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舊的奧拓

譚開山敲了敲門,半天沒有反應,隻得自己摸出了鑰匙。

打開門,在客廳裏把包放下,繞到了表弟丁浩的房間門口,丁浩正戴著耳機打著遊戲,那勁頭根本就把現實中的一切拋在了腦後。

怪不得聽不到自己敲門的聲音呢。

他走過去,取下了丁浩的耳機,伸手直接把電腦給關掉了。

“喂,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很坑隊友的!”丁浩暴走,那樣子簡直就像想要和譚開山幹上一架似的。

“我說你小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下個月就三十三了吧?”譚開山點上一支煙,靠坐在電腦桌沿上望著丁浩說道。

丁浩不說話了,他知道接下來譚開山又將是長篇大論的說教。

“虧你還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不好好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天天就窩在家裏打遊戲,要不是當初答應你老媽要好好照顧你我真想把你給踢出去。”

丁浩說道:“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隨便我去不去找工作,反正你的工資足夠養活我的,而且我也沒有什麽要求,不過就是一日三餐。大哥,是不是大嫂有意見了?”

“那倒不是,隻是小浩啊,你這樣下去不是個事,你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還整天隻知道玩遊戲,你說以後哪家的姑娘敢嫁給你啊。”

丁浩尷尬地笑笑。

“行了,出去吃飯吧,我帶回來了外賣。”

“大嫂不在家你就頓頓拿外賣打發我!”丁浩表示出他的不滿。

“差不多就行了,你天天無所事事的,按理說這家裏的家務事兒應該你包圓了,可是你有管過這家裏的事情嗎?有得吃就不錯了,還陰陽怪氣的。”

譚開山的老婆去外地學習了,為期三個月,孩子上高中,天天住校,家裏就隻有他和這個表弟。

譚開山的父母死得早,從小就是丁浩的母親將他撫養長大,後來丁浩的母親也過世了,臨走之前她將丁浩托付給了譚開山,要譚開山好好待他。

丁浩的母親是譚開山的二姨,為了報答二姨的養育之恩他對丁浩可說是十分的縱容,以至於丁浩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啃兄族”。

“大哥,你怎麽回來得這麽晚啊?”

現在已經快八點了,兩人才開始吃晚飯,而且還是外賣。

“唉,局裏有兩個大案子,要不是因為你恐怕我都不回來了呢。”

譚開山說的是實話,肖剛和範誠的案子已經讓他有些焦頭爛額,要不是想著丁浩的晚飯沒著落他都準備在局裏對付一頓了。

“嗯,我也聽說了,說是你們局裏一下子出了兩個殺人犯。”

“瞎說什麽呢?什麽叫殺人犯,隻能說是犯罪嫌疑人。”

“不都一樣嗎?”丁浩嘟著嘴。

譚開山懶得和他說,他可不想再義務給這小子普法。

“你是怎麽知道的?”譚開山問道。

“網上唄,現在網絡這麽發達,這樣的新聞自然會第一時間就有人傳到網上。你別看我足不出戶,可是外麵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丁浩一副得意的樣子。

譚開山當然知道網絡的速度與力量。

“你可別跟著他們在網上瞎起哄,這兩個案子不像你們想的那麽簡單的。”

譚開山說到這兒也不說了,在家裏他是不會和丁浩談及公事的,這點保密的覺悟他還是有的。

正吃著,譚開山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是淩力打來的,他進了自己的書房。

“喂,淩力,是不是有什麽進展了?”

“譚局,我們通過銀行方麵查到了範誠的銀行卡信息,他有一張工行的卡今天早上在城南的一處自動取款機取了五萬塊錢。我們查看了監控,取款人確實是他,你看我們是不是讓銀行方麵凍結他的銀行賬戶?”

譚開山想了想:“先不忙,看他下一次取款在什麽地方。”

如果範誠下一次取款還是在橋城的話那麽說明他並沒有外逃的打算,就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範誠。他很清楚,範誠留下來的目的是什麽,肯定是為了抓住真正的殺人凶手。

“好的。”

譚開山又說道:“你們是不是在城南進行針對性的排查?”

淩力在電話那邊笑道:“什麽事情都瞞不過譚局,沒錯,我們正和派出所的同誌一道進行排查,看看能不能查出範誠的蹤跡。”

“別費那力氣了,範誠的偵查與反偵查能力不比你差,他既然敢在城南取款機攝像頭上露臉你覺得他的人會躲在城南嗎?”

淩力尷尬地笑了一聲:“那也得查一下啊,萬一他就吃準了我們會這麽想呢?”

譚開山聽了覺得也有些道理,到他們這個層麵,還真難把握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

“梅映雪那邊什麽個情況?”

“一切正常,範誠應該沒有和她聯係。”

“你得看緊一點,你啊,她喜歡範誠你不是不知道。”

“放心吧譚局,我相信她有分寸。”

掛了電話,譚開山也沒有心思吃飯了,坐在書房裏點了支煙。

十多分鍾後他回到客廳,桌子上已經是一片狼藉,而丁浩應該回了自己房間去繼續遊戲去了。

範誠回到東山住處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鍾,他在外麵胡亂吃了碗麵算是對付了晚飯。

就在他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對麵謝寡婦家的門打開了,謝寡婦看著他:“你過來一下。”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

他不知道謝寡婦找自己有什麽事情,為什麽自己每次進出謝寡婦都會出現,難不成這女人成天沒事幹就一直盯著貓眼兒?

“坐。”

範誠坐了下來,謝寡婦給他倒了一杯茶。

“那個,有什麽事嗎?”

謝寡婦說道:“以後你不回來吃飯是不是應該提前和我說一聲?”

範誠倒真把這一茬給忘記了。

“你這樣很浪費你知道嗎?或許你並不在乎那點夥食費,但我心痛糧食。”

被謝寡婦這麽一通訓斥範誠很沒有脾氣,人家說得很對,在情在理。

“對不起,下次我會提前給你打招呼的。”

謝寡婦點點頭:“這還差不多,對了,你是不是經常會出門?”

“是的,有些事情要辦。”

“我一樓的門麵是空著的,裏麵有輛車不嫌破的話你可以拿去用,不再算你的錢,我聽人說車子經常用一下才不會壞,這是鑰匙。”

謝寡婦將兩把鑰匙扔在了茶幾上,其中一把是車鑰匙,另一把應該就是一樓門麵的鑰匙了。

範誠有些納悶了,謝寡婦這是唱哪出?五百塊錢的夥食費她和自己斤斤計較,可轉眼卻一文不收地拿部車子給自己用。

不過當她領著範誠去看到那輛車的時候便明白了,那是一輛很破舊的奧拓,估計距離報廢也沒多久了。

不管怎麽說範誠對謝寡婦的慷慨還是很感激的,至少自己再要出去就方便得多了。

“謝謝!”

“有什麽好謝的,這車是我家那死鬼男人的,他就是開這車出的車禍,拖回來我花了點錢修好了,算是留下一個念想,如果你在這方麵有什麽忌諱可以不用的。”

範誠哪有什麽忌諱,他說道:“沒事,沒事。”

“好了,我回去休息了,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鎖上。”

躺在**,範誠翻來覆去地根本就睡不著。

他的腦子裏亂成了一團,一會兒是江文波,一會兒是那個死者,一會兒又出現了謝寡婦的身影。

他沒能夠江文波,這讓他的心裏很不踏實。

自己這算是打草驚蛇了,萬一這個江文波跑了怎麽辦?

可是江文波說得對,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證實江文波就是凶手。

他自己更不可能承認他是殺人凶手,除非他背後的人真要動他,把他逼到絕境,那個時候他或許會主動聯係範誠或者到警方去投案自首。

而那個死者又是誰呢?

範誠摸了摸枕頭,從裏麵掏出了那把鋁牌上刻著6032的鑰匙,這把鑰匙一定藏著某個秘密,隻是這把鑰匙到底是哪的呢?

整個橋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有儲物櫃,天知道這把鑰匙對應著的儲物櫃在什麽地方。

他又想到了謝寡婦。

這是一個神秘的女人,說話做事總是讓他捉摸不透。

他自信也算是閱人無數,可是在謝寡婦這兒他卻是走眼了。

不過他能夠感覺出謝寡婦沒有惡意,查謝寡婦真要向警方告密的話自己現在估計早已經坐在局裏的羈押室裏了。

隻是他又總覺得謝寡婦這個女人不簡單,她好像是有意無意在幫自己,為什麽她要這麽做呢?自己與她根本就素不相識。

範誠可不會自戀到認識人家隻是見他一麵就喜歡上他了,然後就心甘情願地替自己付出,這樣的無腦橋段隻有女人看的那些電視劇裏才會發生。

謝寡婦還沒有睡,她一身粉色的睡袍,薄如蟬翼,整個人斜躺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個相框,照片裏是她的女兒小蕊,小蕊笑得很甜。

她的指尖輕輕在女兒的臉上觸碰,臉上流露出無盡的溫柔。

茶幾上是一杯紅酒,睡前她習慣喝上一小杯,這樣才能夠睡得更香。

她想女兒了,雖然隔三差五女兒就會和她視頻通話,但她更希望女兒能夠在她的身邊。

她有些後悔,當時不應該應該孩子的爺爺奶奶,讓他們把女兒帶走,不過為孩子考慮,跟著他們去省城能夠有更好的學習的條件她又不得不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