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後繼無人
夜歌回到棄民區時，大狗正在門口等他。
“夜歌，你可算是回來了！”大狗焦急地說道，滿地的腳印證明他在這等了許久。
“怎麽了？”
“你快去看看吧！五叔跟庚叔他們都快跟別人打起來了！”
“茶館？”
“嗯！”
“朝叔不在了啊！”夜歌明明都已經想過了這些後事，此時卻還是有些恍惚，無法立刻適應朝叔不在了這件事。。
見夜歌出門，大狗頓時安心下來，一邊走一邊說著：“也不能怪五叔跟庚叔他們，都怪第二區那些壞東西！他們一看朝叔不在了，就立刻動了歪心思，想要把煤礦山上工的名額搶回去！還有第四區的那些東西，同樣不安好心！”
一路小跑，夜歌很快就到了茶館，隔著很遠就聽到了裏麵的吵鬧聲。
推開門，夜歌站在了門口，看著隱藏在黑暗中的人。
劍拔弩張的眾人根本沒有聽到開門聲，直到一團火亮起。
夜歌擦亮火柴，點了一盞燈。
宵禁後嚴禁任何燈火！
夜歌將燈放到大堂中央，看了眾人一眼，緩緩地說道：“警察署那邊剛給的消息，朝叔的屍體無需再進行調查，可以下葬。諸位要是想來吊唁，還請明日。”
“這小子誰？”第二區的奎蛇偏頭問道。
“聽說是朝叔收養的孩子，今年考上了降塵院。”立刻有人在他耳邊低語。
“我說，你們第三區到底誰說了算？第三區是沒人了嗎，讓這個毛都沒長齊的人出來說話？”
夜歌轉身看向奎蛇，微微一笑，問道：“十三街的鋪子近來生意可好？”
奎蛇微微一愣，臉色陰沉了下來，盯著夜歌，目光中有了殺意。
神民不屑於管理棄民，卻不能真正地將棄民視而不見，還是需要有人來管理棄民。那些無法擁有神紋的神民子女、那些神民的親屬、努力向上爬的人，組成了黑鐵城的陰陽區，也就是棄民的管理者。
陰陽區擁有的權力極大，也壟斷著整個棄民區的財源。凡是觸及陰陽區利益的，下場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第二區十三街上的鋪子，夜歌沒有點明，卻也好像知道具體是哪家鋪子。那鋪子明麵上隻是個雜貨鋪，實際上卻在經營著鴉片的販賣，這可不僅僅是陰陽區不容忍的，而是帝國律法都不容許的。
奎蛇不明白夜歌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他一向做事隱秘，就連第二區的話事人都知之甚少，他不起殺心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朝醒之死了，你們第三區連個話事人都沒有，就得把礦場的出工名額給讓出來！”第四區的廖金牙拍著桌子說道。
“你說什麽？！”庚叔向來都是暴脾氣，同樣拍了桌子。
夜歌心中有了不喜，對方直呼朝叔的名字，沒有一點點的尊敬，當初朝叔可是幫過第四區無數次，更是間接地救過廖金牙的命。
“耳朵聾了？你耳朵聾了是你的事，我沒必要跟你說第二遍！”廖金牙瞪眼說道。
庚叔直接抽出了刀，殺氣凜然。
“忍不住了？”廖金牙冷笑道。他太希望庚叔動手了，這樣第三區的力量一晚上就會被清掃幹淨。
夜歌手中的燈好似感受到了殺氣，受到驚嚇般地搖擺起來。
“廖金牙吧，叔叔是黑鐵神民，在金陵賭場裏工作，不過上個月不幹了。”夜歌平靜地說道。
廖金牙像是被噎住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能夠當上第四區的八位話事人之一，全都是靠得他這位叔叔，可他這位叔叔上個月為了躲賭債逃到了棄民區。隻要他叔叔活著，那麽始終都是一位神民，不過要是他叔叔因為還不上債而死那廖金牙可就什麽都不是了。
第一區的人見其他兩家都不說話了，也不再多言。第一區離第三區最遠，他不過是跟著其他兩區人來看看能不能瓜分點東西的，可從沒有打算打個頭破血流，現在其他兩家都不說話了，他自然也不會當出頭鳥。
“我還是那句話，諸位要是想來吊唁，還請明日。”夜歌再次重複道。
“既然都這樣說了，那第一區的人明日再來吊唁。”第一區的人眼見今晚是不可能成事的了，便率先走了。
“哼！走！”廖金牙冷哼了一聲，帶人離開。奎蛇冷冷地盯了夜歌一眼，也同樣帶著人離開。
“呸！”庚叔惡狠狠地瞪著離去者的背影，拿著刀在空中砍了兩刀。
夜歌吹滅了燈，四周立時靜了下來。
“大家都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準備朝叔的葬禮。”
“都散了吧！”
“走了走了。”
眾人都失魂落魄地離去。
倘若說之前的棄民區八個大區，哪個區最強沒人能夠說出來，但哪個區活的最輕鬆，那一定是第三區。有著朝叔的第三區，甚至都可以跟陰陽區談判。可現在朝叔的突然死亡，無疑讓第三區瞬間垮台。
任何人都是心事重重，不知該如何麵對明天以及往後無數個明天。
正如朝叔之前所說的那樣，棄民區的人活的就是一口氣而已，沒了這口氣都是行屍走肉。
“剛才可嚇死我了。”大狗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幸好你來了，夜歌，要不然必定要打起來了。”
“不會這麽輕易結束的。”夜歌盯著夜色說道。
“不是還有你在嘛！朝叔沒了，第三區可還有一個夜歌啊！”
夜歌好似完全沒有聽到大狗的話，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問了一個沒有頭腦的問題。
“是你想去找我的，還是有人讓你去找我的？”
——
“個人的力量太強有時也未必是好事，一旦其作用消失，沒有後繼者可以撐起來，那麽之前圍繞其建立的一切都將垮塌。第三區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陳洛一邊品著茶一邊說道。
“第三區今晚大概就會不複存在了。”
陳洛放下青瓷茶杯，說道：“第三區不能消失，隻能是換個人來當話事人。”
“這個話事人一定要是一個聽話的。”
“不錯！朝醒之太為棄民著想了，我們不需要這樣的人，我們需要為神民著想的人。”
“你安排的誰？”
“不是我安排的，而是神民安排的。”
“我們都是為了神民才被選出來的。”
“你能想通這一點就很不錯，也不枉我培養你了。”陳洛品了品茶，愜意地向後一躺，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都是小事，現在頭疼的隻是郭守行這個混蛋什麽時候能夠把案子給破了。”
“郭守行雖然偏執，但在破案這方麵還是無人能超過他的。”
“希望吧。不過倒也奇怪，神民那邊對這個案子追的倒也不那麽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