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約定
暑假補課的隻有初二這一個年級的學生,相比正常的開學,學校裏隻有平時三分之一的學生,顯得空落落的。
在假期這個當口,學生們的心思自然也不在學習上,老師們也不想暑假加班,夜自修時,辦公室裏通常隻有一個老師值班。於是每天晚上的夜自修,少不了各種竊竊私語,寫情書、扔紙條、打鬧笑罵,應有盡有。聲音鬧得大了,引來老師一番巡視,等老師走後,學生間的又一輪嬉鬧開始。
每天晚上都亂糟糟的。方麗娜的成績處於中遊,她對學習的興趣也不大,隻是爹媽天天念叨著要她向同桌學習,煩死了。不過也隻是覺得煩而已,她對朱朝陽沒有任何惡感,不像班裏另幾個成績拔尖的女生,把朱朝陽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因為她和朱朝陽差距太大了,她相信就算朱朝陽中風癱瘓躺**,考得也比她好,差距太大的時候就沒什麽好比較的了。
相反,朱朝陽經常把作業給她“借鑒”,甚至考試時也會把試卷隨手“拉長”,不過她知道朱朝陽可精著呢,每次試卷擺放的角度隻能讓她一個人看到,根本不給坐他後麵的幾個“死對頭”瞧見。
今天是星期三,晚自修開始後,方麗娜放了一本大大的習題集在桌上,手裏還拿著支筆,裝模作樣地思考題目,不過這本習題集下麵還壓了本言情小說。如此過了一節課,她愉快極了,到了夜自修第二節,她才意識到今天的作業隻字未寫,隻能轉而向同桌“借鑒”。
她轉過頭時,發現朱朝陽正整個人伏在桌上,奮筆疾書。她通過朱朝陽腦袋和桌子間的空隙偷看,原來朱朝陽不是在做習題,他同樣是將一本習題集放在上麵,底下壓著一個本子,他正在那本子上拚命寫字,寫了很多字。
“嘿。”方麗娜叫了他一聲。
“嗯,怎麽了?”朱朝陽迅速地把本子縮回到習題集下,握著筆,擺出一副思考的模樣,對著習題集寫下一道題的答案後,才微微轉過身,看著她。
方麗娜一臉怪笑地看著他。“你在寫什麽?”
“做題啊。”
“嘻嘻,”她露出智慧的眼神,“題下麵呢?”
“嗯……什麽?”
“別裝了,你在下麵那個本子上寫什麽,我看看?”
“嗯……寫作文。”
“作文?”方麗娜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今天沒布置作文吧?”
“我自己練練筆。”
方麗娜搖搖頭,低聲笑道:“不可能,我知道你在寫什麽。”
朱朝陽微微一皺眉。“寫什麽?”
“情書。”
“喀喀,沒有,你別亂說。”
“而且我看到了是寫給誰的。”
朱朝陽緊張地問:“給誰?”
方麗娜抿抿嘴,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得意地單邊翹起嘴笑著。“我真沒看出來,你目光這麽毒辣,嘻嘻。”她湊過去壓低聲音問,“你怎麽會喜歡上葉馳敏的?”
朱朝陽瞬時脖子一縮,咧嘴道:“你說我喜歡那個變態?”
“不至於吧……你居然說她是變態?”
朱朝陽把脖子一梗。“我一直都這麽說。”
“那是以前,可是現在……你喜歡她,還說她是變態?……該不會你喜歡變態?嘻嘻。”
朱朝陽咬牙道:“你在說什麽啊,我就算自殺也不會喜歡那變態。”
方麗娜微微皺眉道:“難道你不是寫給她的?可我剛剛明明看見你寫了她的名字。”
朱朝陽皺著眉,低聲道:“你還看到了什麽?”
方麗娜輕鬆地笑著。“別緊張嘛,我就瞟了一眼,看到了她的名字而已啦。那你告訴我,你是寫給誰的,我不說出去。而且嘛……要不要我幫你把情書送給你想送的人?”
朱朝陽搖搖頭。“我沒在寫情書,你別亂想。”
“那你在寫什麽?”
“寫日記。”
“寫日記?”方麗娜不解道,“暑假不用寫周記啊。”
“我自己練練筆,每天寫點日記,提高一下作文成績。”
方麗娜失望地吐了口氣。“真白激動一場了,你太讓我失望啦。嘿嘿,不過如果你連作文成績都上去了,你就是語數外物化生通吃了,葉馳敏那幾個人還想設計你讓你考試發揮不好,就更沒戲了。放心吧,我不會把你這個核心武器透露出去。嗯……對了,今天的作業借我看看。”
朱朝陽馬上把幾個本子奉上,誰知他剛把本子交給方麗娜,班主任老陸出現在門口,並且盯著他,筆直朝他走過來。
他和方麗娜都愣在了那裏。
老陸走過來後,低頭說了句:“你先出來一下。”
朱朝陽一驚,馬上向方麗娜要回了作業,又把那本日記本塞進書桌一堆書的最中間,跟著老陸出去了。幾分鍾後,他重新回到教室,兩眼通紅,一句話也不說,收拾起書包來。
其他同學紛紛朝他那兒看,有好奇的,有幸災樂禍的。
方麗娜一臉緊張又愧疚地道歉:“就這個事老陸又不讓你上課,要你回家了?太過分了吧。”
朱朝陽搖了搖頭,道:“不是這事。”
“那……”她目光示意了下後麵,悄聲道,“又是她們害你?”
朱朝陽還是抿著嘴搖搖頭。
很快,他把書包塞滿拉上了拉鏈,重新拿出了幾本作業,交給方麗娜。“明天你幫我交,你想抄就抄吧,沒關係。”
“你要幹嗎去?老陸要把你怎麽樣?”方麗娜瞬時義憤填膺。
朱朝陽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湊過去低聲說:“我爸死了,家裏要我快回去,你別說出去。”
方麗娜表情呆滯,驚訝地看著朱朝陽,隨後點點頭。“你快回去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朱朝陽回到家時,屋裏擠著不少人,除了周春紅的親哥和親妹兩家人外,還有方建平等幾個水產廠的老板。眾人見朱朝陽滿眼通紅,顯然哭過,不禁紛紛唏噓,安慰了他一陣,隨後方建平跟他說了具體情況:“今天白天,派出所在大河公墓發現了你爸和王瑤的屍體,據說是遭人搶劫殺害的。具體案件情況公安會查,現在最重要的是收拾好情緒,趕緊去廠裏。你是朱永平的獨子,按普通人的觀念,你是繼承人,但按法律,王瑤家的親屬也有同等繼承權,所以得趕緊先占住工廠,可不能讓他們搶了先,把重要財產通通轉移走。”
講完了輕重緩急,朱朝陽也馬上收拾好情緒,和其他人一樣,他也表示決不能讓王瑤娘家把工廠占了。溝通一番後,眾人當即出門,趕往永平水產。
到了廠裏,那裏有更多的人,有朱永平的親屬,包括朱朝陽的奶奶,朱永平沒有兄弟姐妹,其他親戚都是來幫忙的,還有一些朱永平的生意夥伴和旁邊工廠的老板,此外,銀行、派出所及鎮政府的人都在。
所有人都守在一棟辦公樓的內外。方建平跟在場大多數人都認識,打了招呼後,叫上朱朝陽、朱朝陽的奶奶、周春紅,外加幾個旁邊工廠的老板一起進了朱永平的辦公室,幾個人關上門商量。
朱朝陽在眾人的談話中了解了他爸的大致財產情況。除了工廠外,他爸還有兩輛車子、一套別墅、三套市區的房子,其他現金和投資就不清楚了。負債方麵,借的全是銀行貸款,共借了大概一千五百萬元,方建平之所以這麽清楚,是因為朱永平的貸款都是旁邊幾家工廠的老板聯保的,對這筆貸款,銀行倒不擔心收不回,因為這是資產抵押,又有商戶聯保,像方建平等幾個擔保人,資產比朱永平的還多,所以今天銀行隻是派了員工過來看看,並不是凍結資產。
很快進入財產處置的正題。周春紅不用說,自然希望兒子分到的財產越多越好,朱朝陽奶奶是個軟弱善良的老人,知道兒子的噩耗後,今天一直在反複拭淚,但說到接下來的財產分配,老人家完全站在了孫子這邊,畢竟王瑤娘家人分走財產後,和朱家就再無關係了,隻有朱朝陽是朱家的。
按照繼承法,對突然留下的這筆資產,王瑤的父母、朱永平的父母和朱朝陽這五個人都享有繼承權,朱永平是獨子,爺爺奶奶分得的財產自然早晚都要給朱朝陽這個唯一繼承人,老人對財產看得很淡,表態他們倆有養老金,財產都歸孫子。
王家人肯定也想多分錢,不過王瑤是隔壁縣的人,他們估計明天才能趕到。
一說到王家人要來分錢,周春紅就氣不打一處來,忙問方建平幾人有什麽法子,不讓他們占便宜。
方建平等人顯然早就商量過了,提出一個方案。
朱永平的財產中,工廠、房產、汽車這些都是固定資產,都沒辦法轉移。但除此之外,朱永平的其他資產,都是可以提前轉移的。
首先,要把工廠的有關資料、財務章和賬目都控製起來,到時候王家人要分財產,讓他們上法院起訴,他們不知道總共有多少資產,而且他們是外地人,來這裏起訴,注定是很被動的。
其次,除了固定資產外,朱永平手裏還有很值錢的東西,那就是工廠裏的存貨。
方建平幾人知道,朱永平上個月剛收進一千多萬元的魚,凍在冷庫裏,還沒賣出去。魚是他們水產加工業的原料,是硬通貨。現在他們幾個旁邊工廠的老板,想用半價收了這批魚,這錢不打到工廠的賬戶上,而是私下打給周春紅。盡管半價賣掉硬通貨很不劃算,但事急從權,這筆錢是完全給周春紅他們的,不用分給王家。
方建平當場就拿出了一份協議,說如果覺得沒問題就簽了,他派人今天連夜把貨都拉走。朱朝陽覺得協議沒問題,唯獨擔心工廠這麽多人,會不會有人告訴王家人說當晚廠裏的貨就被人拉光了。
對此,方建平有經驗,他拿出了提貨單,蓋上永平水產的章,對外就說這批貨是他存放在永平水產的。他們水產行業遇到進貨太多的情況時,常會租用旁邊工廠的庫房存放,現在朱永平出事了,他當然要第一時間把貨拉回去。有蓋了章的租賃憑據,還有提貨單,再加上以前業務往來的租賃手續,他們對這套流程很熟,保管沒問題。他明天一早就會把貨款打到周春紅賬上。
方建平的廠子規模比朱永平的大得多,專做出口,他是鎮上的頭麵人物,不可能為了坑他們幾百萬元把臉丟掉,他說的話自然沒人懷疑可行性。於是朱朝陽果斷地在協議上簽了字。
最後林林總總地算下來,朱永平這家工廠到時候賣出,估計不會超過兩千萬元,還掉銀行一千五百萬元的欠款,實際所剩也不多,加上幾處房產、車輛和其他資產,最後大致計算了一下,朱朝陽一家實際能分到一千多萬元,王家頂多拿走幾百萬元。
財產怎麽處理的問題,在一幹人的商量下敲定,方建平等人連夜拉貨,當然了,以後王家上法院起訴財產分配時,方建平等人還會給朱家提供各種幫助。剩下各項善後工作,自然得一步步來。
總之,這是朱朝陽感覺天翻地覆又對未來新生活充滿期許的一個長夜。
今天的調查依舊毫無進展。
大河公墓旁有路過的老農前幾天就注意到孤零零停著的那輛車了,不過並沒留意車子是哪天開來的,開車的是誰,更沒留意最近有什麽可疑人員經過。
公墓本就地處偏僻,8月大夏天的,誰沒事來公墓溜達啊。所以朱永平夫婦的這起命案,注定是找不到目擊者的。此外,警方對附近進行了較大範圍的搜查,始終沒有找到作案工具,這下連物證也沒有。
專案組開會討論一晚上,對這起命案的偵查極不樂觀。別說這起沒人證沒物證的案子,上個月少年宮奸殺女童的案子至少物證翔實,DNA都有,可案子辦到現在,漸漸成了死案。
夏季本就是最不適合工作的季節,警察也是人,炎炎夏日,滿地頭跑一圈問別人是不是見過可疑人員,在得到一個又一個失望答案後,隻過一天,鬥誌就被消磨光了。
專案組也探討了朱晶晶案和朱永平夫婦案是否可能存在關聯,但大部分警察認為不具關聯性。因為兩起案件除了被害人是一家子外,犯罪過程、犯罪手法都大相徑庭。
朱晶晶案中,凶手殘暴變態,竟然敢在少年宮這樣人流密集的公共場所奸殺被害人,還留下DNA信息,沒被抓到其實很大程度上是運氣好,如果當時有人剛好走進六樓男廁所,那麽凶手就會被當場抓獲。
可朱永平案中,凶手是謀財,不光死者身上的財物,包括車內財物也被洗劫一空,但這次凶手卻聰明地帶走了一切犯罪工具,半點證據都不曾留下。
當然,現在全區周邊的黃金店、典當店都下發了協查通知,如果有人拿了朱永平夫婦的首飾珠寶來賣,第一時間報警。但葉軍知道,這類案子靠這種方法抓獲凶手的概率微乎其微,通常凶手不會在本地銷贓,而是帶到外地,就算以後查到了線索,要找出凶手也極其困難。
回到家時,他感到身心俱疲。7、8月連出兩起重大命案,卻毫無破案的希望……老婆給他倒了杯參茶,他躺在沙發上,喝了口茶,忍不住掏出煙,正要點上,老婆阻止了他。“孩子在房間做作業,你就別抽了,滿屋子都是煙味,她都跟我說了好幾次了。”
葉軍強忍著煙癮把香煙塞回去,道:“她怎麽自己不跟我說?”
“還說呢,”老婆抽抽嘴角,“孩子都這麽大了,你還老罵她,她最怕的就是你。”
葉軍幹刑警多年,時常早出晚歸,有時候遇著案子,幾天幾夜回不了家,甚至半夜接到重大案件也隻能摸黑出門,回到家中遇著工作不順心,脾氣大得很,動不動就把自己當年當兵的那套拿出來,女兒最怕他發火。
他自知理虧,不過還是冷哼了一聲,強自道:“我也不是平白無故就去訓她,她做得不好,自然要訓,你看看我們派出所抓回來的小兔崽子,不都是家裏不管教的?”
他站起身,朝女兒房間走去,打開門,看到女兒正在做功課。
“嗯……爸。”葉馳敏聽到剛才門外的對話,抬頭忐忑地看著她爸。
葉軍應了聲,還是如往常一樣,板著臉,擺出嚴父的模樣,走過去翻了下她的作業,道:“不是說你們暑假補課時要模擬考的嗎,考了沒?”
“嗯……考了。”
“分數出來了沒?”
“出……出來了。”
“你怎麽沒拿給我看,是不是考得不好?”
“我……我本來想等下做完習題拿給你看的。”葉馳敏從書包裏拿出幾份試卷,小心翼翼地遞過去。
葉軍翻開她的試卷,看了一遍,目光落在了最後那份數學試卷上,數學卷總分一百二,卷上的得分隻有九十六。
“怎麽錯這麽多?”他放下試卷,用手指著鮮紅的九十六。
“是……這次數學特別難,其他……其他同學考得也不高。”
“你考第幾名?”
“班上前十。”
“年級呢?”
“這次年級沒排名。”
“你們班那個朱朝陽數學考幾分?”
“他……他……”葉馳敏心中一慌,她爸總拿這學霸來說事,可她無論怎麽努力,就是考不過對方,因為對方每次數學都考滿分,她就算華羅庚附體,也沒辦法在滿分一百二的卷子上考出一百二十一吧,她能怎麽辦?以前有次她還謊報了朱朝陽的分數,報得低了,結果她爸去學校一查,發現她撒謊,回家後狠狠罵了她一頓,險些要揍她。所以她在她爸麵前根本不敢撒謊,隻好如實交代:“他……他考滿分。”
葉軍忍不住道:“你怎麽也不能差別人這麽多吧?”
葉馳敏停頓一下,過了幾秒,眼淚就如蘭州拉麵般滾了出來。
老婆連忙跑進屋,抱怨道:“你怎麽又把女兒弄哭了?別每天跟審犯人一樣。模擬考又不是中考,沒考好下次努力就行了。”
葉軍哼了聲,自覺語氣重了些,見女兒哭成這樣,也是心有不忍,便沉下氣道:“算了,別哭了,下次考好就行了。”
“還說呢,你別管了,你早點洗漱了睡去吧。馳敏,別哭了啊,沒事的。”
葉軍剛想起身離開,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又回過身。“我還有事跟馳敏聊聊,你先出去吧。好了好了,爸爸跟你道歉,別哭了啊。”
葉軍老婆又安慰了一陣,葉馳敏才不哭了。葉軍催促一陣,說要談談心,不會把女兒弄哭的,才把老婆趕出去,之後關上門,先說了一些學習上無關緊要的事,把女兒安慰好了,才轉入了他的正題:“你們班的朱朝陽是不是請假了?”
葉馳敏點點頭。
“他昨天請假的?”
“嗯,他昨晚夜自修時突然被陸老師叫出去,後來就請假回家了。爸,你怎麽知道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葉馳敏臉上現出了好奇,不過她可不會讓她爸知道,她是真心希望朱朝陽出了什麽事。
“嗯,他家裏出了些事,你也不要跟別人說。”葉軍語焉不詳。
“哦。”
“對了,上個星期他請過假嗎?”
“沒有啊。”
“他每天都來上課?”
“是啊,他從不請假的。”
“他夜自修也天天上的?”
“嗯。”
“他上個星期三也是準時上課的?沒有遲到什麽的?”
“沒有,他總是最早來,不知道他哪兒來這麽多精力。”
葉軍沒留意到女兒流露出一絲不屑,繼續問自己關心的事:“你能不能肯定他上個星期三沒請過假?”
“肯定,上個星期三有一門化學的模擬考。”
“你能肯定他那天也沒遲到嗎?”
“肯定。”
葉軍奇怪地看著女兒。“你怎麽那麽肯定?”
“我……他就坐第一排,我坐他後麵第三排,天天看見的。”
“哦。”葉軍想了想,又道,“你有沒有見他最近和什麽人來往?”
“沒有,他從不跟人來往,學校裏沒人跟他做朋友。”
“哦?為什麽?”
“反正他看上去很孤傲的樣子,隻知道死讀書,死讀書是沒用的。”
葉軍沒注意到女兒的話外音,又道:“你覺得他最近有沒有什麽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樣?”
“哪方麵?”
“任何方麵,你想到的都可以說。”
葉馳敏想了想,搖搖頭。“想不出,他跟以前一樣,每天還是一個人,不說話,也不和別人交流,就在那邊埋頭寫作業,他們都說這樣子書讀得再好,以後也是個書呆子。”
她正想多跟她爸灌輸一些書呆子以後沒用的價值觀,暗示他別再拿她跟這沒用的學霸比了,誰知葉軍卻點點頭,一副深思的樣子站起身,準備出去了,似乎根本沒領會她的話外音。
她連忙問:“爸,朱朝陽是不是做了什麽違法犯罪的事,被你們抓了?”
葉軍一驚,抬頭。“沒有啊,你為什麽這麽問?”
“那你怎麽問了這麽多他的事?好像他犯事了一樣。”
葉軍笑著敷衍:“沒什麽,隨便問問,你早點睡吧。以後你多向別人學習,有不懂的題找懂的同學問,虛心一點,知道吧?”說著就離開了。
葉馳敏失望地撇撇嘴,這麽多話外音,爸爸居然一句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