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去見她

口袋裏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那是她曾唱過的一首歌:《為了誰》,被他設置成鈴聲,已經很長時間。

朱雋掏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遲遲沒有去接。

電話是老爺子打過來的。

肯定是問他為何不在家,可是,朱雋現在不想回家,他想見她一麵,哪怕是遠遠瞧一眼,隻要確認她平安無恙,他那顆飽受折磨的心,才能得到慰藉。

陸英在哪裏?

學校?對!學校!怎麽忘了這裏?她今年讀研三,快該畢業了吧?不知道她在不在學校……

朱雋開始一邊招手攔出租車,一邊扒拉微信的好友,終於找到當年303的三位室友。挨個發過去條消息:陸英在不在學校?有急事!

微信接二連三收到回複。

陳光:雋哥,今天周日,學姐應該不在學校。

婁飛揚:啥事?我幫你轉達?

徐昊:啊啊啊,雋哥你終於現身了!在哪在哪?兄弟們都很想你,聚聚唄!你沒學姐電話嗎?打電話呀!

朱雋一愣。

對呀,為什麽不給她打電話?

他顧不上回微信,兩年來,第一次主動,撥通了那個、靜靜躺在通訊錄裏、早就倒背如流、備注為“恩人”的電話號碼。

朱雋的整顆心,不受控製地激動起來。

接電話!快接呀!為什麽還沒接?她在做什麽?沒聽到電話響?還是正在忙根本沒看手機?

電話響了很久,一直沒人接聽。

不是關機。不是欠費。

不是忙音。不是拒接。

也不是拉黑。

就一直沒人接聽,朱雋接連打了三次,內心的激動,瞬間被擔心取代。她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像追夢穀那次?老人不總說,夢都是現實的某種征兆嗎?他一連三天做夢夢到她出事,全是噩夢,該不會真的應驗了吧?

朱雋慌了,徹底慌了!

他開始給每一個人打電話,問陸英在哪。他甚至打給了王蔓蔓,讓她側麵問一下沐天霖,因為他自己沒有沐少爺的電話。他微信又扒拉出陸英室友孫如梅的微信,問她:學姐知不知道陸英在哪?能不能聯係上陸英?有急事!

在等待回複的過程中,朱雋腦子也沒閑著,快速分析著,陸英可能會去的地方。

對,東區那家療養院。

還有……他曾住過兩晚的公寓。

坐在出租車上,孫如梅回了微信:電話沒人接,微信也沒回。往常,按照她的習慣,周日會去療養院探望她媽媽,要不然就是在她自己家。

王蔓蔓也回過來電話告知:“沐哥哥在集團忙著呢,他說陸英應該在家,還問我找她什麽事,害我臨時扯了個謊。帥弟弟!發生了什麽事?聽你很著急的樣子!”

朱雋淡淡回了句:“沒事,先掛了。”

801病房,杜若依舊神誌不清的樣子,看起來這兩年病情並未好轉,病房內多了一張琴桌和一盆蘭花。琴桌上,擺著當年沐天霖送給陸英的那把傳世之作。

獨幽。

桌子左上角,放著一個古樸的香爐。

香霧繚繞。

沉香的味道,淡雅、柔和。

一個患了精神病的美婦人,事隔兩年,竟然還能認出他,一見他就走過來喊:“蘋果!蘋果!削蘋果皮!”

朱雋見陸英不在這裏,心急如焚。

本打算立即走人,聽到這話卻再也挪不開腳步。

沙發旁的茶幾上,如同兩年前那般,擺放著一個果盤。隻不過,兩年前是玻璃所製,如今換成塑料的,蘋果、葡萄、橘子、香蕉,裝了滿滿一大盤。

朱雋正站在衛生間門口的牆櫃處。

他衝杜若微微一笑。

嚐試著輸入陸英的生日,果然,牆櫃有了密碼瞬間彈開。他從裏麵拿出一把水果刀,挽著杜若的手臂,走到沙發旁。

“阿姨,您還記得我呀?”

“那我給您削蘋果吃,好不好?”

“皮不能斷,對嗎?”

“不過,我好久沒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阿姨,您坐。”

朱雋知道,這件病房之所以沒人看護,是因為牆壁上有攝像頭,24小時監控隔空看護,這就給了病人更自由的空間,不會讓病人有種坐監的壓迫感。

他耐心削著蘋果皮,比兩年前更專注、更認真。

手中的刀也更穩。

一如,兩年後的他自己,內斂而沉穩。

杜若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盯著那把水果刀下的蘋果皮,像是生怕它斷了似的。

看起來,完全不像個精神病患者。

天真的樣子更像個孩童。

朱雋兩年前,在這間病房待了整整五個小時,自然記得陸英,是怎麽和她的媽媽相處的。

不病發的時候,杜若就像個孩子。

安靜,聽話,很乖。

病發是什麽樣子,朱雋沒見過,但他側麵了解過,知道精神病患者一旦情緒失控,瘋瘋癲癲,理智全無,會做出多麽可怕的事。

可他不害怕!

因為,這是陸英的親生母親啊!是他心上人的至親,有什麽可怕的?他連黑道大佬都不怕,又豈會害怕一位可憐的精神病患者?他有的隻剩……對陸英的心疼。

心念電轉間,蘋果削好了。

杜若在旁鼓掌,開心的像個孩童,嘴裏一直重複著兩個字:“沒斷!沒斷!沒斷!”

朱雋笑容更燦爛了,他將蘋果遞給她。

杜若接過,張口就啃起來。

朱雋就坐在旁邊,默默陪著她,一邊抽了張紙巾擦手,一邊拿起水果刀又開始削蘋果。

水果盤裏,總共隻有三個蘋果。

他全給削了。

杜若吃了兩個,朱雋幫著吃了一個,避免浪費。臨走時,還打掃幹淨“戰場”,細心地收走了水果刀,重新鎖回牆櫃裏。

“阿姨,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改天再來看您好嗎?”

“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阿姨再見。”

朱雋揮手告別,杜若揮手回應。走出了病房,朱雋去了護士前台,留了這裏的電話,也留下了他自己的私人電話。

第四次打陸英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隻能碰碰運氣,打車前往公寓。如果那裏也找不到,他考慮要不要動用點非常手段……

公寓的密碼,還和兩年前一樣。

朱雋輕易就打開門鎖。

房間內,有些亂,樓上隱隱傳來什麽聲響。出於禮貌,朱雋不敢擅自闖入,便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

朱雋壯著膽子走上樓,瞧見之前他住過的那間臥房,門是關著的。

是你在裏麵嗎?

陸英……

他的心情一下子激動不已,想上前敲門,又害怕上前,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種忐忑又複雜的情緒吧。

在樓梯口杵著半天。

朱雋終於鼓起勇氣,上前敲門。無論如何,他要見她一麵看,她一眼,確認她平安才能真正放下,那顆懸了數日的心。

他屈指,在門上輕叩兩下。

沒人回應。

他擰了擰門把,門是從裏麵鎖著的,外麵打不開,但這也證明裏麵的確有人。

朱雋心中一陣狂喜,忽而,又一陣緊張。

他剛要再次敲,門突然從裏麵打開,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就這麽一下子出現在眼前。

柳葉眉。

桃花眼。

圓臉。

隻是……她怎麽一臉病容?有氣無力的樣子?瞧她這蓬頭垢麵的狼狽模樣,手還捂著肚子,該不會是……

朱雋的視線,落在她的腹部,想了想今天的日子……7號,月初……空氣中透著淡淡的血腥味……

朱雋鼻子很靈敏,一下子就明白了!

陸英瞧見他,眼中驚訝一閃而過,然後她像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轉身直接躺回被窩裏。

房間裏開著暖氣。

可她明顯氣虛體弱,小臉煞白煞白,痛經的折磨,看起來過去了兩年,並沒有半點改善。

朱雋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進去吧,孤男寡女,似乎不太合適,何況她還穿著睡衣躺在被窩裏,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有理也解釋不清楚吧?

離開吧,他豈能忍心?軍訓時就見過她痛經的模樣,她那麽會照顧身邊的每一個人,唯獨不會照顧自己,讓他如何能放心就此轉身離開?留她一人獨自忍受疼痛?

隻是想到這些,他就控製不住的一陣子心疼……

床頭櫃上,杯子裏的水,早就冷掉。

旁邊的垃圾桶裏,扔滿了擰鼻涕的紙巾,她還是老樣子,每次來例假就容易感冒生病,不會照顧自己,隻會自己硬生生忍著、扛著、硬撐著。

大一那年軍訓,朱雋就領教過,她的固執。

為什麽她已經結婚了,身邊卻連個照顧她的人也沒有?沐天霖當初在醫院的樓梯間,不是信誓旦旦向他保證過,會照顧好她嗎?那混蛋就是這麽照顧的?

朱雋一瞬間怒火中燒。

顧不得避嫌!

顧不得她已婚!

顧不得旁人會不會說閑話!此時此刻,他什麽都沒心思去想,隻想留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她。起碼,這幾天不要讓她獨自一人。

他轉身下樓,燒水。

趁著水開的空隙,將樓下亂七八糟的房間,收拾了一遍。順便也整理自己亂七八糟的複雜心情……

端著熱水上樓時!

朱雋看見陸英捂著肚子,疼的滿頭大汗,躺在被窩裏翻過來翻過去,忽冷忽熱,換了好幾種姿勢,不知怎麽才能止疼的小可憐模樣,一瞬間讓他的心疼到了極點。

這兩年,她都是這麽熬過來的嗎?

疼了隻會躲起來,自己強忍著?

可恨!

你為什麽不在她身邊?還要怪她太狠心太無情,連一個電話也沒主動給他打過!

那你自己呢?說什麽愛她,說什麽思念她,你可曾主動關心過她?這不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嗎?這不是你朝思暮想如何也忘不掉的女人嗎?

朱雋啊朱雋,這兩年你都在做什麽?

你以為一走了之就真的是為她好嗎?你瞧她這狼狽的樣子,像是婚姻幸福的樣子嗎?你為什麽不親口問問?她愛不愛你?她願不願意為你離婚?

朱雋很生氣!

不是氣陸英,而是氣他自己。

他冷著臉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去,強勢又霸道地抬手就將她摟在懷裏。單手拿著水杯,湊到她嘴邊,語氣明顯帶著怒意,卻格外溫柔地哄她:“喝水。”

她軟癱在他懷裏,任他擺布,實在是沒力氣。

他的氣息,很熟悉。

他的懷抱,很溫暖。

熱度適中的水中,加了紅糖薑茶,喝下去,腸胃暖暖的,連帶著腹部劇烈的疼痛,也減緩了兩分。

可,還是很疼。

陸英背靠著他,這個姿勢讓她覺得不舒服,順勢就往旁邊一倒,整個人側趴,捂著肚子繼續忍著這每月必至的痛經。

痛經這種人,因人而異。

有的女孩子來例假,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冰激淩照吃不誤,可有的人連冷水都不能碰。

不巧,陸英屬於後者。

體質特殊,畏寒,畏冷,冬天更是如此。

見她疼成這樣,朱雋實在看不下去,長臂一伸,再次將她撈回來,三兩下用棉被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他的一隻大手,隔著棉被,覆在她的小腹,輕輕揉了起來。

陸英渾身一僵。

她不敢動,四肢百骸的感官,此時此刻都變得極其敏感起來。他的手掌遊走之處,帶起一串串電流,引得她全身顫栗。

朱雋誤以為她冷,摟著她的另一隻手臂,下意識收緊,讓她整個人全貼在他懷裏。

陸英懵了,臉紅了。

一時間,她忘了腹部的疼痛,隻記得他這陌生又熟悉的懷抱,記憶如同開閘的洪水,傾瀉而出。

追夢穀落水那日,他救她的畫麵。

一遍遍在腦海裏閃現。

被她刻意“遺忘”的心肺複蘇、人工呼吸,他強而有力的臂彎,還有,那些隱密的羞澀和尷尬,全部在兩年後的今天,席卷而來。

陸英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尷尬的場麵。

她該推開他!

可她在身體虛弱狀態下,此時此刻,竟然是如此貪戀他的懷抱,不舍得推開他……

陸英的心,亂了。

恰恰是她的沉默,無形中給了朱雋無聲的鼓勵。原本他也是壯著膽子才敢下手,生怕她生氣,罵他凶他惱他,可她沒有。

她那麽乖順地軟倒在他懷裏,任他為所欲為。

那麽安靜,是舍不得罵他吧?

還是說,她已經疼的沒有力氣罵他了呢?不管是哪種,朱雋不在乎,他隻想照顧她,並無任何邪念。

主要是……不敢有!

氣氛多少有點尷尬,朱雋心知陸英臉皮薄,便沒話找話。

“那什麽……”

“家裏怎麽沒有準備暖寶寶?軍訓那會,班花那誰,不是給你推薦過嗎?”

“這樣,有沒有好點?”

“我……”

陸英突然咳了起來,打斷了朱雋的話,他連忙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聽到她鼻音很重,抬手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陸英擰了鼻涕,想丟紙巾,剛一動,就被他製止:“給我吧!”

他也不嫌棄,接過去隨手丟進垃圾桶裏。

房間裏的氣味,不算好聞,可他覺得很滿足,能陪在她身邊,能照顧她,哪怕一天,哪怕一個小時,他也覺得心很安定。

隻要,在她身邊。

隻要,她,在身邊。

朱雋察言觀色,見她原本煞白煞白的臉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這可不是害羞,是感冒生病的征兆。

“我去幫你買藥。”

“你先躺會。”

“感冒靈,消炎藥,退燒藥,這些我剛在樓下看了,家裏的藥都過期了,你可真不會照顧自己。”

“想吃什麽嗎?我順便買上來。”

“要不我去買菜,回來親手給你做?你等我!”

朱雋說了一堆話,陸英窩在被子裏,隻悶悶回了個“嗯”,也不知道她回的哪句。

朱雋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真稀奇!

見了患有精神病的杜若,他突然會笑了。

見到憔悴狼狽的她,他突然又笑了。

這一天的笑容,不,半天的笑容次數,大約比以往兩年,還要多吧?

原來,不是不會笑!

原來,不是他變了!

隻是,那個自己一見就笑的人,這兩年不在他身邊而已。

好開心。

朱雋腳步輕快地跑去樓下藥店,買了許多家中常備的藥,體溫計,暖寶寶,紅糖薑茶,也一並買了許多。然後,他又去超市大采購,雞鴨魚肉米麵油蔬菜調料。

全部買了個遍,大包小包拎回來。虧得他體力好,換了旁人拿這麽多東西,還真不一定拎得動。

公寓的藥櫃,冰箱,直接塞得滿滿當當。

熱水,暖寶寶,送上樓。

朱雋下樓,鑽進小廚房開始忙碌,洗菜、切菜、熬粥……把該歸置的調料一並歸置到位,看見鍋碗瓢盆哪裏髒了不順眼,順手就洗洗刷刷整理幹淨。

朱雋沒有強迫症。

可他,有潔癖!

好在,他今日出門的早,就算打車來回幾個地方跑,還在療養院耽擱了不少時間,最終能在公寓找到陸英,朱雋也覺得不虛此行。

陸英若知曉,為確認她是否平安,朱雋特意跑來她所在的城市,會不會很感動?會不會明白他對她的心意?他今晚要怎麽提出留宿呢?

不行!

她會打死他吧?要不待會還是看看,附近有沒有酒店?

朱雋胡思亂想間,粥熬好了,三菜一湯也做好了。他想把飯菜端到她房間,想了想還是作罷。

讓她下樓吃吧。

正好,他可以趁機幫她收拾下臥室,比如換換垃圾桶,開窗通通風,床單被罩正好也換換。

他無意中看到……床單……那什麽……髒了。

朱雋方方麵麵都想得很周到,隻要事關心上人,他總是格外細心,且極有耐心。

“陸英!”

朱雋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

可能就是順從自己的心意,不願意再掩藏對她的心思。

陸英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

事隔兩年,她終於確定,當年在追夢穀救她的那個人……

就是朱雋無疑!

俊朗的少年,倚在門口,正笑吟吟望著她。

印象裏,那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仿佛不見了,在她麵前的少年,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眼神銳利,麵容剛毅。

成熟,霸氣。

那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中,不再是單純的懵懂,如今深邃的如同寒潭,讓人已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兩年未見,他好像從一個懵懂單純的少年,成長為真正的男子漢。

下巴,也有胡茬了呢!

陸英靜靜打量他,眼神裏的探究顯而易見。

朱雋忽然走上前,湊近她,絲毫不避諱地調笑:“看夠了嗎?我是不是還像兩年前那樣帥氣?”

陸英臉孔一熱。

別過頭去,懶得理他。

怎麽就會覺得他變了呢?分明還是記憶中那個厚臉皮,會耍小心思的小崽崽。

朱雋眼神寵溺,和她商量:“我做好了飯菜,去客廳吃好不好?你換身衣服,我先下去等你。”

“嗯。”她輕聲回應。

朱雋的嘴角,衝她揚起好看的弧度,轉身走出去,還十分貼心地帶上房門。

千人追,不如一人疼。

萬人寵,不如一人懂。

陸英心想:若她嫁的人,是他……那該多好。

將來會是哪位幸運的女孩子,嫁給朱雋?他一定是個很疼媳婦兒的好老公,看她照顧自己麵麵俱到就能窺見一斑。一想到這些,陸英心裏隱隱泛酸,無端開始嫉妒那個幸運的姑娘。

陸英!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快打住!打住!

她猛地搖了搖頭,打斷腦中突然冒出來的荒唐念頭。

由於貼了暖寶寶,痛經緩和了些,她換了套衣服,在獨衛洗漱後,便下了樓,樓下已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陸英頓了頓腳步,有些詫異。

忽然想起來,兩年前他在這裏住過兩晚,也是這樣勤快,把整個公寓收拾的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呃,顯得她很邋遢似的。

她平常可不這樣。

這不是遇上特殊日子,疼的死去活來在**直打滾,還沒來得及收拾嘛。

陸英扁扁嘴,有小情緒了。

她氣鼓鼓坐到餐桌旁,看到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算了,好餓,不生氣了,先吃飯。不得不說,女人真是情緒化的動物,小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

朱雋對此,毫不知情。

他幫忙盛粥的功夫,一轉頭,就見她已拿著筷子,狼吞虎咽。

這是有多餓?

吃得滿嘴都是油。

朱雋忍俊不禁,隨手抽了紙巾,幫她擦嘴。

紙巾印在她嘴角那一刻!

他的視線,定格在她的紅唇上,腦子裏不知怎麽就突然回想起,兩年前的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