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偽兄妹(5)
“哥哥?”鍾晚晚試探的朝著人群叫了一聲,下一秒,所有人都轉過身來看她。
鍾晚晚:“……”別這樣,我害怕。
鍾瑾言從聽到聲音就知道是鍾晚晚,輕笑了一聲,好像跟身邊的人交代了幾句,就連忙走了過來。
鍾瑾言一如往常地先摸了摸他的頭,“這會兒你不應該在上課?我們晚晚也學會逃課了?”
鍾晚晚頓時怒目而視,“哪有?老師請假了,沒課,我才出來的。”她可是好學生,怎麽能逃課呢,對吧。
鍾瑾言輕笑一聲,沒有拆穿鍾晚晚這拙劣的謊言,他自己也是高中部出來的,難道不知道高中部的老師都是地球不爆炸,老師不請假的典型代表嗎?
不過鍾瑾言也沒有說什麽,小丫頭長大了,有點自己的秘密很正常,他何必非要窺探。
“哥哥和幾個朋友同學出來吃飯,要不要一起去?”
鍾晚晚的眼睛頓時一亮,剛好聽了許強那麽久的倒苦水,肚子早餓了,但她轉念一想,麵色有些不太自然,“哥哥,那啥,會不會不太方便,那些都是你的同學朋友,我一個都不認識,忽然帶我過去,會不會不好啊?”
鍾瑾言愣了一下,下一秒,麵上掛上如沐春風的笑容,像是為了打消鍾晚晚的顧慮一般,輕柔地捏了捏她軟軟的臉蛋,笑道:“沒關係的,他們都知道你,一直都想見見你,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讓你認認人。”
鍾晚晚頓時喜笑顏開,“好。”
鍾瑾言帶著鍾晚晚來到了那群人的麵前,“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晚晚,這些都是哥哥的朋友。”
鍾晚晚露出了一個非常乖巧的笑,“哥哥姐姐們好,我叫鍾晚晚,很高興見到你們。”
鍾瑾言的這些兄弟都是直男中的直男,見到這麽軟軟糯糯的小姑娘叫他們哥哥,心都快話了,各個忙不迭地回應著,“妹妹好,妹妹好。”
而那些的師姐師妹們,看到這麽可愛的小姑娘,也忍不住柔軟了起來,一個個都和鍾晚晚柔聲細語地聊著。
一行人進了包間鍾晚晚才知道,這是鍾瑾言他們的慶功宴。
經過眾人七嘴八舌的普及,鍾晚晚才知道鍾瑾言是怎樣牛逼的存在。
你見過大二單獨做項目的嗎?我見過。
嘖嘖嘖,人比人,氣死人。
鍾瑾言的朋友們都很照顧鍾晚晚,男的三五成群的喝酒,鍾晚晚就被幾個女孩子帶著聊八卦,雖說有年齡差,但八卦的心是相同的,說到起勁處,幾個女孩子還捂著嘴偷偷地笑,眼神帶著幾分“你懂得”的神秘感,總之一場飯吃的是非常的歡樂。
中途鍾晚晚去洗手間,哼著歌洗手的時候,忽然從鏡子上撇到了一點點黑色的布料。
鍾晚晚不動神色,繼續悠哉悠哉地唱著歌,麵上帶著小孩子該有的天真單純,心思百轉千回。
“小玄玄,讓我們來猜猜這個人是不是許家派來的。”
玄玄:“你猜啊。”
鍾晚晚洗手的動作頓了一下,忽地咧嘴笑了一下。
嘖嘖嘖,世道變了,小統子不好騙了啊。
不過就算玄玄不說,鍾晚晚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娃娃能得罪什麽人。和她有關的無非就隻有鍾許兩家,鍾瑾言就在外麵,鍾銘澤沒有派人跟著她的必要。而鍾家的那些商場上的對手更是不可能來,這些年鍾銘澤將鍾晚晚藏的絲毫不漏,不僅從未在公眾麵前露過麵,就連初中高中也是在公立學校上的,沒有送去那些貴族學校,就連學校的那些老師,也最多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但除了校長,幾乎沒人知道鍾晚晚是鍾銘澤的女兒。那隻有可能是許家派來的了。
不過……許強不是剛走嗎?
鍾晚晚的腦回路轉了一圈,便把許強一家三口排除在外了。
能悄無聲息地在鍾銘澤的眼皮底下往鍾晚晚身邊放人。
是許家的人,但不是許強派的,而比許強厲害的許家人。
“許家老爺子回來了?”
“……”玄玄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默認等於同意。
逗完小孩,鍾晚晚便裝作沒看見一般,一臉無事地走回了包廂。
鍾銘澤送鍾晚晚回學校的路上,便發現這丫頭心不在焉的,這已經是她撞的第六個自行車的。
最後鍾銘澤實在忍無可忍了,一把把鍾晚晚抓到台階上去。
“晚晚,你到底怎麽呢?想什麽呢想那麽出神,知道你今天撞了幾個自行車了嗎?”
在這麽走下去,鍾瑾言毫不懷疑,他們會被當成是故意碰瓷的了。
鍾晚晚麵露為難的看了一眼鍾瑾言,掙紮了好幾秒鍾,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哥哥,你有沒有覺得有人跟蹤我們?”
鍾晚晚話音剛落,鍾瑾言頓時臉色大變,但很快便平靜了下來,斂下神色,忍住了想要四處看看的衝動,他拉著鍾晚晚慢悠悠地往前走。
“晚晚,你在哪兒看見那個人的?”鍾瑾言一邊走,一邊拉著鍾晚晚往人多的地方走。
“就……我剛剛上洗手間的時候。”鍾晚晚感覺到鍾瑾言牽著她的手微微冒汗了,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鍾晚晚安撫地搖了搖鍾瑾言的手,“哥哥,你沒事吧?”
鍾瑾言一下子如夢初醒一般,緩了緩神色,又變回了那個溫文爾雅的鍾瑾言。
“晚晚乖,哥哥沒事兒。”
沒多久,就走到了學校,分別的時候,鍾瑾言再三叮囑鍾晚晚不要亂跑,就在教室裏麵呆著,出教室也往人多的地方走,不要落單。放學了也不要出來,在教室等著他來接。
“那哥哥你怎麽辦?”那個人還在跟著他們,從飯店出來一直跟到了學校。鍾晚晚知道那個人是跟蹤自己的,但不能保證是不是對鍾瑾言也有企圖。
許家的人暫時不會傷害自己,這點鍾晚晚很清楚,但是鍾瑾言就不一定的,對於他,許家的人可不會有憐憫之心。
鍾瑾言笑了一下,摸了摸鍾晚晚的頭發,感受著小丫頭的關心,心裏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熨貼得緊。
“別擔心,哥哥剛剛已經給張叔打了電話,張叔很快就來接我了。”張叔是鍾家的司機,平時就是由他來接送鍾瑾言和鍾晚晚上下學的。
像是怕小丫頭不相信,還給她看了通話記錄。
盡管如此,鍾晚晚還是不放心,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小時,她索性就陪著鍾瑾言等著,校門口人這麽多,還有保安,也不怕那個人胡來。
瞅著實在勸不動的小丫頭,鍾瑾言也就歇了心思,找了一個能坐的地方,兩人一起等著張叔過來。
張叔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來了,鍾瑾言看著鍾晚晚進了教室,才轉身坐上了車,一上車,臉上淡然的笑意瞬間消失,轉而被一片愁雲所替代。
鍾晚晚看著車走遠,臉上帶著幾分沉思,這不是A大的方向,反而是鍾家公司的方向。
鍾瑾言去找鍾銘澤了。
不對勁,正常人遇到跟蹤不應該去報警嗎?鍾瑾言怎麽第一時間去找鍾銘澤了。
鍾晚晚細細地回憶著鍾瑾言的神色和語言,不放過一絲一毫。
在聽到有人跟蹤他們的時候,鍾瑾言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震驚,而是緊張,雖然他很快便平靜下來,但鍾晚晚沒有放過他眼底飄過的那一絲狐疑。
好像早猜到會有這件事一樣,但又有點什麽像是超過了他的預期一般。
“好像更撲朔迷離了呢。”
鍾瑾言果然如中午所說的那樣,下午早早來教室接了鍾晚晚,鍾晚晚一到家就發現家裏的氣氛不太對勁,鍾銘澤雖然也還是在笑,但是卻不達眼底。
鍾晚晚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晚上十點半了,鍾晚晚已經困得不行了,正準備喝了牛奶去睡覺,卻發現今天鍾瑾言居然沒有來送,以前都是準時十點過來,今兒個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不過鍾晚晚也沒有多想,估計著是鍾瑾言忙忘了,便打算自己去廚房弄,一打開門,卻發現走廊盡頭的屋子也亮著燈。
這是鍾銘澤的臥室。
他不是十點準時睡覺嗎?怎麽他也熬夜了?
鍾晚晚剛走進,就聽見了裏麵傳來的說話聲,脫了拖鞋提在手裏,力求減少聲音。
嘖,鍾瑾言也在裏麵,這麽晚了,還在談事情。
“叔叔,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會天天去接送晚晚的,學校裏麵,我也打過招呼了,不會讓她落單的。”
“就先這麽辦吧,我這邊也會加快速度的。”
鍾晚晚的舌尖抵住了後齒,若有所思。
叔叔?
這一瞬間鍾晚晚意識到了一件事,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鍾瑾言好像從來沒有叫過鍾銘澤一聲的“爸爸”。
還沒等鍾晚晚深思,書房裏又傳來了交談聲。
“我是真沒想到啊,淑華死了,他們還是不願意放過晚晚。”是鍾銘澤,他的聲音很沉穩,帶著幾絲顯而易見的怒火和痛恨。
【觸發旁支劇情:許淑華之死】
在機械音話落的那一瞬間,鍾晚晚腦海中湧現出了一段劇情,驟然的充實整地鍾晚晚的腦子都快要爆炸了。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鍾晚晚便睜開了眼睛,眼底卻是一片寒光,她轉身回了房間。
沒有必要再聽下去了,一切的矛盾和問題都有了答案。
之後的半年,鍾瑾言也如當時所說一般一隻親力親為的接送著鍾晚晚,高二有了加長版晚自習,下了課都快八點了,但無論多晚,鍾瑾言都會等在教室外麵,鍾晚晚每次一出教室都會看見這個人。他就像是守護神明的騎士一般,永遠站立在神明的身旁,寸步不離。
這一刻,鍾晚晚忽然想起了今天課堂上語文老師說道的一個命題。
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很像哲學命題,回答什麽的都有。
為父母
為夢想
為感覺
為國家
為自我
鍾晚晚忽然想問問鍾瑾言,他存在意義是什麽。
乍一聽到這個問題,鍾瑾言愣了一下,然後便溫柔地笑了起來。
鍾晚晚聽到了一個她從未想過的答案。
他說:你是我存在的意義。
鍾晚晚愣了好久,就那麽定定地看著鍾瑾言,那一刻的震驚震得她整個人都有的飄忽麻木,一時百感交集,她其實真的很想問一句。
哥哥,你後悔嗎?
但鍾晚晚終究是沒有問出口,其實後不後悔有的時候也沒那麽重要,因為不管怎麽選,人好像最後都會後悔。
結了婚的在麵對滿地雞毛的時候會後悔當時的一時頭熱,沒結婚的在萬家燈火升起的時候後悔沒有聽父母的話。工作了的有後悔當年為什麽沒好好提高學曆,提高了學曆的會後悔為什麽沒有早早工作錯失機緣。
注定會發生的事情,後不後悔,也沒什麽意義了,隻要他是鍾瑾言,她是鍾晚晚,就夠了。
那個人跟蹤了他們半年多也終於歇了火,而與此同時,一個鍾晚晚等了很久的人也終於出現了。
許家的老爺子,鍾晚晚的外公,回國了。
許老爺子回來的第二天,便遞了消息來鍾家,要求鍾銘澤帶著鍾瑾言和鍾晚晚一起過來。
帶著自己她理解,帶著鍾瑾言幹嘛?
鍾晚晚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到了許家,看到這架勢,鍾晚晚便什麽都明白了。
許家老爺子已經快70多歲了,但精神頭卻是足得很,他臉上雖然帶著淺淺的笑容,卻絲毫沒有溫度,深邃的眼眸裏沒有半死渾濁,盯著你的時候,跟毒蛇看見了獵物一般發著光,好似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死你一般。被這樣的眼神盯著,鍾晚晚渾身不舒坦。
好想跑路啊。
“這小子快要大四了吧。”許老爺子話題一轉,對上了鍾瑾言。
鍾瑾言連忙低頭稱是。
“以後打算幹嘛,要進鍾家的公司嗎?”
鍾瑾言沉思了一下,抿唇道:“還沒有想好幹什麽,目前還是以老師的項目為主。”
許強忽然間輕嗤一聲,“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鍾家那麽大的產業,你能不心動,你一個私生子,保不齊怎麽謀奪家產呢?”
鍾瑾言還是那樣柔柔地笑著,不生氣,不反駁,好似說的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