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後進步了

這樣一來,除去軍費五萬兩,還有賺,竟然還賺了。

皇上驕傲起來:“朕今晚稍稍表演了一下,就賺了這麽多銀兩,看來掙錢是信手拈來的事啊,並不像百姓說的那麽艱難。”

杜僅言切了一聲。

“杜常在,你有不同意見?”

“那些掏銀子的大臣隻是迫於皇上您的**威。”

“什麽?”

說太快,嘴禿嚕了。

杜僅言趕緊跪下:“臣妾是說,那幫大臣還不是迫於皇上您的天威嗎?要知道皇上您掙回來的錢,多數也是他們貪的陳國的錢。他們害怕皇上追究,所以才捧皇上您的場。隻是陳國養了這麽多昏官貪官,看來皇上您有點兒昏聵。”

皇上咬了咬後槽牙。

這個杜常在,總能撿他的心窩子戳,這是恨不得一刀子攮死他嗎?

曆朝曆代哪個皇帝手底下沒幾個昏官貪官,就先帝那麽英明神武了,他手底下那幾個忠心耿耿的老臣,挑挑撿撿,有幾個不貪葷腥的。

沒有絕對的良臣,得看做皇上的怎麽駕馭了。

轉念想想,小女子們懂什麽朝廷之事用人之道,算了不跟她計較,總歸她想出辦年宴的點子,讓內庫度過了難關,甚至,還擴充了內庫存銀,就值得表揚。

皇上掙銀子也上癮,幻想著如果他也做些飯菜買賣,豈不是也能掙錢?後宮女人哪個不賣他幾分麵子?

得知皇上竟試圖搶自己生意,杜僅言的一雙眼睛能把皇上戳幾個窟窿,你都這麽有錢了,陳國萬人之上的存在,竟然跟一個常在搶生意?

又不敢駁了皇上的意思,杜僅言裝得溫溫柔柔地給皇上捶腿:“皇上——這些粗活您怎麽能幹呢,再說賣飯這活,不好幹。”

“有何不好幹?禦膳房把飯菜做好了,朕可以吃給大家看啊。朕吃得香,吃得多,大夥肯定就想買。這生意不就來了嗎?”

嘖嘖,皇上你是做主播上癮。

還想直播賣飯呢。

這不是搶生意是什麽。

決不能讓他的奸計得逞,他要是開了這買賣,那自己的買賣就要黃了。

利益麵前,決不能婦人之仁。

杜僅言飛快地捶著皇上的大腿:“皇上,後宮這點小買賣,一定不會入您的法眼。”

“瞎說,朕覺得做做生意挺好玩。”

好玩。

嗬嗬。

他竟然說好玩。

豈有此理。

杜僅言捶腿的力氣也大了三分:“皇上,後宮女人的日子本就不好過啊,您想想,一個月才那麽幾兩月例銀子,守著月例銀子過日子,多不容易。皇上若是賣飯,姐妹們又不好不買,那皇上豈不是變相強迫?姐妹們豈不是很可憐?”

皇上眉頭緊鎖。

杜僅言趕緊推波助瀾:“皇上,整個陳國都是您的,您富有天下,隻要您好好治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內庫還怕沒銀子嗎?這才是皇上該走的大道啊。”

皇上的眉頭鎖得更緊:“杜常在,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掐朕的大腿。”

啊。

隻顧著說話了,下手有點兒狠,把皇上的大腿都給掐紅了,真是抱歉。

但好歹改變了皇上做生意的主意,也算沒有白掐。

次日太後帶著皇後及衛貴人到了太和宮。

太後直接拿出了兩萬兩銀票:“這是哀家的積蓄,皇上不是說邊塞需要用錢嗎?邊塞的穩定要緊,這兩萬兩,皇上隻管拿著去用。”

怎麽能花老太後的銀子,皇上當即拒絕:“內庫有錢。”

“內庫那點兒銀子夠幹什麽的。”

“年宴上朕也掙了點兒錢。”

“那也是杯水車薪,勉強應付,皇上掌管著天下,哪哪都是用錢的地方,這兩萬兩,皇上且拿著,邊塞的五萬兩銀,算哀家出一份。”

太後如此通情達理,皇上感動之情溢於言表,趕緊讓高讓給太後奉茶,又叫端了各色果子來。

太後看了看皇後。

皇後有點燥熱,解下圍脖,湊在炭火旁吃烤板栗,一吃一個嘎嘣脆。

太後給皇後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皇後後背一涼,尷尬一笑,親自剝了三個烤板栗送到太後跟前。

太後眼睛一閉。

唉,不中用了。

衛貴人坐在太後下首,見此從自己袖裏掏出銀票一張,恭恭敬敬遞到皇上手中:“這是我入宮的時候,帶的傍身銀子,一直未用。聽聞邊塞有需要,特意拿來,請皇上充做軍費。也算是我為陳國盡的一點兒力。”

“衛貴人月例不多,這一千兩就算了。”皇上推辭。

“皇上若是不拿,便是嫌少了。”衛貴人有些委屈,但委屈裏又透著堅定,雖帶著懇求皇上的眼神,但卻是不卑不亢地坐著,頗有妃嬪的規矩。

皇上隻得把一千兩銀子收下。

皇後已經剝好了一顆板栗塞到衛貴人手中:“昭寧,天冷,給,用熱板栗暖暖手。”

就知道吃。

太後無語凝噎。

“皇後娘娘,我不餓。”衛貴人推辭,板栗掉到了地上,咕嚕嚕像個球似的就滾走了。

皇上親自剝了一個板栗遞給衛貴人。

衛貴人含羞捏住了板栗,隻是小心翼翼放進荷包裏,並不吃。

“昭寧,皇上給你剝好了,你怎麽不吃?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皇後嘎嘣一聲,又吃了一顆。

衛昭寧臉色緋紅:“因為是皇上親自剝的,我不舍得吃。”

皇後嘴裏的板栗頓時不香了。

這場麵話再借她個頭她也說不利索。

太後顯然對衛貴人的表現十分滿意,拉住衛貴人的手向皇上推薦道:“皇上,難得衛貴人有這樣的胸懷,皇上該珍惜才是。”

太後一番舉薦,衛貴人當晚就留宿在了太和宮。

皇後扶著太後走出太和宮,太後握了握皇後的手,語重心長對她說:“昭南——”

皇後一聽太後呼喚她的大名,三魂沒了七魄:“還請太後明白示下。”

“哎,昭寧去侍寢了,你是不是心裏不舒服,我瞧著你從太和宮出來心事重重的。但咱們腳下是皇宮,皇宮不比民間,在這裏,姐妹共侍一夫,也是常有的事。你要知道,皇上子嗣稀薄,你也沒有福氣,進宮這些年,你是什麽也沒生出來,太醫也時常給你診脈的,湯藥你也喝下去不少,哀家瞧著,你恐怕是”

“太後——”皇後打斷了太後的話。

“哦?”太後一愣。

“太後,您說的話,我有點兒聽不懂。”皇後回望著燈火通明的太和宮:“炭火上還有兩個烤板栗呢,別再烤焦了就可惜了。”

太後

皇後這是油鹽未進哪。

想教導也不知從哪頭教導起了。

太後一說到太和宮捐錢,衛貴人馬上拿出自己的傍身銀子,二話不說就要捐出。輪到皇後的時候,皇後倒也幹脆,站起來就挎上了太後的胳膊:“走啊,一起去太和宮,也好有個伴。”

太後氣的仰倒,心裏暗自想著,好歹皇上願意寵幸衛昭寧,也算是衛家的福氣,一旦衛昭寧一舉得男,那衛家也算穩住了,就可以放養皇後,反正提拔她甚是費勁,也提拔不動了。

果然衛昭寧侍寢以後,從衛貴人升為衛嬪。

衛昭寧去給皇後請安的時候,皇後喜滋滋地請她吃烤花生,皇後親自剝了烤好的花生放在衛昭寧的手上,衛昭寧指縫一開,花生米掉到了地上。

“不合你的口味嗎昭寧,桂圓啊,去給衛嬪端些如意卷子,如意卷子是甜的,衛嬪打小就愛吃。”

桂圓去端了如意卷子來,金黃金黃的卷子累在乳白色的瓷盤裏,衛昭寧卻未看,隻是輕輕撫摸著手上的玉鐲子道:“皇後娘娘,如今我是皇上親封的衛嬪了。”

“本宮知道啊,你是皇上親封的衛嬪,本宮是皇上親封的皇後。本宮又不傻,難道不明白這個?”

“雖是嬪位,到底離妃位差了一級,我本是輔國公的女兒,姐姐你已是皇後”

“昭寧你不會是想當皇後吧,這麽大逆不道的事你可不要想。”

衛昭寧微微一笑,緊緊握住皇後的手,難得露出幾分親昵的神情:“姐姐說哪裏話,咱們本是一母姐妹,妹妹怎麽敢有那種想法,我的意思是說,以後需得更加上進,更殷勤奉上,才能為衛氏爭光。”

提起“爭光”二字,皇後有點不感興趣。

前些年太後天天在她耳朵邊聒噪,句句離不開為衛氏爭光的話,好不容易太後不聒噪了,她妹妹衛昭寧又續上了。

平平靜靜過日子不好嗎?衛氏一族不也好好的嗎?為何要想這些讓人腦子嗡嗡的話題。

皇後想不明白。

有想這個的時間,還不如吃個烤花生。

衛昭寧卻是憂心忡忡:“昨夜侍寢,皇上問了我一件事。”

“他是不是問本宮為何不捐銀子?”皇後背著小手在景仁宮裏走來走去:“本宮大意了,該捐一點兒的。”

“皇上根本沒提及皇後你。”衛昭寧歎了口氣:“皇上說,這兩日要給杜常在搬宮,問我覺得杜常在這個人怎麽樣。”

對於杜僅言,皇後挺讚賞的,覺得她為人仗義又不拘小節,雖招皇上喜歡,也並不諂媚高傲,對她這個皇後也恭恭敬敬,還時常為她解圍,有了杜僅言以後,貴妃孟玉珠都吃了好幾次癟。在皇後看來,杜僅言簡直就是觀音娘娘派她下凡來拯救她的啊。

“你怎麽回皇上的?”

“我隻是實話實說,說杜常在此人,聰明有餘,隻是眼界不高。”

皇後

“杜常在有些機靈在身上,也常常能化險為夷,但做為後宮妃嬪,不想著怎麽更好的侍奉皇上,反而把精力用在那些飯菜上,這不是本末倒置嗎?我們這些後宮女人,擔負著綿延香火的責任,皇上無有子嗣,我們該日夜反省才是,杜常在卻時常為了幾兩銀子奔波勞碌,可不是罔顧皇上的寵幸,可不是眼界不高嗎?”

“這她可是”皇後長長歎了一口氣,一到關鍵時刻,她這張嘴就不利索,她總覺得衛昭寧哪裏說的不對,也想為杜僅言辯護幾句,可卻又不知從哪頭說起,終究是吃了嘴笨的虧。

衛昭寧也覺得,跟皇後這個姐姐說不到一處去,幹脆借著侍寢累了的由頭去自己房裏彈琴了。

彈了有兩首曲子,聽到高讓來傳人,原來是皇上叫皇後去太和宮。

衛昭寧追了出去,站在廊下問高讓:“是太和宮有什麽事嗎?”

“皇上宣皇後娘娘說說話,天冷,衛嬪娘娘歇著吧。”高讓帶著兩分笑。

“皇後娘娘,需不需要我陪著?”

皇後一頓。

高讓甩了甩拂塵:“皇上單叫了皇後娘娘。”

衛昭寧輕輕咬了咬嘴唇,眼看著皇後坐了攆轎出門去,她扶著景仁宮朱紅色的廊柱,有些失神。

皇後自然是受寵若驚,到了太和宮門口才想起來,還未好好裝扮,穿著常服梳著尋發髻就來了,真是失禮。

皇上卻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東殿裏,爐火上還烤著板栗。

皇後看到板栗,咽了咽口水,想起太後斜她的眼神,又想想自己皇後的身份,再想想陳宮的宮規,才按捺住想吃板栗的心,恭恭敬敬給皇上磕頭行了禮。

皇上親自扶起皇後,還給她剝了好幾個板栗,又讓高讓親自去端了皇後愛喝的杏仁奶茶。

皇後看看皇上那寵愛的眼神,果斷吃起了板栗,喝起了奶茶。

“咳咳——”皇上咳嗽了兩聲。

皇後像是小學生見了班主任,趕緊放下奶茶伏在地上:“皇上,臣妾失禮了嗎?”

皇後嘴裏還嚼著板栗,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像個鬆鼠。

“幹什麽這麽客氣,做了皇後還把膽子做小了嗎?起來。”皇上扶起皇後,又給她投喂了幾個板栗:“太後沒在這兒,你隻管吃你的,又沒人說你。”

是這個理。

皇後放開膽子炫起來。

炫了七八十來顆板栗又覺得哪裏不對,放下奶茶仰著臉:“皇上叫臣妾來,是有事吧?”

赤金鑲南珠項圈掛在皇後脖子上,南珠的光芒襯得皇後的臉又白又圓還軟糯糯的。這一年裏皇後胃口見漲,肉眼可見的跟充了氣一樣變胖了。畢竟杜僅言小廚房的榜一大哥,非皇後莫屬。

還有她那種單純無辜又有點兒蠢的眼神,在這幫聰明智慧的後宮女人當中,純屬鶴立雞群。

嘖嘖。

皇後吃著板栗還能舉一反三,還問是不是有事才叫她來。

皇上覺得,皇後有那麽一點點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