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卡 湖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胖子給腦袋上抹滿發膠是想幹什麽。我這邊喊得急,人也已經衝過去了。胖子左右不是,最後“哼哼”了兩聲,也跟過來了。
摁電梯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就急忙走樓道。一推門,胖子就從後麵把我給拉住了。
“行了,追不上了。”
我說怎麽追不上,咱們下得快點兒不就行了嗎?
胖子指了指樓梯上的牆壁,上麵赫然寫著一個鬥大的數字——26。
“這裏是26樓,你真要追啊,咱們回房間,你直接從窗戶裏跳下去得了。”
我呼呼的喘著氣,最後也隻是無奈的跺了一腳。我們外頭這麽大的動靜,阿爹他們很快也出來了。碰麵我把事情一說,老頭子當時眼睛就瞪大了。
“什麽,那女人也來了!”阿爹一副情況不妙的表情,來回的在屋子裏踱步,忽然他又停住了,緊皺眉頭的說道:“嘶......也難道也是那小子安排好的?”
我一聽就明白了。“爹,你是說是花生把消息走漏給大姑娘的?”
“不是他還能有誰。”阿爹一臉惱怒,但更多的還是疑惑。
秦風這時說道:“老爺,你也不用急,咱們幹脆明天就出發,肯定能趕在那什麽女人的前頭。”
“這也太急了,我們的人已經辛苦很久了,這麽搞下去,到時候肯定要出問題。喀喇昆侖那可不是別的地方,到時候身體出毛病的話,就直接完蛋了。”二叔說道。
阿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大姑娘是我們老袁家的死對頭,給她捷足先登的話,那件“七星龍淵”可能就會落到她手上。我倒不怎麽在乎那東西有什麽意義,隻是害怕大姑娘拿著那東西要挾我爹。那時候就麻煩了。
但是一路過來我也看到了,那些個夥計確實累得夠嗆。他們拿我當少爺,所以沒讓我做任何的事情,但即使這樣,我都覺得自己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呢。
就在大夥猶豫的時候,胖子又站起來了。
“各位,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想事情想得太死板了。”
秦風立馬就白了他一眼,“你又放什麽狗臭屁啊?”
我倒覺得這時候聽聽胖子的意見還是很好的,這家夥,腦子太靈光了。隻是一般情況下,都不太想正事。
阿爹衝秦風擺了擺手,對胖子笑道:“那你有什麽辦法?”
“咱們為了避開雷子和李家曾家的耳目,已經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了,現在那些人肯定是需要休整的。但是您可以派幾個人當先遣隊,早一步去昆侖山附近看看情況啊。您不是說那幻雪禁城沒有些人馬肯定是去不了的嗎?所以大姑娘肯定也組織了一票人手。咱們先過去打聽打聽他們的進展。如果他們動作快,那我們在烏魯木齊的人就立馬動身,要是他們也在耽擱,那就更不用著急了。現在我們手裏有地圖,還怕他們不成。而且我有種感覺,那女人今天找袁傑說這些話可能就隻是為了擾亂咱們。你們想想。如果沒有地圖就能去幻雪禁城,那我估計那地方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胖子一口氣說完之後,我們這才恍然大悟。
是啊,他娘的地圖在我們手裏。還用得著擔心這些嗎?
阿爹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不過我們還不能這樣放下心來。”說著,阿爹又看向了我,“你之前不是說花生要來跟你碰頭嗎?現在他遲遲沒出現,說不定就已經跟大姑娘那夥人走一起了。”
我皺著眉頭說:“不會啊,小哥他不是那種人......”話到這兒,我心說還真不一定,那小子,誰知道他怎麽想的呢。
“不是那種人,他為什麽還把消息給大姑娘?”阿爹說完又轉頭看向胖子,“曹家阿金,這回就到你顯身手的時候了,你,秦風,再叫上一個維族老,今天晚上就去喀什,怎麽樣?”“什麽怎麽樣?胖爺我發型都弄好了,肯定是沒問題啊。”胖子一拍胸脯,“不過維族老就算了,我還是喜歡跟你們家千金小姐一起。”
我這段時間是真的坐車坐累了,本來沒想過要先行一步。但一來胖子這麽說了,二來,我覺得花生遲遲不肯出來,也許是因為我身邊都是阿爹他們的人,對他不利,所以才要等到適當的時候。
如果我跟胖子和秦風去了,那麽按照我的這個想法的話,花生是肯定會現身的。
阿爹想了想,就問我還走不走的動。我立馬把腰板兒這麽一挺,說自己現在去跑馬拉鬆都沒問題。
阿爹苦笑了一下,“那好吧,你們先回屋躺一下,坐早上第一班飛機。”
說完之後,秦風不樂意了。“老爺,你就別派我去了,那女人都知道咱們住哪兒了,我還是留在你身邊好點。現在二愣子不在,我不放心啊。”
“行啦,我自有分寸,塔什庫爾幹那邊有我們的人,光是胖子和袁傑去的話,不好接頭。我們也很快就會趕過去的,你呀,就幫我好好盯著袁子。”
阿爹說完之後,秦風也沒再繼續堅持,最後目光盯在胖子臉上,臉上寫滿了“老子不想跟這狗日的走一道”。
囫圇的睡了幾個小時,我、胖子、秦風就坐上了早上九點,從烏魯木齊飛往喀什的飛機。
從烏魯木齊到喀什之間,隔著的就是塔克拉瑪幹沙漠。不過我跟胖子上飛機之後就開始接著睡回籠覺,還沒什麽感覺呢,就到了喀什。
我原以為喀什既然是在塔克拉瑪幹的周邊,那這兒也應該是漫天黃沙,風塵鋪麵。但是一看才發現,這簡直太美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的好。很多朋友都去過西藏,那兒的景色大夥兒有印象吧。從喀什坐車去往塔什庫爾幹那一段路上的景色就和西藏很像。雖然沒有那麽的瑰麗和豐富,但又多了幾分秀氣。
我們來的也正是時候,遠處的冰山。近處淡綠色的草地,幹淨的空氣,成群的牛羊......特別是經過卡湖的時候,那個漂亮,胖子直接就讓司機停車了。
身邊的這兩位也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的人了,連他們都情不自禁的在卡湖邊上“嗷嗷”的呐喊了起來。三個人在湖邊連著嚎了十來分鍾,司機就在後頭直樂。
要不是我們趕得急的話,我肯定要在這兒呆上兩天。
“三位朋友,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走吧。”司機終於開始催我們了。
我感歎了一下。就跟秦風和胖子往公路上走去。車就停在路邊,秦風繞到路中央,打算從另一頭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前麵司機一聲叫喊:“小心!”
我接著就聽到“呼”的一聲,一輛大型的吉普車擦著秦風的後背就過去了。
我們全都嚇了一跳。秦風臉都白了。緩過味兒之後,大家夥包括那司機在內。都又從車上下來。衝那輛車怒目相視。
那輛吉普也是往塔什庫爾幹的方向走,司機指著車屁股就說:“怎麽開車的啊?三位朋友,那個開車的肯定不是我們本地人,我們是鷹的子孫,眼睛都是雪亮的。”
我們沒心思聽司機說什麽就看到那吉普車開出幾十米之後,竟然慢悠悠的停了下來。
“喲。感情這些人還知道自己錯了。”胖子說道。
虛驚一場,我們雖然都很生氣,但對麵的人如果肯道歉的話,也就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奇怪的是。車停下來之後,好一陣卻不見有人下來。
嘿,還是有脾氣,難不成那些人還等著我們過去?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忽然,天色就陰沉了下來,我抬頭一看,好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那塔吉克族的司機臉色一變,頓時就張開雙臂,開始仰頭念叨起來。
我們不吃這一套,心裏還對那開吉普的人惱火呢。
“你~媽~那~批。”秦風一生氣,就用家鄉話罵開了,“老子今天就過去看看。”
秦風這人平時挺穩重的,可是那開車的也太乖張了,連我都火上心頭了。心說出門在外的,怎麽這德性啊?
三個人正要往前走,司機卻拉住了我。
“哎呀,三位朋友,天突然黑下來了,神明閉上了眼睛,我看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司機緊張的說道。
說來也是,這天一下黑得就好像晚上了一樣,剛才還湖光冰山的,現在我眼前連那輛吉普車的樣子也影影綽綽的了。
可是也些完全壓不住我們心裏的火氣,今天要不看一眼那開車的長什麽樣,估計秦風絕對不會罷休。
於是我們繼續往前疾步而去,塔吉克司機跟了我們一段,然後又停下來繼續念叨。
那車離著我們有百來米,走近了了之後,身邊的胖子就嗯了一聲。
“怎麽了?”我問道。
胖子嘖了嘖嘴,“這吉普車好像有些年頭了啊,是以前政府用的那種專車誒,我記得小時候就沒見過這種車了,靠......老得這麽離譜的東西還能開那麽快?”
剛才那車從秦風後背上擦過去的時候,速度可能都到一百七八了。如果它真是像胖子說的那麽老,就不能還有這種速度啊。
我想了想就說:“誒,那會不會是這附近的什麽當官兒的,所以才這麽有種啊?”
一說這話,胖子跟我就合計開了。感情啊這做賊的一提到官兒,那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兒虛的慌。
可是秦風完全不以為意,我也知道這人的本事,要是對方太惡,他說不定能在這湖邊兒把對方給費囉。
於是我暗地裏給胖子使了個眼色,讓他盯著點兒,別真讓秦風把事情鬧大了。
胖子點了點頭,接著,我們就來到了吉普車的後麵。
用眼睛這麽一掃,我這才發現,那輛吉普豈止是老啊,那。那簡直就是一輛廢品車。從車軲轆到蓋子,沒有不生鏽的地方。我先前以為那車是diy噴漆,現在才知道,那全是鏽。
一下子,我就感覺有點兒不對勁。
這車裏太安靜了,老吉普一動不動,車廂裏頭黑漆漆的一片,從後麵是什麽都看不到。
秦風心裏有再大的火現在也警覺了起來。這地方可不比北京,半道上遇上個搶劫的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於是,三個人就微微的欠身。朝著前麵挪了過去。透過車窗這麽一看,我們三個人就同時一僵,站在邊上,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車窗上一塊玻璃都沒有,不管是駕駛座還是後座。都沒有人,空空****。隻有車座上幾塊爛掉的皮條在隨風搖擺。
這場麵可真是叫人意想不到。隱隱的,我們三個就感到一種古怪的氣息籠罩在周圍。秦風和胖子還比較鎮定,他們小心的挪著步子,繞著這輛老舊的吉普走了幾圈兒,胖子還忽然趴到地上,想看看底下是不是藏著人。
但是找了幾分鍾。我們也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跡。甚至,在那輛車的駕駛座上,還蒙著一層灰,仿佛這輛吉普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動過了。
可是剛才那不是幻覺啊。我們四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它飛馳而過。
頓時我就感覺我們遇上的這件事情不正常。大家對視了一眼之後,就很有默契的開始往後退。
司機還在路邊等我們呢,看到我們什麽也沒幹就回來了,他就不停的問。但是,我們都沒有回答他,隻讓他快一點兒往前開,什麽都不要再說了。
司機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於是便緊張的發動了出租車,快速的駛離湖邊。
經過那輛吉普車的時候,塔吉克司機幾乎都把眼睛閉上了。我們三個卻忍不住轉頭看了過去。
車窗裏還是那樣空空****,但是我就感覺到那裏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看著我們一樣。這事情已經夠奇怪了,要是等會兒吉普車又從後麵追上來,那我們三個心裏該涼成什麽樣啊。
天色越來越暗,雨星子已經掉下來了,雷聲滾滾,我心裏更是惶恐不安。
在古墓裏遇到怪事還好,可是現實中撞上這些東西,那就非常的恐怖了。馬路上那些嚇人的電影我也看過不少,但是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那司機等會兒會不會突然心肌梗塞,開著車翹辮子。
他還沒看到那些呢,都已經被我們的表現嚇得臉色慘白了。
“師傅,你要不要換到後麵來,我們幫你開啊,你看你那手抖的,等會兒別出事囉。”胖子說道。
司機抿了抿嘴,這才說道:“幾位朋友啊,你們,你們剛才在車上是不是沒有看到人啊?”
我心裏一個激靈,“怎麽?你也看見了?”
司機搖了搖頭,“不......我們這裏有一個傳說,幾十年前,解放軍來塔什區搞建設的時候,有一批人開著車從喀什到昆侖山那一段去,可是過了半個月,那批車隊都還沒有到昆侖山。當時好多人去找啊,都沒有找到。最奇怪的是,車軲轆印子就是在卡湖附近斷掉的,就好像,好像那批車隊開到卡湖那兒就消失了一樣。後來,很多在這一段開車的人都見過一些奇怪的事情,他們都說自己看到了一輛或者是幾輛沒有人駕駛的舊車在路上很快很快的開啊,還......”
“你別說了。”秦風立刻打住了那司機。
天色這麽古怪,還要在車裏聽司機講這種事情,誰也受不了。我們隻求司機盡量開穩點兒,不要出意外。
可就在我們這麽說的時候,身後忽然兩道亮光透過來,轉頭一看,居然是車燈。
一臉掩藏在黑暗中的車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上來,不遠不近,卻正好在我們看不到車況的距離。
這時候我們都嚇蒙了,胖子不停的催促司機踩油門兒,我和秦風就一直往後頭看。
可是不管我們開得多塊,那車都在後麵追著。秦風緊緊的拽著拳頭,似乎都在考慮要不要停車跟那東西硬拚了。
可突然前麵燈光一亮,轉頭看去,竟然已經到收費口了。大家心裏一安,然後又轉過頭去看。
呼呼隆隆,身後一輛小貨車就開了上來。
媽的,搞了半天,原來不是那輛吉普車啊。我跟胖子都是長出了一口氣,司機也差點兒當場暈過去。
雖然如此,但是那輛老舊吉普的事情還是讓我感到一陣心悸。
然而,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就是這件事情,就在塔吉克司機告訴我們的那個傳說背後,一種非常可怕的危險將我和很多人都推向了深淵。
塔什庫爾幹是塔吉克自治區,人口不多。我們到了城裏訂下旅店之後,大黑天就散開了,夕陽斜照在雪山的美麗景象就出現在我們眼底。
秦風讓我和胖子在飯店裏先吃著,他要拿著地址去二叔事先安排好的接應地點跟那裏的兄弟聯係。
我跟胖子也沒客氣,點了菜,就舉著啤酒喝上了。
少數民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別看這家飯館兒不怎麽樣,但是前麵還有唱歌跳舞的,好像是有人在搞什麽聚會。
我們坐在靠門口的位置,裏麵的人更多一些,大家都麵朝舞台的方向,很是熱鬧。我也一邊跟胖子說笑一邊去看那塔吉克姑娘跳舞。
可看著看著,我就在人群裏瞧見了一個很熟悉的背影。
他坐在人群當中,身邊都是戴帽子的當地人,看打扮也應該是外地來的。我越瞅就覺得這人越眼熟,直到兩杯啤酒下肚之後,我才想起,那不就是在烏魯木齊夜市裏,那背對著我們的人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