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思念瘋長
那一瞬間,陸英徹底酒醒了!
她猛地推開他,滿臉通紅地起身,驚慌失措地道歉:“對不起”,然後,便落荒而逃。
沐天霖僵在原地。
好半晌,才苦笑一聲,揉了揉額頭,回客房去了。
次日,他酒醒後。
別墅裏裏外外,已找不到陸英的身影。聯係了她的保鏢才知,她天不亮就買了機票,飛去蓉城,還給他的微信留了言:我想爺爺了,年後再回來。
沐天霖看著手機,一時有些失神:小嬌妻逃了,明顯在躲避,他該追過去嗎?昨晚是不是太唐突,嚇著她了?
要不,再給她點時間?
上次的意外,畢竟剛過去沒多久。她雖然絕口不提,可不代表這事沒發生過,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他這個時候突然要和她親密……的確是太著急了!
哪怕結了婚,名分是有了。
要讓她愛上自己,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陸英心底一直把他當哥哥看待,對此,沐天霖心知肚明。若要關係更進一步,成為真正的夫妻,他又怎能強求?
隻能等她心甘情願那一天!
情人節之後,沐天霖和陸英默契地選擇,忘了那晚的事。
冷處理。
馬家溝,野生熊貓繁衍基地。陸天雄對於親乖乖突然跑來,自然是歡喜,可也看出來她有心事。
問了幾次,她也不肯說。
18號,除夕夜。爺孫倆就窩在基地的宿舍裏,邊看春晚邊包餃子,像陸英小時候一樣。
陸天雄揉著麵粉,頻頻打量托腮發呆的親乖乖。
陸天雄擀餃子皮,陸英還在神遊天外,很是反常。他拿著擀麵杖,在她眼前晃了晃。
陸英眨了眨眼:“爺爺?”
陸天雄:“發什麽呆?還吃不吃?包餃子啊!”
“哦。”
陸英連忙去洗手,跑回來坐下,手巧地捏起了一個又一個餃子。這手藝,小時候跟著爺爺學的。餃子擺在案板上,要一個個排好隊,整整齊齊才行。
親乖乖大約有強迫症。
陸天雄笑了。
春晚演的什麽節目,其實爺孫倆壓根沒過多關注,開著電視也隻是享受這種節日的熱鬧氣氛。當晚,陸英心事重重,淩晨了還沒睡著,獨自坐在竹屋書桌旁練字。
她自幼練習書法,寫一手漂亮的瘦金體:
春有約,花不誤,年年歲歲不相負。
夏有雨,嬌含露,零零落落終不誤。
秋有風,意正濃,朝朝暮暮待重逢。
冬飛雪,有芳歇,聚聚散散訴離別。
801病房,陸南星拎著大包小包前來,一樣樣水果、糕點擺上桌,還有四盤他親自下廚做的年夜菜。
杜若,依舊神誌不清。
陸南星看著美貌不減的前妻,心中感慨萬千:“若若,女兒打電話讓我來陪陪你,她去陪我爸過春節了,要年後才能回來看你。”
“唉……你說你,如果不那麽疑神疑鬼……該多好……”
“我知道,以前是我工作太忙,疏忽了你的感受。算起來,是我對不住你。咱們的女兒,被你教的很好,她心底善良,品學兼優,性子堅韌,孝順懂事,也嫁了人……就隻和我生分。”
“還記得我們離婚那年,她才十八歲,就敢擅自做主報名入伍……事實證明,雛鷹展翅,鵬程萬裏!沒有什麽可以限製她活得漂亮又自信!””
“來,嚐嚐我做的清蒸鱸魚!這是你以前最愛吃的一道菜,隻可惜,我已經很多年,沒親手為你做過……”
神誌不清的杜若,安安靜靜聽著,讓她吃,她就張嘴。落在陸南星眼裏,卻讓他一陣眼睛酸澀。
沐家豪宅。
保姆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年夜飯,隻不過,沐家父子坐在偌大的客廳裏,總感覺冷冷清清。沐董事長懷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嬰兒,單手舉著奶瓶,正給小寶寶喂奶粉。
沐天霖自斟自飲,春節的喜氣和熱鬧,像是與他無關。
客廳的一角。
擺放著兩張遺像,一男一女,正是沐天霖已亡故的兄嫂。
沐董事長的長子:沐天霽。
陸英的小姑姑:陸丁香。
這對夫妻,成婚數年,沐董事長原本打算讓長子繼承家業,放任小兒子沐天霖去混娛樂圈。隻可惜,事與願違!一場車禍,讓大兒子和兒媳雙雙殞命,隻留下一個八個月就早產的遺腹子。
沐天霖不得不繼承家業,國慶節假期時,兩家家長聯手逼婚,他也不得不妥協。
沐天霖又灌了一杯:“爸!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
“你說。”沐董事長頭也不抬,眼裏隻有懷裏的小寶寶,這可是長子唯一的骨肉。
雖然,記在了小兒子名下。
沐天霖道:“我想查個人,他叫朱雋。”
“朱雋?”沐董事長眉眼狂跳,“你查他幹嘛?我跟你說,有些人,不是我們能招惹的。”沐天霖心神俱震:“爸!他到底是什麽來頭?你告訴我!”
“隻說一句,你自己掂量輕重。”沐董事長輕歎,好半天才說出一句:“他家四代從軍。”
沐天霖心驚肉跳。
四代從軍?沐家三代經商,已經算富可敵國,那朱雋的家世豈不是……更駭人?
難怪!
那小子敢說出,要讓“盛豐集團”消失的話!
當時他還嗤之以鼻,現在看來,那番話可不是“初生牛犢不畏虎”無的放矢說大話。
而是,對方有那樣的實力!
就算那小子自己做不到,他隻需動動嘴皮子,得有多少人前仆後繼“幫一把”!
沐董事長忽然轉移話題:“哦對,兒子,你和小英是不是鬧別扭了?剛嫁過來頭一年春節,她怎麽跑去馬家溝陪爺爺?你瞧瞧咱爺仨,孤零零過春節,多可憐!”
沐天霖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太紮心!
沐董事長打量著自家兒子的神色,計上心頭:“要不,我給兒媳婦打個電話,讓她早點回來?”
沐天霖很傲嬌,不置可否。
沐董事長又添了把火:“過完春節,她可又要回學校去了,到時候你想見,也見不到。”
沐天霖霍然起身:“爸!要不你先跟我說清楚,王蔓蔓到底是不是我的親表妹?”
“呃……怎麽突然問這個?”沐董事長尷尬了,“要說親,那自然是親的,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嘛,你和蔓蔓就是表兄妹。”
沐天霖一針見血:“她和我有血緣關係嗎?還是說,蔓蔓是你的私生女?”沐董事長騰地站起來,滿臉怒容:““胡說八道什麽?你們當然沒有血緣關係!”
沐天霖反駁:“沒有血緣關係,我們怎麽就成了是表兄妹?”
“那還不是因為……”沐董事長的話戛然而止,好半晌才緩緩坐下去,問:“誰告訴你的?”
“你兒媳婦!”
沐天霖直言不諱:“英英懷疑,蔓蔓是你的私生女,再不然就是……陸叔叔的……”
沐董事長沉默不語。
沐天霖也沒再,打破沙鍋問到底。這個除夕夜,沐家父子一言不合,差點吵起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某空軍特種部隊。朱雋那天離開醫院後,就直接回到了部隊,每天規律的作息時間,一日又一日的摸爬滾打。
他變得,越來越沉默。
他變得,越來越自虐。
孤獨的不是沒人陪,而是心靈沒有歸宿。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兒都是流浪。
初識你名,久居我心。
你僅是你,萬人非你。
隻要她往那一站,就贏了所有人,占據他的心。他走不出來,別人也走不進去。
無數次,朱雋瘋狂跑五公裏、十公裏,直到精疲力盡……他坐在路邊台階上,雙手抱頭,淚流滿麵,心痛到無法呼吸。
狠狠斷聯!
別去聯係那個不屬於你的人,要記住,可以偷偷難過,也可以情緒崩潰,但是不可以拿起手機,發不該發但信息,打不該打的電話。他逼著自己,從陸英的世界徹底消失,不再過問有關她的任何事,也強迫自己不去想她。
一日、兩日……一周、兩周……
從那天離開,到除夕夜……從正月初一到元宵節……從清明節到五一節……從端午節到國慶節……從去年到今年……殘酷的訓練,一日日毒打著他的身體……
原來,思念如此痛徹心扉!
他在摸爬滾打中麻痹自己!刻骨的思念,一夜夜折磨著他的心靈……他無法控製自己的那顆心,不去想她!
現在的他,如同一個傀儡軀殼,失去了所有動力。
南牆已撞,故事難忘。
數學裏有個美好的詞,叫求和。
有個遺憾的詞,叫無解。
還有個很霸氣的詞,叫有且僅有。
也有個悲傷的詞,叫無限接近但永不相交。
若不是突然想你,怎麽窗外下起雨?
若不是忘不了你,夜怎麽翻來覆去?
——他問自己:最好的愛,是不放棄還是不打擾?
身邊的戰友這樣回答他:雙方奔赴不放棄,一廂情願不打擾……可他,不舍得放棄,卻忍著不打擾。心想著不打擾,偶爾卻想問她是否安好。
放棄不甘心,打擾沒資格。
原本以為,她是他人生的過客,最後卻成了心裏的常客。
忘不掉,該怎麽辦?
戰友們每天跑五公裏,他翻倍跑十公裏;戰友們每天魔鬼式訓練八小時,他翻倍自動加四小時;戰友們回家過年,他在部隊裏加班站崗……朱雋開始自虐式訓練、站崗、加班、工作、學習,每天早出晚歸,拒絕接收有關陸英的任何消息。
忘不掉,是不夠忙碌!
忘不掉,是不夠狠心!
朱雋覺得讓自己忙碌,就不會有閑暇再想她。讓自己再心狠點,徹底和她斷絕關係,他就不信還忘不掉……
他初次執行任務!
在邊境!幾大黑道組織之間發生火拚,差點引發一場戰爭,造成許多無辜群眾的傷亡。精英特種部隊上場,朱雋舉著槍率先衝出去,橫掃千軍。那悍不畏死,敢跟你玩命的架勢,當場讓無數黑道大佬膽顫心驚。
黑道大佬也惜命啊!
可這小子,簡直不要命!
朱雋渾然不顧四周全是黑道狙擊手的埋伏,噠噠噠一通掃射,直接殺進去!嚇得他的戰友們,緊跟著追過去掩護,生怕這小子真把命丟在這裏。
特種兵是極其危險的,每次出任務,都可能喪命。
次年,在一家研究基地,平常被保護的嚴嚴實實,能打這類人群和機構主意的,必定不是一般的黑道分子。這次朱雋出任務,他衝在最前麵,幾乎是不要命般地“驍勇”、“彪悍”。
任務圓滿完成,受傷最重的人,是朱雋!
每回,在浴室洗澡時,戰友們看見他滿身的傷疤,無不肅然起敬,也都服氣朱雋身上那股“狠勁”。
朱雋一次次出生入死,一次次榮立戰功。
同樣,一次次負傷!
兩年的磨練,讓朱雋發生了蛻變!
退役前,他接到了一項抓捕任務。某罪犯從監獄逃獄,警方派出大量警力四處搜捕,卻一直沒有找到。要知道,監獄一般都設有電網、哨塔,裝備齊全,能逃獄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朱雋接到任務後,配合警方在很多地方設置關卡,防止逃犯再向別處逃竄,一點點縮小搜索範圍。
為了生存,逃犯狗急跳牆也會偷竊或者強搶財物,很多百姓提供了線索。根據這些線索,晝夜展開地毯式搜查,朱雋和那名逃犯整整耗了半個月,最終成功將人抓捕歸案。
朱雋在這次任務中,再次身負重傷,身上被那名逃犯捅了七刀,失血過多,隻能送醫院搶救。
好嘛。
這七刀,總算讓這小子可以老老實實,在醫院躺上兩三個月。
光榮負傷,休假去吧!
朱雋被推出手術室,親爺爺和他的父母全都等在外麵,抹著眼淚送他回了病房。某連長自責不已,就差跪在“劉家大家長”麵前磕頭請罪了。
“老爺子,怪我怪我,都是我沒看管好這小子,才任由他一次次胡來,完全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
劉建國氣急:“你給我滾!上次我孫子中槍,你也這麽說!”
劉守疆忙勸:“父親,您老人消消氣,這也怪不到堂弟頭上,您孫子那脾氣,他要去送死,誰能攔得住?上次他中槍小命差點不保,您老語重心長勸了多久?這小子聽進去了嗎?”
劉建國大發雷霆:“逆子!我孫子這樣,還不全都因為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滾滾滾,全都給我滾。”
一屋子麵麵相覷。
能怎麽辦?
滾唄。
哪敢真走?烏泱泱一群身穿軍裝的男男女女,全規規矩矩在醫院走廊裏罰站崗。
病房裏。
劉建國望著自己的親孫子,當場老淚縱橫。
不行!
說啥也不能再由著他,這麽自虐下去!這都多久了,怎麽還如此放不下?不就是一個女人嘛,隻要是你想要的,爺爺成全你又能怎樣?天還能塌了不成?
唉,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劉家的子孫個個都是情種啊!他當年何嚐不是如此?如今輪到自家孫子身上,同樣情關難過,是個死心眼的性子,認準了誰,一輩子都放不下……
要不跟醫院打聲招呼,讓這小子住久點?再過兩個月,剛好滿兩年,就可以讓他名正言順退役。
劉建國心裏打定主意,替孫子掖了掖被角,拄著拐杖轉身走出病房。在老爺子的授意下,朱雋這次,在醫院整整住了三個月,還沒出院就收到退役通知書。
他五次提出“留隊”申請,次次被駁回。出院後,他直奔某特種兵部隊,準備當麵表態。
好嘛,連門都不讓他進。
連他的私人物品,也早就被直接打包寄回家。
朱雋氣憤不已,明知有人搞鬼,連忙給親爺爺打電話,老爺子義正言辭訓斥:“混賬!你這個不肖子孫!國家有法度,部隊有紀律!我不會幹涉部隊的任何決策!”
他給堂叔、某連長打電話,嗬嗬,居然被拒接。
朱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真討厭!
長輩們總打著“為你好”的借口,處處幹涉他的人生。
六歲那年,爺爺送他去少林寺,一去就是六年。
問過他的意見嗎?
十二歲那年,親爹把他丟回重慶老家讀書。
征求過他同意了嗎?
高考後堂叔選中他進特種兵部隊,直接調走他的檔案。現在更過分!說不讓他回部隊,就不讓他回部隊,誰問過他的意見?誰尊重過他的想法?
要說起來,朱雋願意被家族掌控的事,隻剩一件!
那就是六歲時,爺爺為他定的娃娃親。
隻可惜,陸家不承認!更過分的是,陸家搶先一步把女兒嫁給了沐家。
十八歲那年,朱雋為陸英絕食過!
十九歲那年,朱雋克服怕水的心裏障礙,寒冬臘月跳入深潭中,救過陸英的性命!
二十歲那年,朱雋相思成疾,為陸英自虐過。
特種兵部隊這兩年,多少個日日夜夜,一次次負傷,卻還是無法把她忘掉。朱雋突然明白,親爺爺當年說過的那句話:“求而不得,是一輩子的遺憾……”
他的人生才剛開始,可他已經覺得度日如年。
少了她……
了無意趣!
他的人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整顆心像是墜入無底深淵,每天都活在黑暗裏。他很少笑,很少哭,很少喊痛,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話多。
性情大變。
這個詞,似乎也顯得遜色三分。
2014年11月1號,他進入特種兵部隊,那時他18歲;2015年1月26日淩晨,他退出節目組,離開她住的那家醫院,一個月前,他剛滿19周歲;2016年11月1號,他入伍滿兩年退役,12月初重傷出院,這時距離他21歲生日,沒剩幾天。
至今仍然記得,19歲生日,是在《伴你同行》節目組,她陪他一起慶祝的。她還補送給他一份禮物,兩年來一直被朱雋珍藏在他的錢包裏。
那是從寺廟求來的護身符,開過光的。
刻著他的名字,和年月日。
在學校時,她送過他一個暖手寶,他也一並珍藏著。
整整兩年,他從沒主動聯係過她一次。哪怕他當初不告而別,哪怕他退出《伴你同行》的節目錄製,哪怕她的電話號碼就靜靜躺在手機的通訊錄裏。
她,也沒聯係過他。
朱雋不清楚,是他的徹底消失,成全了她的幸福婚姻嗎?還是她的不聯係,才讓自己下定決心,與她狠狠斷聯?
隻知道——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思卿令人老,歲月忽已晚。似此星辰非昨夜,是誰風露立中宵?
吃飯想她,睡前想她。
夢中全是她,醒來見不到她。
縱有千萬種思念的理由,迫切想見她的意念,愛她愛到骨子裏,痛到刻骨銘心,思念瘋狂滋長,怎敵她無動於衷?
朱雋渾渾噩噩回到自己的家。
蒙頭睡了三天。
除了吃飯、上廁所,他幾乎沒離開自己的那張床,不洗澡,不刮胡子,不換衣服,就隻睡覺。
因為太閑了!
沒有任務,沒有訓練,不需要站崗,也不需要出操,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隻能睡覺。
心底隱隱期盼,她再次出現在他的夢裏。
她果然出現了!
可他卻一次次從夢中驚醒!
頭天,夢到她和沐天霖結婚,她在婚宴上被人槍殺,鮮血染紅了她一身潔白的婚紗……
他被嚇醒!
次日,夢到他們在錄節目,她被人綁走,凶徒殘忍的對她施暴,她滿身狼狽氣若遊絲倒在他麵前……
他瘋了一般大叫著,驚坐而起!
又一日,夢到那次她在追夢穀從山頂墜落潭中,他跳入水中撈她上岸,一遍遍做心肺複蘇,她卻怎麽也醒不過來……他陷入夢魘中,苦苦掙紮卻醒不過來。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那次他明明搶救及時,救了她的性命,還親自送她去了醫院,親自探過她的鼻息,聽過她的心跳。
她沒事!她還活著!
他在夢裏一遍遍告訴自己,一遍遍在夢裏叫囂“她還活著”“她不可能死”!或許,是這種心理暗示起了作用。
他猛然從噩夢中醒來。
汗流浹背。
枕頭、床單、被罩、睡衣,全都被他的汗水濕透。朱雋呆呆坐在床頭,雙目無神,一時分不清什麽是夢境,什麽是現實。
好半晌。
朱雋才霍然起身,衝進了浴室,沐浴更衣,帶上錢包和手機,奪門而出。他打了輛出租車,直奔高鐵站。
買了一張車票。
從他所在的首都,到她所在的省會城市,高鐵隻需三小時就能到。動車在飛馳,他望著車窗發呆。
出站,打車。
朱雋先去了市區陸家,保姆開了門,卻告訴他:陸家父女都不在家。朱雋失魂落魄走出小區,不知該去哪裏才能找到她。
沐家嗎?
他並不知道沐天霖住哪。
他甚至從來沒問過,她結婚後,是不是和沐天霖住一起?早前她每天都在學校住宿舍,他就刻意回避這個問題。後來,被招進特種兵部隊裏,就更沒機會問。
站在十字路口,朱雋心裏很茫然。
不知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