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財

不用再說了,我不想聽。”

池歡還想一鼓作氣,唇上卻被封上一根骨節分明的手指。

“快點起床,展覽會要來不及了。”

想到展覽會,池歡的眼眸閃爍了下,她現在還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展覽會。

服裝生意是她和時嶼白的,若是他們離婚,要怎麽分?

之前從沒想過這些具體的事情,她心底已經遍布了錐心的痛,想到展覽會,想到服裝店,再想到小安安。

池歡的心底像是撒了一把碎玻璃,咯得生疼。

她小心的撩起眼皮,還沒問出口,手指頭已經糾結成一團,眼眶更是酸的隨時能滴出淚來。

“時嶼白,如果我們離婚,你能不能看在我們的情分上,把小安安給我?”

瞬間,一道鋒利的目光就朝著她掃過來。

時嶼白的潭底暗流湧動,無數的情緒在振擊他的瞳仁,但是這些洶湧的情緒卻被他很好的壓了下來。

“不會發生這種事,歡歡,我們不會離婚。”

“安安永遠會在這個家庭裏,他是我們倆的孩子,不用單獨分給誰。”

如果這句話是池歡看到那份文件之前看到的,她一定會覺得很幸福,很甜蜜。

可是此刻,這種能撼動她心房的話,卻全化成了酸。

“我們要離婚。”

“時嶼白,我要和你離婚。”

池歡一字一句,筆直的看著他的眼睛,一鼓作氣的說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法院起訴。”

時嶼白那雙眸子裏的光在瞬間黯淡下來。

他別開了眼。

池歡看到這一幕,心髒都提了起來。

某個瞬間,她甚至以為時嶼白的情緒瀕臨爆發,隨時都會朝她發難。

她等著那個時刻的到來,就宛如看著懸在頭上的刀。

然……

回應她的卻是一道清冷平靜的聲線。

“穿好衣服,兩個嫂子等候太久時間了。”

這句話,將池歡猛地刺醒。

不論能不能和時嶼白離婚,展覽會的事情卻是不容耽擱的,況且她還聘請了兩個嫂子來幫忙,她們應該還在等著她。

池歡洗漱好出來,隻看到了時嶼白,卻沒看到白雪的身影。

她下意識看向白雪的房間,卻正好被時嶼白捕捉到。

“不用等白雪,她已經走了。”

“什麽?”

池歡的心瞬間跌了下去,她還沒跟白雪交代清楚,一定要她把信送到安安的手裏去。

她的失魂落魄都映入時嶼白的眼底。

“怎麽會走了?”

“她不應該來。”

“破壞了我們的關係的人,有什麽臉繼續呆在這?”

這話瞬間讓池歡的臉色一白。

她下意識的反駁,“時嶼白,你知道什麽?”

“她答應了我的……”

“她答應你的事情不會變。”

時嶼白淡淡的打斷了她激動的情緒,率先提步離開了房間,“走吧,出租車和貨車都到了。”

“咱們還得去銀行一趟,把錢先存上,不然這麽多錢放在家裏並不安全。”

池歡的情緒在瞬間收攏幹淨,連忙跟了出去。

晨光勾勒時嶼白寬闊的肩膀,他身高腿長,走的很快,門外是等候良久的司機。

幫忙把貨物搬運到車上。

池歡和時嶼白一起彎腰上了車子。

兩個嫂子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到他們連忙打招呼。

“還沒吃飯吧,我們準備了熱乎的肉包子,快趁熱吃一點。”

自從參加了展覽會之後,兩個嫂子也是有收入的人了,夥食自然是肉眼可見的好起來。

時嶼白接了過來,當著兩個嫂子的麵,掰開一個,半個遞給池歡,半個自己拿在手裏。

大嫂見狀忍不住促狹:“瞧你們兩口子親熱的,你大哥啊可沒嶼白這麽體貼,咱們整個靠山村的媳婦都快羨慕壞了,歡歡呀,你的福氣在後頭。”

池歡本來食不知味的咀嚼著包子皮,聽到這句話,一陣苦澀猛地從胸膛湧出,眼眶一紅,差點當著這麽多人就落淚。

是啊。

她何其有幸,才嫁給了時嶼白。

可惜,她到底還是沒福氣,這段婚姻到底還是走到了盡頭。

正滿心酸澀,她的手指突然覆上了一抹溫暖。

時嶼白的身影振擊著耳膜,“大嫂,有福氣的人是我。”

“和歡歡在一起,我生活的很幸福。”

“吧嗒”一顆眼淚倏然落在脈絡分明的手背上,池歡倉促間用手指抹掉眼尾的**,借此來遮掩情緒。

但是視線的餘光卻分明看到那手掌上的青筋一根根迸了出來。

時嶼白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緊了她的手,力道極大,仿佛要借著這個動作,來掌控他們這段關係。

池歡的心仿佛也隨著那力道緊了一扣。

“你們呀,可真會打情罵俏。”

“算了,我還是不打趣你們了,最後還是我羨慕你們,隻有幹嫉妒的份兒!”

時嶼白清冷的聲線:“大哥和大嫂的感情也很好。”

然後是他意味深長的聲音。

“能夠相濡以沫十多年,大嫂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們。”

池歡連忙別開視線,強迫自己去看窗外的風景。

車窗打開,清風順著窗戶竄了進來,淩亂的掃**著她的頭發,眼淚承受不住那強大的力道,被吹到臉頰上,沒一會時間,臉頰就濕潤成一片。

她脖子扭的更厲害,借著托腮的動作,把臉頰上的淚痕狠狠抹掉。

池歡強迫自己不去注意時嶼白,可是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在敏銳又清晰的感知著時嶼白的存在。

她恨自己不夠心軟。

到了展覽會,貨物卸下來,兩個嫂子開始忙著把衣服掛起來。

池歡看了眼手表,距離展覽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她準備和時嶼白去將這段時間賺的錢都存到存折裏麵。

出了展覽會,時嶼白的聲音就傳來。

“無論你想做什麽決定,都等展覽會的事情結束再說。”

池歡也是這麽想的。

服裝生意畢竟是兩個人的,而且她還拖累的時嶼白丟掉了鄉政府的工作。

她發自內心的愧疚,打算把所有的錢和生意都留給時嶼白。

因為他們的零錢太多,銀行出動了好幾個工作人員來數,才趕在展覽會開始前,把鈔票清點完畢。

開存折的時候,池歡直接掏出了時嶼白的身份證。

“存在他的名下。”

然而,她的身份證被骨節分明的手指遞給銀行櫃員。

“不,存在我妻子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