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星星
除夕夜的主角當然得是餃子。
柳瑩最後還是換了兩斤肉給老徐家。
他們一家四口帶著徐正山珍藏的一瓶酒，在大伯家吃了一頓團員飯。
餃子就酒，越喝越有。
徐家三兄弟，借著酒勁兒，回顧小時候的艱苦歲月，以及爹媽養兒子的不容易。
那天的小摩擦也就過去了。
徐惠惠第一次見到了隻存在記憶中的徐家眾人。
徐家大伯，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女兒已經嫁了出去，初二才回家。小女兒就是徐娟娟，還沒成家，晚飯就是她和大伯母一起做的。
四個兒子中，徐愛國，徐愛黨，都已經成家。徐愛國還有個女兒，三歲的徐寧寧。徐建國前幾年沒了，隻剩徐建業還沒成家。
徐家二伯，隻有三個兒子。他是兄弟中個頭最小的，酒量也不好。他還是三兄弟中最先提出分家的。
三個兒子，徐其年、徐其安和徐國慶都已經結婚，徐其年有個四歲大的兒子徐義鬆，徐其安有個三歲大的女兒徐晚晚。
徐家老幺也就是徐正山，隻有一子一女。她哥徐念恩失蹤了，現在就剩她一根獨苗了。
餃子不多，徐惠惠也就吃了個半飽。
徐娟娟又給大家端來了一盆白麵饅頭，她才稍微填滿肚子。
想起她那個年代的新年，團圓飯那是要多講究有多講究。
哪像現在，餃子都吃不飽。
徐惠惠瞧著她那大伯母就像搶肉那件事沒發生一樣，跟柳瑩一起聊村裏的八卦。
她又看著男人們吹牛侃大山。
這一瞬間，她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房間裏的熱鬧與她無關。
她一個人傻傻走出房門，走進院子裏。
這裏早竟也站著一個男人。
“衛川！”她小聲叫出他的名字。
衛川偏過頭，眼裏映出和她一模一樣的寂\寞。
一陣寒風吹過，衛川問道，“冷嗎？”
徐惠惠搖了搖頭，走到衛川身邊，
“你在這裏幹什麽呀？”
衛川指了指天上，“看星星。”
徐惠惠抬頭望向天空，果然有幾顆星星閃爍。..
時間還早，衛川突然問，“要不要去村裏最適合看星星的地方？”
看著衛川眼中的亮光，徐惠惠不自覺點了點頭。
跟父母報備完後，衛川帶著她向衛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衛川的腿似乎沒有那麽瘸了。
徐惠惠竟然有些跟不上。
“你慢些走！”
聽到徐惠惠的抱怨，衛川放慢腳步。
“小心！”在徐惠惠又一次要摔倒的瞬間，衛川扶住了她。
為了避免她又被絆倒，兩人的手自然牽在了一起。
除了從窗戶裏透出的煤油燈亮光，整個世界漆黑一片。
徐惠惠不明白，衛川為何就能夠帶著她向正確的方向前行。
兩人速度不慢，不到半小時就到了衛家院門外。
衛川並不打算進門，他帶著徐惠惠拐了一個彎，向遠處一座山那邊走去。
月光下，徐惠惠勉強能看到山的輪廓。
那座山比她抓野雞的小山高。
又走了幾分鍾，衛家的燈光飛速消失，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人。
徐惠惠忽然害怕起來，“衛川，還有多久呀？”
“累了？”
“嗯。”徐惠惠聲音小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騙他。
衛川想蹲下來背她，卻突然想起這時候他的腿應該還沒好。
“快了，你再堅持堅持。”
不知過了多久，衛川終於停下來。
徐惠惠好奇地向前看去，一片黑暗中，她竟然能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荒原。
衛川看懂了她的疑問，“是雪！”
他們站立的地方是一個高坡，底下是一片略矮的荒地，荒地上堆著厚厚的雪，而那座山，竟離這裏還有很遠的距離。
“看。”衛川指了指天上的星星。
空曠的天地中，隻有一輪朦朧的月亮和點綴在雲層中的星星向人間揮灑星光。
這是汙染嚴重的21世紀絕對看不到的美景。
徐惠惠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
衛川不自覺看向她。
這麽專注安靜的徐惠惠，她身上似乎也被撒上了聖潔的星光。
衛川不由得看癡了。
“阿嚏！”
衛川收回目光，他竟忘了這裏風大，不適合天生畏寒的女子們。
“走吧！”
回去的路上，衛川放慢了腳步。
“衛川，你是怎麽找到這個好地方的？”
“小時侯不懂事，我媽把我關在院門外。我一個人太無聊，就跑去了那地方。”衛川的聲音有些冷，王小花那時候其實是想找理由把他丟掉，也幸好他命大。
“你那時候會冷嗎？”徐惠惠並沒想過會有那麽心狠的母親。她想象著，大冬天，一個啥也不懂的小男孩，被老媽生氣丟出家門，敲打院門後大人也不開門，他就一個人亂跑道這裏。
衛川搖頭，“我穿著爺爺給的衣服呢，不冷。”
“爺爺真好！”
“嗯。”
“衛川，我們找個時間去拜拜你爺爺奶奶吧！”
衛川停了下來。
他顫抖地一字一句說道：“你，真的，願意，跟我去看我爺爺？”
啊？
徐惠惠有些不懂他為什麽有這麽大反應。
很快，衛川就向她解釋了，“爺爺臨終時，讓我有了媳婦兒就帶去給他看看。”
說完，他眸子專注地看著徐惠惠，“你還願意跟我去看爺爺嗎？”
徐惠惠臉紅到了耳根。
天啦！
這個男人的意思不會是是她想的那樣吧？
他這算是在對她求婚嗎？
她才認識他一個月，她才18歲，她就要跟這麽一個糙漢子鎖定了？
她心有些亂，最終結結巴巴說了一句，“我，我們不是結婚了嗎？”
衛川急著解釋，嘴巴有些卡殼，“不，不是。爺爺的意思是，要過一輩子，絕對不分開，也不離婚那種媳婦兒！”
不離婚！
現代婚姻通常是短暫的，就跟她爸媽一樣。
她從小就知道，結婚並是感情長久的保障。
誠然，她現在對衛川有好感，可是她並不相信會有什麽矢誌不移的愛情。
更何況，衛川隻是個沒讀過什麽書的糙漢子。
他們的精神能契合嗎？他會不會隻是覺得她對他好。
“回家吧！”
徐惠惠並沒有立刻答應，她甩開衛川的手，打算要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衛川眼中的光暗下去，他沉默的走在徐惠惠身後。
“啊——”徐惠惠終於還是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