碗,又找了一把小的剔骨刀,然後就出門去了。

現在天已經很黑了,我進石頭嗲嗲家,他沒點燈,也沒吃飯,一個坐在堂屋裏,就像泥塑一樣。

但是我跨進去,他卻來了一句:“路伢子來了啊。”

倒是把我嚇了一大跳。

然後他就不管我了,隨我在屋裏走來走去的。

石頭嗲嗲就一個人在家,之前還帶了個孫子在家。後來也被兒子接到縣城讀書去了,這家裏就他一個人守著。

如果他再死了,這個宅子就廢了。

現在的村子基本上都是這樣的。

對於石頭嗲嗲來說,那條大黑狗,就是他唯一的伴兒了。

大黑狗在自己家的時候,還是比較聽話的。

除了我進門的時候吠叫了幾句,被石頭嗲嗲吆喝了一聲,就安靜地躺在門口,一臉的困惑。

黑狗能見著鬼,可是現在全村都是半人半鬼的,估計它也累了,懶得叫喚了。

放血這個活,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特別是放半碗血,還保證這狗能活,這難度更加大了。

我先用繩子將狗栓了起來,免得它一吃痛就逃了,到時候我可去哪裏找黑狗血。

接著,我抽出來剔骨刀,準備在它的脖子上劃個口子。

那黑狗一看勢頭不對,突然就咆哮起來,露出來牙齦,樣子很是猙獰。

然後我從黑狗赤紅的眼眸裏看到一個影子出現在我的身後,心中一凜,也不回頭,一個前滾翻避開!

然後就看到石頭嗲嗲拿著柴刀向我砍來,一刀砍空了,又追著砍來。

我心中苦啊,這村裏的人,一個個都有發飆指令,對於石頭嗲嗲來說,這大黑狗就是他唯一的逆鱗。

好在石頭嗲嗲就是個老農,不會幹架的技巧,被我使了個絆腿給撩到在地。

然後用繩子將他的雙手給反綁了,丟在地上。

大黑狗一直都在瘋狂的咆哮,不得不說,我很欣賞這條黑狗。

它也許就是這村裏唯三的清醒著啊,還沒忘記自己作為狗的天性,還懂得吼叫。

不過,我實在被它的叫聲震得耳膜都麻了,就用繩子將它的嘴給綁了,讓它將吼叫悶在喉嚨裏。

轉身我又看到讓人異常驚悚的一幕,石頭嗲嗲一直都在用牙齒啃地,並且不斷往前蹬腿,磨蹭著要靠近黑狗。

在他心裏,這黑狗就是全部啊,我從來沒想到,老人的寂寞會讓他的執念放大到如此的程度。

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村裏的人都發生了什麽!

他們是被陰氣侵蝕了,變得不再清醒,同時,被陰煞之氣迷亂了心智之後,他們有些執念會被無窮放大,一旦觸碰了到他們的執念,那後果就會非常恐怖!

就像石頭嗲嗲,他的執念就是相依為命的大黑狗,一旦我想要對大黑狗不利,他就會不顧一切地要殺了我。

而且,在陰煞之氣的支撐下,他的力氣也比平時大得多,生命力也旺盛得多!

雖然他滿嘴淌血,可是居然將地麵啃出來幾道明顯的痕跡來,可見其生命潛能被完全激發透支了。

我心中忐忑,這樣下去,整個村子裏的人,遲早會變成厲鬼的傀儡。

看著石頭嗲嗲痛苦的樣子,我真是對這一切背後的始作俑者痛恨萬分。

畢竟,這是和平年代,讓普通人安逸的活著,那才是最美的風景。

我繼續找大黑狗放血,很奇怪的是,它居然不咆哮了,那一刻,我倒是明白了,原來它之前咆哮,是被石頭嗲嗲的煞氣嚇到,而不是怕我的刀子。

這狗,看起來黑黢黢的,實際上真的很通靈,而且智力也很高。

我放了小半碗血,又幫它包紮了一下傷口。

……

等我回到小毛家的時候,陳小槳在門口等我。

“搞定。”我說。

陳小槳接過血碗,然後找了一把毛刷子,沾上了黑狗血,然後解開小毛的上衣,開始將黑狗血塗抹在小毛的身上。

她做這一切都時候,動作很鎮定,一點恐懼都沒有。

可是,她確實也不像道門中人,用黑狗血這種材料的,一般都是半吊子。

真正的道士,應該會用朱砂吧。

再不濟,那也是黃符籙沾上叫雞的雞冠血。

陳小槳這些都沒有,說明她可能沒學習過這些東西,連自學都沒有。

可是她為什麽這麽鎮定呢,好像這種事,她經曆過一百遍似的,根本就不當回事。

說真心的,這等於是驅鬼,或者說,是驅魔。

就算我見過無數這種不幹淨的東西,可心裏依舊忐忑。

這妞,那大無畏的精神真讓我無語。

塗抹了第一遍黑狗血之後,小毛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他隻是一個不到10歲的孩子,此時精神非常萎靡,緊閉雙目,仰麵躺在**。

“好像不奏效啊。”我在旁邊嘀咕。

陳小槳似乎一點都不急,她捏開了小毛的嘴,往裏灌入了一些黑狗血。

這麽腥臊的黑狗血,我不由一陣反胃。

此時,小毛終於有了反應,他的眼睛驀然睜開,從瞳孔到眼白都是烏黑的顏色,看起來詭異至極。

他發出猙獰的笑聲:“你這個上杠婆子,居然敢來惹我,是不是想死?”

這聲音蒼老沙啞,卻是本地人口音。

他說陳小槳是上杠婆子,卻突然提醒了我。

因為在我們這個地方,上杠婆子就是靈媒的代稱,跟走陰人是一個意思。

我從來沒聽說過陳小槳是上杠婆子,而且在我的印象裏,上杠婆子一般身體極差,因為常年被陰人上身,臉色就跟死人差不多。

我捏了捏手中的妖牙,挺身而出:“老殺才,你到底是誰?”

小毛眼睛轉向我,卻不接腔。

隻是嗬嗬怪笑著,然後身子扭轉,四肢著地爬了起來,看起來就像一隻狗,雖然小毛年紀小,柔韌性好,可在這種強行扭轉之下,也發出哢哢的聲響。

我冷笑:“原來是一隻老狗,別欺負女人小孩,有種衝我來!”

我是故意想激怒他,隻要他從小毛身上出來,那我就有把握用妖牙滅掉他,然後還可以順帶咪西一口神魂。

陳小槳卻製止了我:“不要激怒他,我來吧。”

我隻能作罷,不過我也確實想看看陳小槳的手段。

“小毛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你,如果可以補救,那我一定滿足你,你是陰人,陰人來陽間,是會損你陰德,毀你陰壽的。”

陰壽?那又是什麽玩意?

“誰讓這小子毀我陰宅!”

說著,小毛惡狠狠地盯著我。

“誰?我?你看我做甚?”我大惑不解,這居然又扯上我了?

陳小槳問:“林路毀了你的陰宅,你為什麽要找上小毛?”

是啊,她說的對啊,這因果邏輯亂了啊。

那老殺才卻不再回答了,看著我,一臉的恐懼,好像是我有什麽令之畏懼的東西。

可為了泄憤,他又開始折磨小毛的身體,眼看著要讓小毛的腦袋360度轉一圈……

這要真轉過來,小毛可就徹底翹辮子了。

我在想,如果我用妖牙在小毛的身體上紮一下,會不會傷到小毛呢?

就在我思慮的時候,就聽到陳小槳說:

“你放了小毛,上我的身體,有什麽不方便說的,都告訴我。你知道的,我的身體,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而且,也不會損傷你的陰壽。”

我聽了這話,頓時急了:“陳小槳,你說什麽瘋話,你還真當自己是上杠婆子了?”

陳小槳回頭看了我一眼,她那一隻獨眼,就像啟明星一樣明亮:

“我其實真的是上杠婆子,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雖然早就有準備,可是聽到她這麽直接說出來,我還是被噎住了。

麵對我的驚詫表情,陳小槳莞爾一笑,回頭對那老殺才說:“來吧,這種機會,並不是經常有的,如果你非要折磨小孩子,我也不是沒有辦法逼你出來,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