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金蟬脫殼
江文波有些坐不住了。
他要等的人還沒有來。
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估計對方是不會來了。
這讓他沒來由的緊張起來，範誠說過，自己就是人家手裏的一把槍，一枚棋子。
很可能自己會成為對方的棄子。
棄子的最終結局會是什麽？那就是死。
因為隻有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雖然他並不知道對方的什麽秘密，但對方同樣也會如自己一般擔心會留下什麽破綻，這種事情哪怕隻是有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很可能是致命的。
江文波的心沉了下去，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仿佛就像是一個被宣判了死刑的人。
他站了起來，他不能再這樣被動地等下去，他不能屈從於這樣的命運，他要抗爭。
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對方以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但他還是察覺到一絲絲端倪的。
隻是他沒有老老實實地告訴範誠，他不能告訴範誠，那樣等於是把自己送進了監獄。
換好了衣服，他打了個車回家。
“梅隊，他回到家了。這小子敢情就是出來遊泳的。”年輕的刑警坐在駕駛室，點了支煙對梅映雪說。
梅映雪眯縫著眼睛，她不相信江文波真是遊泳那麽簡單，江文波從水上體育中心出來的時候她留意到了江文波的情緒不對，比之前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好像要焦慮許多。
兩個手下說他在遊泳池裏沒有和任何人接觸，或許問題就出在這兒。
他應該是來從某個人見麵的，隻是對方爽約了，沒有出現。
所以他才這般的心神不寧，焦慮不安。
那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他要見的是誰？
是範誠嗎？
梅映雪的心裏隱隱有期盼，她甚至懷疑當時範誠是不是也在水上體育中心。
剛才她一直都很仔細地觀察著過往的行人，她確定沒有看到範誠。
難道和江文波約好見麵可後來卻雙爽約了的人就是範誠？
她想多了，此刻的範誠正在一家一家地進行排查，光是洗浴中心就進了不下三家，他要找出那把鑰匙藏著的秘密。
範誠沒有在江文波的身上下太多的功夫。
因為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隻要江文波自己不承認殺了人那麽他範誠就仍是警方通緝的頭號嫌疑人。
想要洗脫自己的嫌疑，想要將江文波繩之以法，甚至想要抓住江文波背後的那隻黑手的話他必須要自己找證據，而且要快。
他知道江文波已經起了要逃跑的心思。
隻是他攔不住。
哪怕就是警察也攔不住。
這樣那把鑰匙藏著的秘密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範誠卻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江文波已經處於危險的邊緣。
橋城一共有五個區兩個經濟開發區。
差不多整整一天範誠連一個區都沒有排查完。
主要是他一直都要躲著警察，不光是那些穿製服的，還有那些他熟悉得不能夠再熟悉的便衣。
他在心裏很感激謝寡婦，如果不是她借給自己那輛破奧拓的話隻是靠著兩條腿他不知道要把這七個大區查完得要多久的時間。
從一家洗浴中心出來他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很不喜歡洗浴中心的那個味道，讓他覺得有些惡心，想吐。
還是外麵的空氣新鮮。
掏出小本子，在那家洗浴中心的字樣上麵畫了個圈。
接下來要去的是賓隆超市。
這是橋城很有名的一家超市，要說規模要比很多大超市小得多，可是麻雀雖小卻是五髒俱全，一般生活所需的一些物品在這超市裏都能夠買到。
他來到了超市裏，發現儲物櫃根本就不需要鑰匙，是投幣式的。
他準備去下一家，坐到車裏，取出手機開機，每隔半小時開一次機已經是他的一個習慣了。
“你是不是約了江文波？”
“回個信息吧。”
“你在哪？”
梅映雪又給他發了三條信息，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信息了。
刪掉信息，關機。
雙手握住方向盤，範誠沒有馬上發動車子。
梅映雪問自己是不是約了江文波，這句話透露出了兩個信息。
第一，那就是梅映雪已經盯上了江文波，這一點範誠早就算到了，梅映雪出現在“洪荒之力”健身館的那一刻起範誠就知道她不會放過江文波這條線，她不隻是對江文波有了懷疑，也想通過江文波來找到自己。
第二就是江文波今天應該是去和某個人見麵去了，隻是梅映雪他們並沒有看到與他見麵的人，梅映雪以為要和江文波見麵的人是自己。
但他很清楚自己肯定不是江文波要見的那個人。
江文波已經準備要跑路了，在這當口他要見的是什麽人不用說範誠都能夠猜到。
他應該想再和對方做一筆交易。
可江文波這麽做很危險，很容易會激怒了對方。
就算是他不去找對方，對方也不一定會放過他，更何況他這樣會引起對方的不安。
好在梅映雪已經盯上了江文波，這讓範誠鬆了口氣。
他相信有梅映雪盯著江文波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對方膽子再大也不敢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想到這一點範誠也就沒有把江文波的事情放在心上，隻要江文波是安全的，隻要他無法離開橋城，那麽就是為自己查清楚真相爭取了時間。
負責盯著江文波的兩個年輕刑警一個姓王，另一個姓李。
雖然從警校畢業分到局裏的時間不長，卻也跟過兩個大案，算是有辦案經驗的。
所以梅映雪才放心將盯江文波的任務交給他們。
梅映雪已經走了，她還有別的事情，蹲坑這種事兒還用不著她這個刑警大隊的中隊長親自去做。
小王遞給小李一支煙：“這個江文波到底犯了什麽事，梅隊為什麽要讓我們一直盯著他啊？”
小李接過煙來點上，搖搖頭：“不清楚，讓盯著我們就盯著唄，你不是不知道梅隊那脾氣，她不說的時候千萬別問，否則的話準挨她克！”
小王苦笑：“答應帶女朋友去看電影，這都答應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了，現在她的電話我都不怎麽敢接了，一接電話就全是她的埋怨。”
“沒辦法，誰讓咱們是警察呢？”
兩人聊了幾句，突然看到江文波從單元樓走了出來。
“這小子怎麽這副打扮？”
穿的還是剛才那套衣服，隻是這回他戴了口罩和墨鏡，像是生怕被人認出來。
“肯定不會是去做什麽好事，管他的，不管他去哪兒我們隻要跟著就行了。梅隊可是說了，我們一定務必要盯緊了，要是跟丟了她肯定會發飆的。”
小王發動了車子，慢慢地跟在江文波身後。
江文波渾然未覺，大步地到了小區的門口，揮手攔出租車。
見他上了出租車，小王他們的車子也緊緊跟在後麵。
江文波放下了窗簾，果然自己讓人給盯上了。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自己讓警察給盯上了都不知道，還怪我不去和你見麵，要是我真去了我們肯定會被警察給一鍋端了。”
電話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正是那個出錢雇他殺人的那個女人。
江文波尷尬地咳了兩聲，自己真是大意了。
一定是那個女警，自己早應該想到這一點。
“你趕緊出來吧，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在青雲湖水庫見。”
女人說完掛斷了電話。
江文波拿起收拾好的行李就離開了。
這兒隻是他租的房子，他一直都是租住在這兒，一周隻回家一、兩次，去看看父親。
那個扮成自己的人是誰江文波並不認識。
但從那個人的一身裝扮來看他知道人家也一直在盯著自己。
他們知道自己被警察給盯上了。
知道自己今天穿的什麽衣服，而且還弄了一套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的。
這讓他有些感到恐懼，他有些後悔，自己這次約她見麵是對還是錯？
早知道就悄悄地離開了。
江文波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青雲湖。”
出租車很快過了幸福隧道，往城外青雲湖方向去。
車上江文波又有些猶豫了，自己真要去青雲湖嗎？天知道對方會不會耍什麽花樣。
那地方可是很偏僻，要是對方對自己下手怎麽辦？
他一下子想了很多，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了。
可是他又存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如果對方真能夠答應自己的條件的話自己就可以再拿到一筆錢，要知道跑路也是需要錢的，那四十萬他早就交給了自己的姐姐，讓她拿去給父親醫病，自己要出國去馬來西亞總不能沒點錢傍身，就算朋友願意收留那也不是長久之計。
最終都得靠自己。
這個道理他很早以前就明白了。
下了出租車，他讓出租車司機就在這兒等他，他先付給司機二百塊錢，他把行李都暫時先放在車上。
出租車司機自然不會拒絕，橋城出租車的起步價七元，司機分白班夜班，就算是一個白班或者一個夜班想要跑出兩百塊錢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江文波隻要求他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就能夠賺二百，還能夠停著車好好休息一下，何樂而不為。
看著江文波上山的背影，靠在車旁抽煙的司機臉上露出了曖昧的笑容，這小子肯定是來這兒會女人的，還真會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