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火中取栗
黃毛撇撇嘴,不以為意道:
“怕什麽,沒錢大辦特辦就算了,自己兄弟死了都不來算什麽?”
他的確對大佬B有些不滿,感覺自己跟錯人了。
沒什麽油水撈不說,前幾天夜總會失火後丟了錢財的大佬B為了縮減開支,直接就削了大夥們的糧餉……
“大佬!”
忽然,身邊幾人齊齊轉身,有些忐忑喊道。
大佬b緩步走來,麵無表情斜瞥著黃毛。
黃毛臉色微微一變,眼神躲閃:
“大佬!”
私下吐槽可以,但他哪敢直麵大佬B的怒火。
“你好像很不服氣?”
大佬b眼神不善。
“B哥誤會了,玩笑而已。”
黃毛被嚇得吞咽了幾口唾沫,連忙道歉。
大佬b冷沉著臉路過,抄起一把紙錢,往墳墓撒了出去。
“大天二,一路走好!”
大天二紮職大底後,雖然沒幾個場子,但名聲還是有的。
如今意外身亡,葬禮卻如此寒酸,自然是有原因。
除了錢入不敷出之外,其中最大原因是大天二本身幹的事見不得光,不宜大辦特辦。
撒點紙錢,親朋好友上前鞠躬上香,這場葬禮便匆匆了事。
陳浩南與山雞沉默攥了攥拳,對杜笙的恨意更是加深一層。
隻是接下來,他們很可能就要前往濠江辦事,現在不能多生事端。
陳浩南上完香,目光冰冷一片:
‘阿二安息吧,你放心,我會讓東莞仔下去陪你的。’
……
當晚,元朗,天水圍。
一處街角,杜笙坐在車內閉目養神。
刀疤全無聊抽著煙,但目光並未離開那邊的酒吧。
“東莞哥,他出來了!”
杜笙睜開眼,瞥了一眼走出酒吧的幾道身影。
其中一人奇裝異服,頭染金毛,赫然就是大飛私生子‘善仔’!
上次雖然大飛為他舉辦了認祖歸宗儀式,但善仔不知是不是被隍帝(大眯紅棍)洗腦過度,沒多久又故態複萌。
最近甚至變本加厲,走上了散貨、以人體藏毐的道路。
前不久,他和一群小夥伴以旅遊名義從國內西部地區夾藏一批貨回來,不想半途被人截了,直接成了替死鬼。
此刻滿身傷痕出來,十有仈九是想回來戴罪立功,卻仍被隍帝懲罰了一頓。
“跟上,轉角處動手!”
杜笙意味深長一笑,低聲吩咐一句。
附近一輛麵包車徐徐跟上。
片刻後,刀疤全等人戴起麵具,抄著水果刀快速下車。
由於是三更半夜,哪怕靠近鬧市,但路邊的大燈早就長久失修,亮度不足以照明,還時不時閃爍不停。
善仔等人剛被訓成狗,無精打采之下哪裏注意身後正有一群煞氣無聲的人靠近!
“大家不用擔心,這批失貨肯定會找回來的。”
“而且我告訴你們,隍帝哥並未怎麽責怪我們……”
“等下次再成功幾單,我就有機會紮職了,到時比那個什麽東莞仔還要威啊……”
正當善仔向夥伴們吹牛提振士氣時。
身後靠近的刀疤全聽得直搖頭,他沒有絲毫猶豫,對著手下示意一眼,然後瞬間撲上一頓狂斬。
噗!噗!噗!
霎時間連揮數刀,善仔身邊幾名爛仔一個個被斬翻,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而善仔看著血淋淋一幕,又驚又慌想要打電話求助。
刀疤全怎麽可能會容許任務失敗,飛身一腳直踹!
砰!
善仔腹部絞痛,直接弓著身子跪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更別提打電話了。
可見刀疤全這一腳,根本不留餘力!
然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直接粗暴將善仔打暈,拖著他衣領強行塞進掩護的麵包車。
“東莞哥,現在去哪?”
刀疤全親自用繩索將善仔綁死,確認他沒幾個小時醒不過來,這才問道。
杜笙點上一根煙,淡淡吩咐道:
“先兜幾圈離開元朗,然後打電話給吉祥,讓他準備好交接。”
“行!”
刀疤全一腳油門,麵包車呼嘯而去。
二十分鍾後,韋吉祥帶著三輛麵包車,二十多號人馬來到交接處。
刀疤全帶著善仔上了另一輛麵包車,然後將善仔的隨身玉佩交給韋吉祥。
“這就是大飛認祖歸宗時給兒子的信物?不怎麽樣嘛。”
韋吉祥打量兩眼,搖搖頭收起。
不過他知道正事要緊,拿出一封信與玉佩交給死忠手下,吩咐道:
“你想辦法將這兩樣東西交到大飛手上,注意別親自出麵……”
“明白!”
杜笙見事情處理得七七八八,揮揮手:
“都回去吧,等下半場好戲。”
刀疤全等人嘿嘿一笑,先將善仔藏好。
下半夜,香江仔。
“是誰送來的?”
大飛目光陰沉不定,指著麵前桌子上的兩樣東西沉聲喝道。
即使不仔細端詳,他都能一眼認出那枚玉佩!
這意味著自己兒子出事了。
手下支支吾吾,道:
“是一個瞎眼乞丐送來的,他明顯是收錢辦事,不知道是誰。”
“別他嗎杵在這!發動人手去查,刮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
大飛冷冷吩咐道。
這才拾起那封信件。
裏麵隻有一句話:
想要兒子,三天內將價值六百萬的失物找回來!
大飛瞬間意識到什麽,抄起電話打給隍帝,冷冷道:
“我兒子被劫了,你之前是怎麽保證的?”
剛訓斥完善仔不久的隍帝正要去洗頭,聞言錯愕道:
“什麽情況?”
因為善仔的小夥伴被拖入巷子打暈,他還真沒收到情報。
而之前善仔回來跟他時,的確敷衍似的對大飛說過會確保善仔周全的話。
“懆你嗎,竟然還問我?”
大飛開口就是國粹,怒火中燒:
“你他嗎是不是讓我兒子運毐了?”
隍帝瞬間醒悟,眯起眼道:
“這麽說,他被供應方的人抓走了?”
由於合作良好,供應方隻收了四成訂金,大眯拿到貨後再交割剩餘部分。
不過因為價格壓得比較低,對方便讓大眯自己派人參與運輸。
而大眯便將這件事交到隍帝手上,善仔等人就是工具。
大飛不清楚這些,也不想了解,冷冷道:
“對方讓找回那批失物,或者拿六百萬去交換。”
“這件事是你引起的,你自己說怎麽解決?”
對方要不是東星社的紅棍,他早就帶人過去砸場子發泄了。
“找回失物?”
隍帝聞言,臉色有些怪異。
因為他讓善仔等人參與運毐,本身就帶著不可見人目的。
就連那批貨,按原本計劃就是他讓人截走的,然後來個賊喊抓賊!
之後再將責任全部推到自己大佬‘大眯’頭上,借此挑起供應方與大飛對大眯的怒火。
至於這麽做的原因?
很簡單,大佬不死他終日無法出頭啊。
一開始,這個‘火中取栗’計劃進行得不錯,但在截劫貨物時卻出了問題。
不知道被哪個死撲街提前一步截去了!
隍帝對此一肚子火氣,但又無法明說,今晚隻好將善仔等人叫回來旁敲側擊一番。
但是任憑他怎麽問,甚至動了手腳都問不出個所以然,最終隻能作罷。
卻萬萬沒想到,原本擱置的計劃竟然還能進行下去!
隍帝差點想照照鏡子,責問自己:
‘計劃隻有你自己知道,身邊參與的人都被安排或禁錮,還有誰能泄露風聲?’
‘而且計劃進度與自己的安排高度吻合,這太麽真是見鬼了不成!?’
可惜,任憑他想破腦殼都不會猜到有杜笙這種預知劇情線的限製級存在。
此刻他不但要幫對方背鍋,還得隱瞞大眯和大飛,真是苦不堪言。
隍帝也終於明白,暗害大佬上位真不是人幹的。
起碼現在這尷尬一關必須闖過。
不過隍帝很清楚這會兒不能慫,便神色自若道:
“我讓人找找,順便聯係供應方那邊看看,有消息通知你。”
說完不等大飛繼續噴瀵,一把掛斷電話。
嘭!
不出意外,大飛直接摔了手機,破口大罵:
“去你嗎的,我就知道東星的人全他嗎不靠譜,一個個都是爛貨!”
“老子不要了,大不了再生一個!”
說完,氣衝衝的大飛,直接連夜出門。
周圍眾人全都懵了。
兒子說不要就不要,果然是真大佬啊!
因為暴跳如雷的大飛並未隱瞞,且香江仔與北角相鄰,消息沒多久便傳到杜笙耳邊。
“東莞哥,難道大飛真不要了?”
刀疤全與韋吉祥麵麵相覷,有點難以理解。
難道大飛真的能做到如此滅絕人性,連自己兒子說不要就不要?
善仔攤上這種便宜父親,也不知是幸福還是刑服。
而且這樣一來,他們的布局就失效了。
杜笙卻神色自若,還慢條斯理開了瓶酒,淡淡笑道:
“不要?那他就不用這麽氣急敗壞了。”
刀疤全等人頓時明白過來,道:
“這麽說,大飛隻是嘴硬,現在想方徹法想刮我們出來才真?”
大飛死要麵子的性格,在洪興根本不是秘密。
否則,他根本不會等到十幾年後才與私生子相認。
杜笙瞥了他一眼,笑著提醒道:
“是刮供應方的人,但隍帝那邊肯定給不出滿意答複,他大概率會去找大眯理論。”
“然後嘛,八成可能鬧得不歡而散。”
韋吉祥聽得若有所思,問道:
“那我們還要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