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文波
夏碧君是範誠的妻妹,範誠前妻六年患絕症離開了人世。
夏碧君一直都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姐夫,特別是在姐姐重病期間幾乎都是她這個妹妹在照顧,而範誠因為工作關係很少有時間陪護。
這讓夏碧君對範誠更加不滿,特別是知道姐姐對範誠用情至深,她就越替姐姐覺得不值。
範誠的妻子死了以後夏碧君就斷了與範誠的往來。
姐姐就不應該嫁給一個警察。
夏碧君是橋城有名的大律師,她經手的刑事案幾乎還沒有敗過訴。
她沒少和警察打交道,她知道警察這個職業平日裏很少能夠顧到家的。
但即便如此,在姐姐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範誠也應該放下手裏的工作陪著姐姐走完生命的最後時刻,可是直到姐姐咽下最後一口氣都沒能夠見到自己的這個丈夫。
“夏姐,師父需要你的幫助。”
梅映雪其實已經在做最後的打算,如果不能抓住真凶,那麽範誠肯定會背上殺人的罪名。她了解範誠,範誠是絕對不會真正的逃走的,到時候他一定需要一個厲害的律師幫他打這場官司,而在梅映雪看來夏碧君就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她沒想到夏碧君會對範誠恨之入骨,絲毫不顧及那點情份。
“他的事情你倒是很上心的。”夏碧君的語氣陰不陰陽不陽的,聽在梅映雪的耳朵裏有些不是味兒。
隻是現在她有求於夏碧君,所以也不反駁。
“我早就聽說你喜歡他,我姐姐還活著的時候我就聽說了,我甚至懷疑我姐姐彌留的那段日子裏他不陪在我姐姐的身邊也是為了你。”
夏碧君的這話深深地刺痛了梅映雪,也傷害了她的自尊。
沒錯,自己確實喜歡師父,但她知道師父有妻子,她還知道師父很愛他的妻子。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把對師父的愛藏得很深,就算偶有表露也是發乎情,止乎禮。
在師娘病重的那段日子裏她也曾去探望過,不過師娘對她似乎也有成見,她沒有解釋,也不想解釋,身正不怕影子斜。
至於說範誠為什麽在妻子最後的日子都沒能夠陪伴梅映雪是知道的,當時範誠的手裏有一個大案子,他在追捕一個持槍的歹徒,那個案子一直是他在跟進,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情況,如果臨時換人的話很容易會引起不必要的傷亡。
畢竟對方手裏有槍,而且據說還是個神槍手。
那一次追捕範誠還受了傷,腹部中了一槍,好在沒真正傷到要害,救治得及時,否則範誠那條命也要交代了。
正是這樣範誠才離開了刑警隊,去了警務督察大隊。
“你胡說。”梅映雪的臉上帶著憤怒的神色。
夏碧君冷冷地說道:“是不是你自己的心裏清楚,而且我說了,他的事情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走吧,以後也別來找我,我不喜歡你。”
夏碧君下了逐客令。
梅映雪走了。
頭也不回地走了。
像夏碧君如此絕情的一個人自己不用再求她。
門被關上了。
夏碧君的神情有些複雜。
拿著自己的茶杯上了樓,進了書房。
書房的桌子上擺著一份卷宗,那是她通過特殊的渠道弄到的關於範誠案的卷宗。
她不是不關心範誠的案子,她氣不過的是為什麽是梅映雪這女人來求自己幫助範誠。
範誠是自己的姐夫,憑什麽需要一個外人來求自己?
“唉!”
夏碧君歎了口氣,看起了卷宗。
她自言自語地說道:“你為什麽要跑呢,你不知道這一跑你就更說不清楚了嗎?”
範誠並不知道梅映雪會去找夏碧君,更不會知道就在此刻兩個女人剛剛經過了一個回合的交鋒。
他走進了“洪荒之力”健身館。
馬上就有一個漂亮女孩迎上前來:“先生您好,第一次來嗎?我建議您辦個會員,會員在很多項目上都能夠享受到優惠,您是新人,辦理會員的費用也會有很大的折扣。”
範誠擺擺手,他可不是來健身的。
“我是來找人的。”
女孩聽他這麽說頓時就沒了興趣,臉上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不見了。
“你找誰啊?”
“江文波。”
“有預約嗎?江教練可是很忙的。”
範誠懶得和女孩多囉嗦,徑直往裏走去。
正好又有客人來,那女孩便不管範誠,迎向了剛進門的客人。
江文波正在給一個四十上下的女人做著輔導,他很用心,不過那女人的眼睛卻一直在他的身上瞟,那眼神中帶著欲望。
江文波卻視而不見。
在這樣的地方,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了。
“波波,下班後有時間嗎?蕭姐請你吃飯。”女人臉上帶著笑道。
江文波也笑著說道:“蕭姐,很不巧,今晚我得趕回去陪我父親,今天是他的生日。”
那個叫蕭姐的女人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幽怨:“每次你都有這樣那樣的借口,是不是嫌你蕭姐老了,陪蕭姐一起吃頓飯很丟人啊?”
江文波忙說道:“蕭姐說哪的話呢,蕭姐您這樣子也就是三十出頭,女人最具韻味的時候,而且您仍舊是那麽的美。弟弟我確實是家裏有事,下次,下次一定好好陪蕭姐。”
在這行做久了,哄女人可是他的必修課。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幾句話就說得蕭姐又眉開眼笑:“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可得好好陪陪蕭姐。”
她那樣子就像是想要將江文波生生吞下一般,身體也輕輕蹭了蹭江文波。
“江文波!”
江文波回過頭就看到了範誠,他的臉色微微一變,看上去有幾分緊張。
不過隻是瞬間他就平靜了下來,他衝著範誠笑笑:“這位先生,您是來健身的嗎?如果您需要我指導的話恐怕得等一會,我這邊還沒完。”
蕭姐看向範誠的眼神也有些不悅,這個時候她不希望有人打擾。
“我想和你談談。”範誠淡淡地說。
“我們認識嗎?”江文波皺了下眉頭。
範誠是老刑警了,江文波根本就是在演戲,這一點他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範誠冷笑:“是嗎?如果你不願意和我談也行,不過到時候恐怕就不是談談這麽簡單了。”
江文波抿了抿嘴,看向蕭姐,帶著幾分歉意道:“蕭姐,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就到這兒吧。”
蕭姐不幹了,她望向範誠:“你誰呀?凡事得有個先來後到吧,我可是付了錢的,經理呢,經理!”
見女人大叫範誠就有些頭痛了,他可以吃準了江文波不敢驚動警方,可是女人若是把事情給鬧大了難免到時候會把警察給招來。
就在範誠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江文波一臉笑容地對蕭姐道:“蕭姐,您別生氣,今天這一課算是弟弟我免費贈送,不讓在卡上,下次一定好好補償您。”
“這還差不多,有什麽事就給姐打電話,姐認識不少當官的,要是有人不長眼敢欺侮你姐分分鍾給你擺平了!”她挑釁的眼神望向範誠。
範誠隻得苦笑。
兩人來到了健身館邊上的一個咖啡廳,找了個僻靜的雅座坐下。
“我叫範誠,市公安局的。”既然江文波說不認為自己範誠還是先做了自我介紹。
不過江文波聽了之後冷冷地說:“那應該是以前的事情了吧,現在你隻是個逃犯。”
範誠沒想到他會這般的直接,笑了:“沒錯,不過不都是拜你所賜嗎?說說吧,為什麽要殺那個人?”
直到現在範誠都不知道死的那人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江文波喝了一口咖啡,雙手抱在胸前。
“人是你殺的,你殺了人之後匆匆忙忙逃走,我原本是能夠追上你的,隻是被我們的人誤會給攔住了。你逃出紅旗新村之後就打了一個出租車,不巧的是你竟然將錢包給落在車上了,不過若不是這樣我還找不到你。”
江文波眯縫著眼睛,他算是明白了這個範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隻憑我曾經在那兒出現過就能證明我殺了人?荒謬!”江文波一臉的不屑。
範誠沒有說話,江文波說得沒錯,就算是自己能夠證明江文波在紅旗新村出現過也不能說明人就是江文波殺的,看到江文波匆匆逃離的隻有自己,而且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個身影,當時並沒能夠看清楚那人的樣子,即便是看到了,自己的一家之言也不能成為證據,更何況自己才是警方懷疑的對象。
警察辦案是講證據的。
現場的所有證據都對自己不利,特別是那把水果刀。
“我很好奇,那把刀你是怎麽得到的?”範誠問道。
江文波笑了:“你不用詐我,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範誠沒想到這小子還很狡猾,應該是懷疑自己的身上藏著錄音筆什麽的。
“我隻是好奇。”
江文波的手指在咖啡杯口輕輕劃動著,無論範誠說什麽他都隻是聽,不說話。
這並不是範誠想要的,範誠是想從他這兒找到一個突破口。
“放心吧,我沒錄音,我隻是心裏有太多的疑問,希望你能夠幫我解惑,你也知道,現在我的處境很不好。”
江文波說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都納悶了,我怎麽就鬼迷心竅了,跑這兒來聽你閑扯。對不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範誠一把拉住他:“你想過沒有,或許你自己也隻是別人的一把槍,他們用過了之後就會把你扔了。”
江文波愣住了,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好好想想吧,這是我電話,不過平時我不會開機,有什麽事你發短信,我每半個小時會打開來看一看,看到我會回複的。”
範誠迅速地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遞到了江文波的手中。
江文波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將紙條放進了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