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傳話人

胖子迷迷糊糊的看到我臉上的表情,隨即就問:“你......怎麽了?”

我現在整個人都僵住了,好像大腦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走啊......路遇大姐得音訊,九裏桑園......訪......蘭英......行過三裏桃花渡......走過六裏杏花村......七寶涼亭來穿過......九裏桑園麵前呈。但隻見,一座桑園多茂盛,眼看人家十數份......那一邊竹籬茅舍圍得深,莫非就是楊家們,待我上前把門推......”

這好像就是當年媽媽牽著我走在路上的時候所唱的那一段......天呢,怎麽可能!

我騰啷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衝進浴室就用冷水衝自己的腦袋。我覺得這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腦子太亂了,記憶出現了錯誤,而且還喝得這麽醉。那一幕幾乎就是我對我媽媽唯一的記憶,這麽些年了,我都想不起她當時唱的什麽,怎麽現在會想到這些?

可是,腦子被冷水衝得清晰了一些之後,那種記憶卻越發的深刻了起來。

我用力的拍著腦門兒,痛苦的蹲在了地板上。

那天晚上是怎麽過來的我完全沒有印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我躺在**,身上還蓋著被子。

出了臥室,就看到客廳的電視機開著。昏昏沉沉的坐到沙發上,卻沒有看到胖子。正要叫他,我卻聽到客房裏有說話聲。

我心說死胖子一個人在裏頭叨咕什麽啊,過去一推門,我頓時就傻眼了。

我先是被煙給嗆出來的,十幾平米的客房裏。煙霧彌漫,五六個個人正坐在裏頭,全都在吞雲吐霧。

用手揮了揮,再一看,屋裏頭坐著的除了胖子,竟然還有秦風、阿爹、二叔、小虎和兩個我不認識的夥計。

看到我的呆樣,他們全都樂了。

“大哥,看來袁子還是得跟著我們去啊。”二叔哈哈笑道。

“你們......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啊?”我來回的看著這幾個人,“不是說還得過幾天嗎?”

胖子正坐在**摳腳丫子,他笑著跟我解釋了一番之後。我頓時就一臉鬱悶的看向阿爹。

原來啊,我家老爺子這回其實還是不想帶我去。可是之前已經答應我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瞞著我拍屁股走人。於是假模假樣的讓胖子來陪我,然後跟我喝酒,把我灌醉了。他想趁我醉酒的時間。帶上人走,到時候可以說是我自己個兒喝酒誤事。

“哼。你還得謝謝你胖爺我。,老子昨晚上要是存心灌醉你,你明天都不一定起得來呢。”胖子說著還瞪了我爹一眼。

秦風說道:“死胖子,你這人也太不安分了吧,這次是我們老爺出的錢,你怎麽還這樣辦事。”

感情這秦風也不想讓我去。主要是覺得我跟著實在是太危險了。

胖子臉一橫,“老子又不賣身,你管得著嗎?靠,就你們一幫土鱉。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這一路走過去不得把你胖爺憋死啊,有小姐就不一樣了。”

胖子說完還給我刨了個媚眼。我沒心情去扯這些,直接衝我爹嚷道:“你也太過份了吧你,說好的......”

“好好好,老子對不起你行吧。”阿爹立刻打住了我,“既然你都插進來了,那就趕緊收拾一下走人吧。”

“啊!現在就走?”我心說老子早飯都還沒吃呢。

轉頭一看,**擺著很多證件,拿起來才發現,這些都是假身份證,二十來張呢,胖爺和阿爹的全在裏麵。找了半天沒發現自己的,我就瞪眼看向了阿爹。

阿爹很不情願的從兜裏掏出了一張身份證,讓秦風遞給了我。

我沒好氣的接了過來,心說難怪這幫人不坐客廳,都藏在這裏頭,原來已經在安排行程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就特擔心阿爹會帶著人跑囉,好在胖子衝我使眼色讓我放心,我這才算沒慌。

話不多說,當天下午一點,我們這一行人就離開了北京。

因為這次的動靜很大,所以整個行程二叔都安排得非常的隱秘。飛機是肯定不能坐的,我們得一路換車,途中還得停留很長的時間。因為害怕有警察跟著,二叔和阿爹還安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總之,光是去新疆,我們就得花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雖然很麻煩,但這是必要的手段。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去新疆的時候正好已經入秋了,天氣稍微好點兒。

這算是我第一回參與這種非常有規律的盜墓活動,心裏一下就感覺非常的奇怪。每回在路上看到警察,都特慌,

這做盜墓賊也真是夠苦的了,路上怕警察,下了鬥怕粽子,同行之間動不動就想要你的命,拿了好東西還得偷偷摸摸的賤賣......可是即使有這些,還是難以掩蓋我心裏的那種激動和好奇。

幻雪禁城。

多麽容易讓人產生奇思異想的名字啊,那裏頭會有什麽樣的景象,它比夜郎王墓更大嗎?在裏麵我又會見到什麽樣的詭異景象呢?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但是,現在最讓我感到焦慮的是,花生會如約跟我們碰頭嗎?

車上,胖子看出了我的心思。

“不用擔心,小哥既然說了,就一定會找到我們,這次他這麽主動的給你們袁家出力,說不一定以後你們就是自己人了呢。”

給我們袁家出力?我不置可否。

花生這樣做絕對不可能是在為我們老袁家打算,他要做什麽,也隻有等到地方之後才知道。我之前懷疑過,花生會不會想利用這次機會對付阿爹,但是聽完阿爹在文興村的那些說法之後,我又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我都能想到這些。阿爹肯定也都預料到了。

我不禁望著窗外慨歎一聲,心說這兩個太極高手之間的較量,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分出結果的。

順著秋風,我們總算是到了烏魯木齊。這裏雖然不比西藏,但是第一次接觸這裏的空氣,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新疆,占有全國六分之一的土地,是歐亞大陸的地理中心。除了高原和丘陵,這裏最為著名的就是廣闊無邊的隔壁沙漠。

有兩天,我們開車經過哈順戈壁。那時候我才知道,什麽叫作真正的荒涼。從車上往外望去,四周圍全都是令人恐懼的灰色。隔壁沙漠可怕的地方不是它什麽都沒有,而是它到處都散落著一些你看不清是什麽的東西。

有時候,我們會看到幾隻動物的屍骸。有時候甚至還會看到暴露在荒野的死人。

到了晚上,戈壁上的風就好像女人悲慘的哭號一樣。聽的人渾身發冷。這裏晝夜溫差極大。白天大家都還短袖上身呢,晚上在車裏卻都裹上了羽絨被。那兩天我很少睡覺,即使在夢裏都能聽到那駭人的風聲。

最難過的是晚上開車的司機。光是風還好,又是在路邊上,會莫名其妙的站著一個人,車燈一晃。幾乎都能把人頭發給嚇白了。這麽低的溫度,這麽大的風,誰會站在這荒蕪的戈壁上呢?

胖子說,這些戈壁上最駭人的是一種叫“大陷坑”的東西。那似乎是一種流沙。但是比起一般的流沙或者沼澤泥潭,大陷坑更為的詭異。因為大陷坑是會自己動的,今天在西邊的某處,明天或許就會爬到馬路底下。

一旦有東西踩到大陷坑上麵,不管是人還是車隊,絕對沒有能逃得出去的。所以,當地很多人在踩上大陷坑之後,不會選擇掙紮或者求助,而是會在適當的時候,用隨身的器物割自己的喉嚨,這樣還死得幹脆一點兒。

不過好在我們也無意在此多做停留,車子很快就來到了吐魯番盆地,穿過天山,就看到了烏魯木齊。

到這裏,我們主要是為了和三叔接頭。我們所有的裝備都由小姑在國外采購,然後直接通過阿富汗轉移到塔什庫爾幹。

在烏魯木齊,我們需要從三叔那裏知道一些當地的情況,最重要的是,一行人必須在烏魯木齊好好的休整幾天。跟著我們過來的夥計就有二十幾個,三叔那邊又有十多個當地的夥計。

雖然他們不是我們老袁家這個盤子裏的人馬,但一來阿爹認為幻雪禁城絕對不是靠幾個人就能找到的,二來,這些維族人跟當地人說得上話,而且個個人高馬大,看著就知道有些能耐。

這一路雖然辛苦,但好在順利,而且阿爹也確定,我們身後沒有警察跟著。

於是,當天晚上,三叔帶著我們找好旅店之後,大家就到了夜市上,開始猛啃大盤雞。

烏魯木齊雖然地處我國西北,但是這裏也絕對不遜色於其他的大城市。夜市裏人聲鼎沸,而且遊客居多,就我們身邊的幾桌人,說的話就各不相同。

胖子吃得最開心,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本事,沒多大功夫,就跟那幫維族人打得火熱了。秦風見不得胖子,上了桌之後就隻顧悶頭吃飯,再不然就是聽到胖子跟其他人吹牛的時候翻翻白眼。

我心說你這又何必呢,本來想跟他多來幾杯,可我那三叔卻一個勁兒的在我耳邊嘚吧嘚吧,說那些維族妞怎麽怎麽的好啊。

我看這老色鬼好像是想今晚帶我去見識見識,於是,我果斷的跟他拉開了距離,老子再不去搞那些搞野搞不清的事情。

三叔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低聲對我說:“你別以為大學畢業了就能跟老子裝高尚,嘁,你特麽連活死人的滋味都......”

我頓時臉色一變,一拍桌子,“再說我跟你急啊!”

其他人都以為我發酒瘋呢,二叔跟我使了個眼色,讓我悠著點兒。

我轉頭一看,發現周圍幾桌人都正看我呢。酒桌上拍桌子這種事情一般都不太好,所以我也轉臉衝那些人點頭抱歉。

正要把頭轉回來,忽然我就看到。隔著我們一張桌子的幾個人正死死的盯著我們這邊。這幾個人的眼神明顯就不是那種看熱鬧的。

我偷偷的看了幾眼,發現那看著我們的五個人都挺年青的,還有一個背對著我們這邊。他們桌上點了不少菜,但基本上沒怎麽動,一直就那麽衝我們看,相互之間也沒有交談。

我感覺很不舒服,就給阿爹他們使眼色。

二叔順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也把眉頭皺了起來。

“該不會是警察吧?”我低聲問二叔。

這時候我們這邊也安靜了下來,胖子還想問怎麽了,就給秦風掐了一把。雖然不爽。但胖子還是知道場合的。

等他也看到那幾個人的時候,阿爹就直接一揮手,叫來服務員結賬,接著,一行人就直接離開了那家鋪子。

覺得走遠了。我就回頭看了一眼。那桌的幾個年輕人還是那樣,五個人盯著我們。另外一個仍舊沒動靜。

走出夜市之後。阿爹就有些生氣的問三叔:“你怎麽搞的,那些是什麽人?為什麽會盯上我們了?”

三叔也是一臉的不解,“沒有啊,就我自己的時候也沒人這樣跟蹤過我,也許他們是認得我那幾個維族的夥計,再不然。那就肯定是你在路上招惹的。”

三叔這推卸責任的功夫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三叔,這兒可是你的低頭,你可得弄清楚了。”我不無擔心的說道。

“還用你說嗎?我已經安排人跟著他們了,不管是什麽人。隻要在烏魯木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三叔牛~逼轟轟的說完之後,我們其他人都保留意見。

給我們接風的飯沒吃好,三叔臉麵上也掛不住。於是又找了家高檔一點兒的飯店,讓我們這二十幾個人一直吃到了淩晨一點,這才送我們回了賓館。

死胖子呼嚕震天響,卻非要跟我擠一個房間,硬生生的把小虎給轟走了。

胖子在浴室裏洗澡的時候,我就自個兒坐在椅子上看電視。不知道為什麽,我開始像之前那幾個人,總覺得他們那眼神讓人特別的不舒服。而且奇怪的是,越想,我就越覺得背對我們那人的樣子眼熟。

在那兒見過呢?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結果,這時候,胖子也從浴室裏出來了。我正準備脫衣服洗澡呢,忽然就聽到“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胖子正拿吹風在那兒神叨叨的搞發型呢,就讓我去開。

“要是服務的小姐怎麽辦?”我隨口問道。

胖子盯著鏡子裏的自己說道:“漂亮的話,你就讓她留個電話,胖爺我大功告成了之後就回來找她。”

這也就開個玩笑,可是當我把門一拉開,嘩!外邊兒真就站著個女的。

我幾乎都要幫胖子問她電話號碼了,可隨即就覺得,這女人的打扮不像是幹那啥的。她穿得挺莊重,而且氣質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她手裏還拎著一個旅行箱。

“你,你找誰啊?”我心說這肯定是走錯房間了啊。

那女人大概三十歲不到,屬於那種氣質型貴婦級別的美女。她上下打量了我一陣,又朝屋裏看了幾眼才說:“你就是袁傑吧?”

我一愣,“是,哦不是,我,我沒那啥......”我突然就想起自己這回是帶著假身份證出來的,那名字是啥來著?

你那女的一笑,接著衝我一伸手,“好了,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我也隻是說兩句就走。”

我心裏一個激靈,這人我從來沒見過啊,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們剛到烏魯木齊,如果她能一下找到的我的話,那麽,她豈不是也很有可能知道我們這一次的行動?

我頓時就戒備了起來。

“你不用奇怪,是他讓我來的。”說著,女人忽然往我手裏塞過來一個東西。

接過來一看,我隨即就想喊,但最後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花生。”

她摁在我手裏的,正是一顆花生。

“他讓我告訴你,他現在就在塔什庫爾幹你們藏裝備的地方,讓你放心。”女人說道。

“那,那你是、你是跟他一起的?”花生之前說要準備一些東西,可我怎麽也想不到,這家夥居然準備了一個女人。

不自覺的,我就開始打量起她來,感覺這女的雖然很不錯,但跟花生那小子怎麽也不般配啊。

她毫不在意我的眼光,接著說:“我幫你們傳話了,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啊?”

“嘁,那,那你要我怎麽謝你啊?”我心道話以身相許?

“你也幫我傳個話吧。”女人微微的一笑。

“傳什麽話,給誰啊?”

“告訴你爹,我,一定會比他先到一步。”

我聽這話覺得莫名其妙的,暗想這女的絕對是圈子裏頭的人。

“你別神秘兮兮的,我爹就在這兒,你有什麽就直接跟他說得了,你到底是誰啊?”我越說越不耐煩。

那女人笑得更得意了,接著,他喉嚨裏忽然吐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你猜呢?”

我頓時就往後退了兩步,一下子僵住了。

女人說完之後,一轉頭就拉著行李箱往電梯裏走去。

我確定,自己在某個時候,的確對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沒有立刻想起來。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走遠,我也急速的在腦海裏翻找那個聲音。

電梯門一關,“叮”!

我頓時就想了起來。

胖子見我在門口老半天,就走了出來。

“你搞什麽啊,媽的,該不會你看上那小姐,在跟人家商量價錢吧?”胖子左右看看,沒發現有人。

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頓時就跑向電梯,回頭衝胖子大喊一聲:“追!”

“你猜呢?”

我心說錯不了了,那他娘的不就是之前陳教授隊伍裏那楊朗的聲音嗎?而如果楊朗真的是別人偽裝的,那麽,剛才的那個女人豈不就是......大姑娘!(未完待續。。)

ps: 有朋友說更新的時間太晚了。這個請大家見諒,因為最近老北發現,在晚上七點之後寫書,感覺很好,所以就一直這樣保持著。從寫《黃土紀》開始,老北的腦細胞就以每日上萬的數量在死去,每天都感覺自己神叨叨的。所以大家有怪莫怪,每天都會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