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嫌疑犯
中午吃飯的時候,老孟跟春長風神神秘秘地說他清早看見徐有財接了個電話,一張腫脹的大臉煞白煞白,兩腮幫子的肥肉都打哆嗦。
“一準是上麵出大事兒了!”老孟一口菜團一口小酒,通紅著臉說:“現在就捂著呢,等捂不住了,指不定誰倒黴遭殃。”
“孟哥,你別喝了,”春長風搶過老孟的小酒壺揣進自己口袋,說:“你都知道出事兒了,還敢喝酒?下午萬一來點事情,你醉醺醺的怎麽弄?”
“呸呸呸,什麽事兒能挨到老子頭上?拔地拉,你少烏鴉嘴。”老孟說著伸手去討要酒壺,巴掌抖了兩下。
“我烏鴉嘴?我要是說什麽什麽靈,就該被送廟裏供起來!”春長風把老孟的手收回去。
老孟腦子還沒喝蒙,瞪著春長風片刻把手收了回去,砸吧著嘴點點頭,他那話是不順耳朵,但上頭照下來卻也不是沒可能,到時候真讓來人抓個現行,可不就懟槍眼了。
“哎,”老孟歎了口氣,“說起來啦,最近怪事兒一茬接一茬就沒個消停的時候,真不知道是撞了什麽災神。”
災是夠災難的,神不神的就不一定了,要春長風說連著犯下殺人案的東西隻能稱為是個禍害!再想著玉秋還是沒有一點線索,他立刻沒了胃口,油紙把剩下的菜團子包好揣進兜裏,問老孟:“昨晚是哪兒出了火災嗎?”
老孟被問得愣怔,隨後反應過來春長風為什麽這麽問,攤開手說:“還想著你那套‘金木水火土’的道理呢?”
“又不是我瞎猜的,”春長風反駁,他還想繼續解釋,警局的大門被“哐”地一聲大力推開,玻璃都震得抖了三抖,這動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隊十來個穿著黑色製服的警察端著槍走進了海大路警察局,領頭帶著大蓋帽子的警察大嗬一聲問:“誰叫春長風?”
警局裏的同事瞬間一齊扭頭看過來,齊刷刷的十來雙眼睛看得春長風後背汗毛倒豎,完全是在又懵又慌的情形下點了點頭。
“綁了!”大蓋帽子向身後揮手,一夥人蜂擁而上。
春長風還來不及半句詢問就已經被五花大綁地捆住胳膊腿,肉粽子似的扔在地上。
“我……”春長風才呼出一個字,立刻又被都住嘴。
“出什麽事兒了?”老孟小心地湊上前問。
大蓋帽子上下上了眼老孟,問:“別問了,一起走吧。”
“我……”老孟聽這話連忙擺手:“我這張臭嘴啊,就不該問,我不知道!我真什麽也不想知道。”
“孟三爺慌什麽?找你自然是有找你的道理,”大蓋帽子說完就走,身邊的人倒也勉強算客氣,好歹是沒綁,隻推著他的肩膀往外走。
春長風被扔在出勤的箱式車上,擠在人腳下,一路聞著臭腳丫子味兒顛到了總局。隨後就被人抬著丟在四麵沒窗戶的審訊室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鐵門終於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吱嘎嘎”後被推開。
先進門的是大蓋帽子,後麵跟著老孟。兩人前後腳進來卻不坐下,頭頂黃色的光照下來,五官陰影被拉長,顯得格外陰森。
“別講廢話,問你什麽說什麽就是,”大蓋帽子說完,老孟上前拽掉春長風嘴裏的破布,背著人時悄悄動了動嘴唇——“莫慌”。
“昨天晚上你做了什麽?”大蓋帽子問。
“下午六點我跟孟哥他們到了金華酒店,之後被一個黑臉的安排去看著一幫子……”春長風一時不知道要用什麽詞兒形容那些女人,正猶豫聽到蓋帽子說:“舞女。”
“嗯,舞女,大概九點鍾前麵傳話讓她們過去陪客人,”春長風接過話,“我沒去前麵,就一直在後場等著,十一點多陸續有人回來了。到十二點,帶我進來的黑臉說可以走了,我就回了家。走回去大概又是一個小時,進門我倒頭就睡,再睜眼就挺亮去了警局報道。”
“你知不知道有個女人叫香梔子?”大蓋帽子問。
春長風想了下點點頭:“她挺主動地跟我說話,想我早點放她過去,搶先別人一步找……找……一個姓張的……”
“張大元嗎?”大蓋帽子問。
“對對對,”春長風聽到這名字,一下子想起來昨晚女人們說的那位風頭正盛的交通部長,說:“她好像是挺喜歡張大元的,一直念叨那人。”
大蓋帽子警覺地問:“念叨到他什麽?”
“有錢,長得好,家世好,有前途,那些女人惦記的還能有啥?”老孟在旁邊幫了腔,春長風點了下頭:“差不多吧,她也就說了這些。”
“確定沒其他的?”大蓋帽子問。
春長風搖搖頭,問:“是香梔子出事兒了?”
“嘖嘖,”老孟扁扁嘴,一臉無奈地擠出來個字:“笨。”
春長風被罵的一愣,接著立刻反應過來。香梔子是什麽身份?她死活哪裏會有什麽人關心!就算是做了海河裏的“漂子”,海大路警局上下隻怕也有隻他春長風願意去找何師傅,浪費力氣把拖上岸埋了。
什麽人出事兒能鬧出這麽大陣仗?答案已經是明擺著,春長風皮膚起了層雞皮疙瘩,問;“張大元怎麽了?”
“死了,”大蓋帽子說:“晚上跟香梔子走得時候還好端端的人,風流一夜後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是!”春長風倒抽口氣,大聲說:“是哪個妖物!城裏已經好幾個人被它害死了,南洋大學校長的女兒劉玲,胡家巷子的胡老太爺,洪七爺,駱家的案子,再加上張大元……”
“五個人!”春長風還被捆著手腳,但他已經顧不得這些,在地上扭動著想要爬起來:“警長,是不是著火了?張大元是被燒死的嗎?”
大蓋帽子搖搖頭,問春長風:“為什麽你覺得會有火?”
“金木水火土,”春長風努力坐直,仰頭盯著大高帽子說:“劉玲死在水裏屬水,胡太爺被刀子挖心屬金,洪七爺被發現的時候在路邊的土地上屬土,駱家的三太太的屍體被釘在木板**屬木,隻剩下火了!張大元一定跟火有關係!”
“別胡說!”老孟打斷春長風,他緊張地看了眼大蓋帽子後,說:“駱家三太太是自殺的,哪有什麽被釘在模板**一說。小春,你啊,我看你是腦子糊塗了,亂說話。”
“孟哥!”春長風想要說話,卻見老孟擺擺手,他從口袋裏掏出來盒煙遞給大蓋帽子:“曹警官,出口煙,緩緩?”
“不用,”姓曹的大蓋帽子搖搖頭,說著話蹲到了春長風麵前,說:“張大元不是被燒死了,發現屍體的房子裏也沒有著火的痕跡。”
“怎麽可能?”春長風一愣,想了片刻說:“那就不是妖物所害?”
“張大元腦袋被人砍掉了,渾身的血被抽幹,”曹警官說:“這和你之前說的那幾個人一樣嗎?”
聽到屍體渾身失血,春長風不由得心跳加速,他一邊想承認這死法確實跟劉玲他們一樣,但另一邊又不想接受害死張大元的是同一個凶手。因為如果他們都是被同一妖物所害,那之前推斷的金木水火土的害人模式就不對了。
不是五行,還能是什麽呢?春長風咬住下唇,盯著曹警官好半天才再開口:“香梔子也死了?”
“沒死,”曹警官說:“請早上,就是她發現張大元被砍了腦袋。”
“你怎麽找上我的?”春長風接著問。
“原本沒有專門找你,我們隻是按規矩把昨天晚上在酒店裏的人都叫來問話,”曹警官笑了笑說:“但孟三爺找了婉君小姐來給你求情,說話時她提起來洪七爺死後不就你曾經給她在晚上打過一個電話,問她是不是懷孕了。她覺得稀奇,我也覺得有意思,春警官,你是會什麽法術,還是認得什麽高人?”
老孟聽到姓曹的說話,臉色驟變,他恍然發現是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兒,原本是想著通過婉君小姐走人情,哪知道中間出了岔子,這活兒搞不好要從人情變災事兒了。他搓著手一臉緊張地盯著春長風,唯恐他嘴皮子一禿嚕說出來點什麽索命的話。
“交換,”春長風沒注意到老孟的神色變化,他看著曹警官,不假思索地說:“我發現那些被妖物害死的人都得了它的好處,劉玲得一副能報複拆白黨的毒藥,胡太爺死後家裏多了顆夜明珠。我聽孟哥說,洪七爺無後,他很在意這事兒,所以就尋思他一命換了婉君小姐的肚子裏的孩子。”
“依著洪老七的性子,他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命換後代。”老孟插話。
“興許那妖物做交換的時候沒說代價是什麽呢?”春長風說:“他們都被它騙了!”
“哈哈哈哈,”曹警官盯著春長風,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他笑夠了,脫下大蓋帽子抱在胳膊裏,問:“如果這個案子給你,你接下來打算怎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