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線索終現,血仇死結!
“小姐,我看他們都好凶啊!我們要不回去吧!”
坐在門廳裏,秦璃的婢女膽戰心驚地看著江安侯府的人們,小聲地向秦璃建議著。
秦璃平靜地坐在椅子上,對周遭明顯不善的眼神視若無睹,安靜地等待著侯府之中的回應。
一個穿著長裙,神色冷豔之中帶著幾分憔悴的女人邁著端莊的步子走了過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秦璃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秦姑娘,這個時候,你來侯府,恐怕有些不妥吧?”
秦璃同樣起身回了一禮,“想必你就是馮姑娘吧?”
馮秀雲淡淡道:“區區賤名沒想到秦姑娘竟也知道。”
秦璃誠懇道:“馮姑娘,不管此事背後的凶手到底是何人,我素來仰慕夏公子為人,與他的合作也進行得很愉快,於情於理,我都理應登門探望。”
秦璃身為秦家嫡女,姿態放得這般謙和,馮秀雲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麵色稍緩,“公子還在休息,並未醒來,秦姑娘有什麽話,我可以代為轉達。”
拒絕之意已經很明白了,秦璃也沒辦法,沒有生氣,而是看著馮秀雲的雙眼,認真道:“我大兄雖然傲氣,雖然眼高於頂,雖然有些誌大才疏,但並非是這等行事狠辣凶殘之輩,斷不會做出這等事情的。”
馮秀雲歎了口氣,點頭道:“我會轉達給公子的。”
……
傍晚時分,夏景昀在**緩緩睜開眼睛,鼻子中傳來濃鬱的藥味,下意識地一動,右胸便牽扯出一陣劇痛。
確認了這是在自己房中後,他躺在**,沒再動彈,讓意識慢慢地回歸,慢慢擦拭著記憶的迷霧,梳理起其中的謎團。
是秦玉文嗎?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但也正因為這樣,便很可能不是他。
那又是誰呢?是想要借著他跟秦家的爭鬥做什麽嗎?
這一箭是借刀殺人還是火上澆油?
對方是真的想置自己於死地嗎?
他微閉著眼睛,在腦海中安靜地複盤著從進入中京開始的每一樁事情。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馮秀雲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夏景昀聽見動靜,睜開眼睛,馮秀雲一臉驚喜地快步來到床邊,“你醒啦!”
夏景昀點了點頭,“什麽時辰了?”
“酉時末了。”
馮秀雲走過去將托盤放下,先扶著夏景昀半坐起來,然後端起裏麵的藥碗,“來,該喝藥了。”
夏景昀聽見這話忍不住一哆嗦,強撐著伸出左手,“我自己來。”
“跟我還見什麽外,我喂你就是了。”
“沒事,還是我自己來吧。”
夏景昀端著碗,一飲而盡,將藥碗遞還給她,然後帶著幾分安撫的心思,伸手撫著她美豔的臉龐,“我的習慣,喝藥不喜歡別人喂,別介意。”
馮秀雲麵頰微紅,“你當我那麽小心眼啊?”
“你大氣?那來親一個?”
“德行!”馮秀雲哼了一聲,然後忽然身子一俯,紅唇在他唇上一點。
夏景昀下意識地伸手想要環住,馮秀雲已經起身,“看你受傷了,獎勵你的,別想那麽多!”
夏景昀笑了笑,“去幫我把蘇先生、公孫先生還有陳大哥請過來一下。”
他想了想,“白公子也叫上吧!”
馮秀雲有些擔心,“你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夏景昀搖了搖頭,“差不多了,沒事。”
很快,馮秀雲去而複返,除了帶回了蘇元尚等人之外,還帶著一個托盤,上麵裝著一碗清粥,幾碟小菜。
夏景昀的確也有些餓了,一邊小口吃著馮秀雲喂他的粥,一邊笑著道:“實在有些餓了,讓諸位見笑了。”
眾人自然都客套一番,夏景昀便直接道:“從昨日到今天有什麽值得說的事?”
眾人就將知道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後卻都看向了馮秀雲。
馮秀雲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秦家小姐午後來過,當時你還昏睡著,就沒讓她進來。”
夏景昀挑眉道:“她說了什麽?”
“她說不是她兄長所為,她兄長雖然心高氣傲,誌大才疏,卻不會行此惡毒狠辣之事。哼!但問題是除了他還有誰?石家已經倒了,我們在京中又沒有其他敵人!”
馮秀雲頗為不忿地說著,但沒想到夏景昀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她和在場的其餘人都愣了。
“我相信她說的,凶手應該的確另有其人。”
夏景昀看著眾人錯愕的樣子,開口解釋道:“首先,你們想想,如果錢公子要動手,選在這個時間是不明智的,要麽是他愚蠢到認為他想殺誰就殺誰,要麽是他完全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直接不管不顧了。”
公孫敬道:“第二個可能完全合理啊,前兩日流言甚囂塵上,錢公子由此惱羞成怒,這沒什麽問題啊!”
蘇元尚輕聲道:“公子的意思應該是這太巧了。”
“對!”夏景昀微微點頭,“就是太巧了,巧得像是有人給你刻意安排好了的一樣。流言的出現本身就很奇怪,然後我就遇刺了,就好像是故意要為了將這場刺殺栽贓給秦家而故意炮製出來的一樣。”
白雲邊開口道:“你是說還有人藏在背後算計?就像當初在蘇家那樣?”
“我就是這個感覺。”夏景昀點了點頭,“自打入京以來,我就隱隱有這種感覺,不過一直沒有證據,而且諸多大勢力角逐,很多事情本來也就是人為,但是這一次,已經威脅到生命了,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他看著眾人,“方才我將入京之後的許多事情都一一複盤,還真讓我找到了幾個可能的突破口。你們去幫我查一下。”
“第一個,前任禮部尚書石定忠的兒子石子俊,有個親隨,就是當初在春風驛打傷樂仙兄護衛的那個,也是我們跟石家交惡最初的導火索,去查查他的下落。”
白雲邊自然記得起那個人,皺眉道:“如果真是受人指使,挑起我們的爭鬥,這麽大的事情,人家怎麽可能說?我們要動用私刑嗎?”
夏景昀搖了搖頭,“幕後之人的行事極其隱秘,如果那人真的是他的暗子,此刻那人應該已經死了。”
白雲邊猛地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的價值觀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夏景昀接著道:“第二件,要查一下風和館幕後東家,是誰的勢力,有沒有順藤摸瓜的可能。”
他微微眯著眼,“當初我一直情緒激動,隻當是個命運陰差陽錯的巧合,沒察覺出問題所在,現在來看,太過巧合了。”
蘇元尚皺著眉頭思考了一陣,沉聲道:“聽你這麽一說,這當中的確有人為的可能和痕跡。但是他的目的何在呢?”
夏景昀搖了搖頭,“這我還不清楚,隻有將線索都拉出來,才能判斷得了。”
他看著公孫敬,“這件事,咱們不能去查,更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們在查。讓呂一去,通過市井的路子去悄悄地摸。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公孫敬連忙起身,嚴肅道:“好!”
“行了,別的事情大家也不必擔心,該怎麽忙就怎麽忙,不要亂了秩序,我這個就是點皮肉傷,將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眾人起身朝外走去,蘇元尚忽然轉身道:“如果這兩個問題都讓人確認了,我們也隻是知道有人在其中行事,並不能找到是誰,又該如何呢?”
夏景昀勉強地笑了笑,“到時候,我自有辦法。”
看著眾人離開,夏景昀看著馮秀雲,“枕頭太硬了,靠著不舒服。”
馮秀雲伸手按了按,“不硬啊,我讓人換一個。”
夏景昀道:“所有的枕頭都硬,隻有胸懷才柔軟。”
“你……”
馮秀雲下意識地想捶一拳,但又看著那張蒼白虛弱的臉,心中憐惜大作。
片刻之後,夏景昀枕著她柔軟的腿,再度沉沉睡去。
……
一晃兩日時間過去,刑部和黑冰台連帶著京兆府衙一起查案,的確也梳理出了一些蛛絲馬跡,但這些證據,卻還真的都不能指向秦家。
箭矢是北梁的東西,短時間內,無法通過箭矢去追查;
街道兩邊都是商鋪,刑名高手根據現場情況,找到了兩處刺客設伏的商鋪二樓。
但是其中一個商鋪是一家客棧,二樓臨窗的房客登記的路引是一個住在城郊的戶部小吏的名字,但刑部和黑冰台去查,那人早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另一間商鋪則是一個城中普通商販的,一家老小當時都被迷暈了,抓進黑冰台好一頓拷問,遍體鱗傷之下,也是一問三不知。
至於別的什麽破屋搜家,雞飛狗跳,那都是不用多說的事情。
眼見案子遲遲無果,崇寧帝龍顏大怒,將刑部尚書和黑冰台首座都叫進了宮中,厲聲斥責。
走出宮門,刑部尚書看著眼前的黑衣,“玄狐大人,依本官之見,不如行險招吧。”
所謂險招,就是直接去抓最大的嫌疑人,嚴刑拷打逼問。
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但麵對數代後族,富甲天下的秦家,即使刑部尚書和黑冰台首座,也不敢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直接對人家嫡長子下手。
玄狐沉默了片刻,“陛下給了三日期限,兩日之後,如果還無所獲,就隻能如此了。”
“刑部不好動手,此事由黑冰台主持如何?”
玄狐看了這位尚書大人一眼,眼神中有著譏諷和嘲弄,“好。”
兩位大人物各自回去,也都發了狠,將手下人叫來就是一陣更狠的斥罵!
接著罵聲一層層地傳了下去,最後最底層辦事的人隻得被罵得腦瓜子嗡嗡地繼續賣命幹活。
他們那頭沒有什麽突破性的進展,夏景昀這邊的安排卻已經有了消息傳來。
蘇元尚和公孫敬神色凝重地坐在床旁,蘇元尚開口道:“呂一那邊回了話,那個人名叫楊三,當時在衝突之後,還以讓主人受辱為由,將手指掰斷謝罪,讓石子俊大為感動,並且發誓要為他找公子你報仇,但是就在那事半個月之後,他便在酒後失足跌落了護城河中溺亡了,京兆府也隻是以意外落水結案。”
夏景昀眉頭一皺,“當時是什麽時候?”
蘇元尚回憶了一番,“就是公子在廣陵會館揭穿石家陰謀,讓那位石尚書的侄兒聲名掃地之後的第二日。”
夏景昀感覺心跳都是一頓,後背猛地滲出一陣冷汗。
公孫敬接著道:“風和館那邊,並沒有查出什麽東西,東家就是個外地來的商人,根底清白,隻是這個青樓雖然不大,幕後也沒什麽人罩著,但一直生意都還尚可,同時在中京城也屹立不倒有些年頭了。”
“不對!”夏景昀擰著眉毛,緩緩思考著,“風和館、凝冰、泗水州……”
他心頭一道靈光閃過,下意識地猛地坐起,扯動傷口,登時疼得齜牙咧嘴。
蘇元尚和公孫敬連忙關切起身,夏景昀擺了擺手,“已經快結痂了,不礙事。”
他靠坐回床頭,緩緩道:“當初中京城的青樓都有不少的人派了姑娘跟著阿姊去省親,但最慷慨的就是這個風和館,派出了他們幾乎是最頂級的花魁凝冰姑娘,於是也成了當時江安城中,大家最朝思暮想的人。泗水州那場叛亂,如今基本已有定論,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你說這風和館東家如此行事,到底是有魄力還是另有需求呢?”
“如果說這風和館東家,就是聽命於當初那個人,而當初那個人,就是現在那個人,那麽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所以他才會將凝冰這樣的人派去泗水州,所以他才能這麽精準地製造了錢公子和凝冰之間的衝突,而風和館也正好在那時候沒有實施有效的阻止,讓凝冰走投無路,隻好跳樓自盡,從而促成了我與錢公子之間的衝突。”
他對公孫敬道:“你立刻去黑冰台,找到玄狐大人,讓他將風和館東家抓起來細細審問,應該就能抓到對方的蛛絲馬跡!”
公孫敬領命而去,但一個多時辰之後,便又折返了回來。
“怎麽樣?”
公孫敬歎了口氣,“聽了公子的話,玄狐首座雖然有些不信,但還是照做了。但他命人趕去風和館提人時,那位東家好似已經知道了什麽,直接便咬碎了提前藏在嘴裏的毒丸,直接自盡了。”
蘇元尚聽得都有些心驚,隻感覺一股雲波詭譎的氣氛刹那間縈繞在四周,明媚的春光在此刻都黯淡了幾分。
夏景昀嘖嘖稱奇,“居然能有這麽多死士為其效命,這人該是有多大的魅力啊!”
公孫敬有些沮喪,“我們好不容易找到這麽條線索,卻沒想到一下子就這麽斷了,這可如何是好!”
“無妨!”夏景昀卻並未沮喪,“這說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這背後也果然是另有其人。”
他凝神思考著,自言自語起來,“如果我是對方,我的目的在哪裏呢?眼下的局麵,我的下一步動作在哪兒呢?我能夠從中圖謀些什麽呢?”
他想起了白衣山莊趙老莊主的話,將這些線索形成的思路斬斷,將自己從局中抽離出來,從一個局外人的視角,試著去複盤整個事件……
忽然,他神色一凝,開口道:“公孫先生,麻煩你立刻再跑一趟,去鳴玉樓幫我把秦姑娘請過來。”
公孫敬:???
那懵逼又懷疑的目光仿佛在說:你都這樣了,還想那些事呢?真當馮姑娘不存在是不?
夏景昀卻並沒有過多的解釋,示意他去就行了。
……
“小姐!咱這是幹什麽啊!我們又不是他家丫鬟,想不見就不見,想見就派人來知會一聲,把咱們當什麽了?”
坐在馬車上,秦璃的婢女一臉的不忿,既為之前登門不見而氣憤,又為此刻遣人來召而不爽。
以秦家在大夏的地位,以小姐在秦家的地位,以自己在小姐跟前的地位,什麽時候受過這氣啊!
秦璃卻隻平靜地看了她一眼,“你這番話,若是在他今日並無他事,純粹消遣我們之後再說還可以,現在連他找我們有什麽事情都不清楚,就貿然下這樣的定論,這是處世之道嗎?更何況為人當大氣大度,一點麵子真有那麽重要嗎?”
婢女不敢多嘴了,馬車也慢慢停下,秦璃在公孫敬的陪同下走了進去,在書房中,見到了夏景昀。
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藥味,看著夏景昀蒼白虛弱的麵色,和依舊溫和清澈的幹淨笑容,秦璃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夏公子,你傷體未愈,當臥床休養,不必如此的。”
夏景昀笑了笑,“前兩日得知秦姑娘前來,府中人多有不善,在下給你道個歉,因為不便出行,故而不得已將姑娘請到府上,還望勿怪。”
一旁的婢女默默低下了頭。
秦璃開口道:“夏公子客氣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侯府諸位的心情小女子自然理解,斷不至於因此生憤。”
夏景昀緩緩起身,“春光正好,枯坐房中,不如在府中走走吧。”
秦璃隻當夏景昀顧及她的名節,不願與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惹人口舌,便也點頭答應。
二人並肩徐行,走在侯府之中,婢女識趣地遠遠跟在身後,抬頭望去,隻見眼前青衫、青衣,衣裙在春風中輕擺,倒也如一對璧人。
夏景昀輕聲道:“秦姑娘,你當日所說他們已經轉述與我,其實我也相信,此事並非錢公子所為。”
秦璃美眸一亮,“夏公子也是這般想的?”
夏景昀嗯了一聲,“且不說如果他要動手也不該選在這時候,就說他自己的性格,兩次交鋒,實際上都有些色厲內荏,並非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這麽說或許對他有些不敬,但這的確讓我認為,凶手不會是他。”
秦璃也鬆了口氣,微微一福,“多謝夏公子。”
“不過此事已經不是我一句話能夠決定的了,還得看刑部和黑冰台的偵查。至於真正的凶手……”
夏景昀頓了頓,正要說話,忽然腳底一軟,朝地上倒去,手下意識地抓住了秦璃的手掌。
秦璃被拖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夏景昀的身上。
“小姐,你怎麽了?”
婢女連忙跑來,秦璃俯身蹲著,想要抽出手掌,卻發現夏景昀握住的力量很大,根本掙脫不開。
正待用力,卻看著夏景昀緊閉的雙目,痛苦蹙起的眉頭,和他蒼白虛弱的神色,心頭又是一軟,“許是身子太虛,又憂思太過,暈了過去,你快去請侯府的護衛過來。”
婢女飛奔離開,秦璃就這麽看著躺在地上的夏景昀,春光融融,孤男寡女,肌膚相觸的奇妙感覺讓她的臉上不知不覺地就如春光般明豔。
夏景昀自然是裝暈的,他安靜地冥想著,等待著那一幅畫麵的出現。
時間悄然流過,當夏景昀的耳畔已經傳來了護衛奔跑的腳步聲時,夏景昀也不免焦急緊張起來,錯過了這個機會,就再難有合理的機會了!
好在,就在護衛趕到,秦璃向對方告知夏景昀的情況時,他的眼前終於閃過一道光芒,而後一幅畫麵出現。
夏景昀看得登時一驚,待畫麵消散,一陣鋪天蓋地的虛弱感瞬間襲來,讓他差一點就真的暈了過去。
他強撐著睜開眼睛,“我這是怎麽了?”
貨真價實的虛弱,搭配上偽裝出的茫然眼神,成功打消了秦璃心頭本就不多的疑慮。
秦璃連忙道:“方才你走著走著就暈倒了,想來是大傷未愈,又思慮過盛,夏公子還是要靜養才是。”
陳富貴將夏景昀攙扶起來,夏景昀同時也不露痕跡地鬆開了手,虛弱道:“無妨,我剛才想到了一個事情,秦姑娘,你最好立刻回府,告知你大兄,讓他最近幾日都不要出門,即使必須要出門,也務必帶齊護衛,以防不測。”
秦璃麵露疑惑,夏景昀喘了兩口氣,“我有一個很可怕的猜測,如果凶手真的另有其人,在這時候對你大兄下手,我們兩方豈不是結了死仇,任誰也無法阻止得了了?”
秦璃麵色猛變,“夏公子說得是,我這就回府。”
剛轉身,她又回過身來,“多謝夏公子,改日再登門致謝!”
夏景昀緩緩點頭,看著那身青衣離開,在心裏念叨著:希望還來得及!
……
馬車飛奔回了秦府,秦璃一改往日溫婉的形象,衝入了府中,來到秦玉文所在的院子,抓著他的一個隨從問道:“我大兄呢!”
“回小姐的話,大公子方才收到了一封信,就出去了。”
秦璃麵色再度一變,心頭一沉,“去哪兒了?”
“不……不知道,大公子也沒說。”
“帶了幾個人?”
“就長空和劉護衛,大公子說了,現在他出去,刑部的捕頭,黑冰台的探子,都是他的護衛,不用什麽人。”
……
豪奢的馬車緩緩行駛在城中,別看這些日子京中權貴們都有些膽戰心驚,但平民百姓依舊還是各過各的,鬧市之上依舊人來人往。
劉護衛騎著高頭大馬,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雖然公子說得有道理,他也在四周的確發現了幾個疑似黑冰台老鼠和刑部捕快的人,但身為護衛,自然公子安危的第一責任人,不可能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等到車子行過了鬧市區,他才微微鬆了口氣。
而車廂之內,秦玉文笑著對親隨長空道:“天子腳下,哪兒那麽多刺殺,夏景昀那是行事太過招搖,樹敵太多,本公子在中京城活了這麽多年,有誰敢動我一下?”
長空連連附和點頭。
就在這時,車簾掀開,車夫看著秦玉文,閃電般地從懷中掏出一個桶狀的東西,對準了他,笑著道:“公子,夏公子向你問好!”
機擴彈響,在秦玉文來不及反應之間,袖箭準確地紮中了秦玉文的咽喉。
秦玉文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車夫縮回身子,跳車離開。
車簾在春風中微晃,馬兒傳來嘶鳴,親隨的驚恐尖叫,四周忽然大噪的聲音,就是這個世界留給秦玉文最後的場景。
咚!
屍體跌倒。
秦家嫡長子,京中四公子之一的錢公子,就此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