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那故去多日的夫君(二)

正是上次在竹林救過他們一命的黑白甲胄。

薛絳大喜過望,算命的說他一生順風順水,長命百歲,看來是真的。

回去他得多給佛祖燒兩柱香。

“圍起來,”岑溪風揮了揮手,“可算逮到你們了。”

蹲了好多天,結果人在眼皮子底下,要沒有顧荷那聲驚呼,他們還發現不了。

黑衣人見勢不對,選擇撤退。

“撤你爺爺,嚇到人了還想走?”岑溪風怒罵,“放箭!”

兩邊樓道傳來呼破空聲,黑衣人還沒行動就被死死定住原地,血夜交織間,薛絳臉色蒼白。

顧小青擋住顧荷眼睛,失憶的他不知道為何要這麽做,隻是下意識覺得不能讓她看見暴露血腥的一幕。

蘇案瑾眉心跳動,打馬上前,一躍而下,遞給她一條白色手帕。

“你沒事吧?”他換了個聲音,暗啞低沉。

顧荷沒接,她緩緩抬頭,唇舌響動:“別來無恙啊,蘇案瑾。”

蒙著麵,換個聲音就以為她認不出來了嗎?

蘇案瑾忍不住笑了起來,眸色灩瀲,單手摘

銀色的鎧甲,為他平添了幾分英氣。

薛絳震驚地長大嘴巴,這世上還有比藺麓閔長得還好看的男子。

正確來說他是好看,五官驚豔,整張臉一點缺陷也沒有,而藺麓閔是氛圍係,貴氣儒雅。

“什麽時候知道的?”蘇案瑾旁若無人問。

“上次竹林,回來想想就覺得不對,”那次他離得遠,騎在馬上,她隻覺得熟悉。回想自己認識的人,一猜一個準。

這次離得近,她能看清他手上熟悉的紋路。與當初她放血治療時一模一樣。

“怕嗎?”他問。

“不怕,中箭而已,”顧荷搖了搖頭,就是腿軟。

“撒謊。”

臉都白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看得薛絳目不轉睛。

岑溪風正讓人打掃戰場,此刻忍不住了,“知道你倆小別勝新婚,但要續舊情能不能換個地方?先處理下殘局。”

“瞎說,”顧荷回頭,認真解釋,“是朋友。”

岑溪風樂了,感情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他看向蘇案瑾:你也有今天?

蘇案瑾歎了口氣,就知道這樣,感情本就不穩定,一走直接回到原點。

“官兵快來了,”他低頭對顧荷說,“你先回房,藺麓閔不會為難你。”

顧荷點頭,拉著顧小青往醫館跑去。

蘇案瑾看著兩人緊挨著的衣袖,眸色濃黑,“他不能走,需要跟我們走一趟。”

顧小青抿嘴,拉著顧荷衣袖,躲在其身後,寬大的身軀根本隱藏不住,滑稽又可笑。

他有預感,離開顧荷會倒黴。

“你們不能帶他走,”顧荷張開雙臂攔在前麵,“他現在是我的人。”

“我也是你的人,”蘇案瑾牙槽泛酸,“而且如果我沒算錯,你們認識不到五天。”

“是這樣,但他……”他失憶了,方才又拿命救她。

於情於理,她都不能把他丟下。

“你們想帶他做什麽?”她問。

“有一些事情要問他。”

“那你們的帶走也無用。”顧荷在他困惑的目光中,聳了聳肩,“他失憶了,什麽也不記得。”

“而且除了我,沒人能讓他想起。”

蘇案瑾轉頭,定定看向顧小青,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偽裝的痕跡。

“這麽巧?”岑溪風全然不信,踱步走到顧荷身邊,圍著兩人團團轉。

忽然他伸手探向顧小青,不留餘地,後者帶著顧荷一起閃躲,堪堪避過。

後背的傷讓他悶哼一聲。

“你做這人怎無緣無故出手?”顧荷有些生氣,“他是傷患,且真失憶假失憶我們兩個大夫會看不出來嗎?”

“得罪了嫂子,”岑溪風哈哈大笑,“我手賤。”

確實挺賤的。

“岑……”蘇案瑾正要斥責,耳朵動了動,“官府的人來了,咱們先走吧。”

又對著顧荷道,“明天我來找你,這個你拿著。”

說著帶著人馬隱入黑暗,一隊人訓練有素,進退自如,除了鮮血,一點痕跡沒留下。

......

顧荷三人回到醫館,經曆方才的驚險與生死,他們一點睡意也無。幾個人在昏暗的房間裏,借著月光,大眼瞪小眼。

沒有點燈,怕引來官兵,薛絳的腿還是軟著,心卻活絡了起來。

“方才那個男人是誰啊?長得太妖孽了!”他問。

一點不像普通人。

顧小青也轉過頭來盯著顧荷。

後者歎了口氣,兩手一攤:“我那故去已久的夫君。”

“什麽?”薛絳覺得這比殺人還可怕,“死而複生了?”

“噓,”外麵官兵還沒走,顧荷示意他小聲一點,“不要問我為什麽,我也不知道。”

“那……那姐你今後怎麽辦?醫館怎麽辦?”

她都成寡婦了,丈夫突然回來,前所未有。

顧荷挑了挑眉,“平時如何現在就如何。”

說話間,鄭茵提著蠟燭下樓,神情驚疑不定:“你們方才去哪裏了?我叫你們一個人都沒回。還在屋裏發現兩個陌生男子。”

顧荷心裏一驚,猛然起身,“人呢?醒了嗎?”

那是兩個殺手,別醒過來將他們團滅了。

“沒,我見著陌生,將他們捆了起來。”

如此,幾人鬆了一口氣,“幹得漂亮,鄭茵。”

當初在東岩村,她就覺得她雖然膽小卻有主見,潛力無限,可以培養。

鄭茵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顧大夫,你們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