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姻

池歡闔上眼睛,時嶼白的吻灼燙,仿佛能融化她的靈魂。

可是她卻不能再容許自己沉溺了。

她把顫抖的唇片印在時嶼白的臉龐上,眼淚塗抹他的皮膚,纏綿淒楚的吻蜿蜒到他的耳廓。

“放棄吧,時嶼白。”

時嶼白的身軀明顯一震。

更凶猛炙熱的吻朝著她襲來,就像是一場狂風驟雨,池歡在暴雨中顫抖如羸弱的小白花。

“不論白雪跟你說了什麽,我絕不會放過她。”

濃稠的夜色傾覆過來,池歡筋疲力竭,抱著棉被沉沉的睡去。

哪怕是睡著,她也謹守著最後一線理智,沒有投入到時嶼白的懷裏去。

暗夜中,時嶼白的下頜線繃緊成一條直線。

等到身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之後,他披衣而起,敲開了白雪的房門。

淩晨三點,正是人睡的最沉的時候,白雪打開房門的時候,昏暗的光線勾勒時嶼白的臉,他麵沉如水,唯有一雙眼睛虎視眈眈。

白雪猛地嚇了一跳。

“嶼、嶼白哥哥,你怎麽這時候還沒睡?”

“你到底跟池歡說了什麽?”

一隻大掌猛地攥緊了白雪的睡衣領口,那力氣大到甚至單手就將白雪小雞仔一樣提的懸空。

窒息填塞了呼吸,白雪的眼眶驀地瞪大,不敢置信的看著時嶼白。

“嶼白……哥哥……”

她呼吸都費力起來,試圖掰開時嶼白的手指讓呼吸變得順暢,但是男人的力氣太大,根本無濟於事。

“說!”

“我、我……”

晶瑩剔透的眼淚順著白雪的眼角流了出來,她萬萬沒想到,隻是幫著伯母傳一封文件,竟然會讓一向溫文爾雅的嶼白哥哥化身成猛獸。

這個瞬間,一個念頭撞入腦海。

他真的會殺了她!

原來她心心念念的嶼白哥哥,是個為了池歡癲狂的瘋子!

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強烈的求生欲望以及恐懼,讓她快速求饒。

“我……咳……我說……我什麽都說……”

生理性的淚水沿著臉孔不斷的滑下,白雪連求饒的聲音都是努力鼓動舌頭說出來的。

脖子上的力道驟然放鬆。

新鮮的氧氣爭先恐後的衝入呼吸,白雪捂著憋悶到發痛的胸膛劇烈的喘息。

“你對她說了什麽?”

暗淡的光線中,白雪依舊能分辨出時嶼白猩紅的眼眸,那雙目光發出狂熱的光芒,嗜血又鋒利。

白雪平穩住呼吸,啜泣著斷斷續續的說。

“我真的什麽都沒說……我隻是根據伯母和伯父的要求……嗚嗚,給池姐姐看了一份文件而已……”

“嶼白哥哥……”

白雪的眼眶哭的通紅,哀求的看著他。

“你不要殺我。”

“我真的是無辜的。”

“什麽文件?”

隨著時嶼白這句話,伴隨響起的是指節被捏響的嘎巴聲。

白雪神經繃的更緊了,連忙轉身回去屋子裏,把那份文件遞給時嶼白。

時嶼白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了那一打文件,一目十行掃完,筆挺的紙張已經在他掌心攥的扭曲。

那張峻挺的臉正肉眼可見的黑沉下來。

白雪隻掃了一眼,瞬間就嚇的垂下眼簾。

“明天你就可以滾了。”

“這裏不歡迎你。”

時嶼白冷酷無情的下達了逐客令。

白雪淚眼汪汪的還想賣慘,可是在觸及他那可怖的神色之後,驀地住了嘴。

……

次日清晨。

池歡起來的時候,床邊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形,晨光勾勒他頎長的身形,他骨相絕佳,臉龐峻挺有力,手腳卻格外頎長,站在那比美術課上描繪的大衛雕塑還要完美。

此時他沉靜在思維中,眼簾半闔,在臉上投下小片扇形的陰影。

池歡一動,那半闔著的眼皮瞬間精準的撩起,看向她。

“你醒了。”

在提出離婚之後,再一次刻骨銘心的纏綿之後,再度麵對時嶼白,她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對他。

“嗯。”

她不可思議的,問,“你昨晚沒睡?”

然後她就後悔了。

因為時嶼白的臉上浮出一個苦澀的笑,“我知道你為什麽要提出離婚了。”

池歡的心髒一個“咯噔”。

下意識疑惑的看著他。

“白雪把什麽都招認了。”

時嶼白說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便試圖捉住她的。

池歡下意識的往回收縮,現在的她最害怕的便是和時嶼白有任何親密接觸。

她害怕自己再離開的時候,硬不下心腸。

害怕自己一次次心軟,一次次被他打動,連提出離婚的初衷都忘了。

重生之後,相處的時間雖然短,但池歡的心卻早早的盛滿了他。

把深愛的人從心裏摘出去,需要太大的心力。

時嶼白見狀,眸底黯了黯,但是旋即他唇角就勾了勾。

“你的想法不成立,歡歡,我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從來沒後悔過。”

“如果不和你結婚,我的確有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錦繡前程,但是我比誰都能清楚,這些對我有什麽意義。”

“跟和你和安安生活比起來,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比這些更有意義。”

池歡不說話。

她的睫毛在劇烈的顫抖。

這就是時嶼白,他永遠不會讓她失望。

無論她做任何決定,他總能精準的猜到她的用意。

可是……

這樣完美的時嶼白,她有什麽資格拖累呢?

一方麵,她為有時嶼白這樣的丈夫而高興著,一方麵,她卻不得不忍痛放開他的手。

她在兩種極端的情緒拉扯中痛徹心扉。

須臾,她在顫抖中下了決定。

她冷靜的對準了時嶼白。

“誰說我要和你離婚,是為了不拖累你?”

“時嶼白,你太自作多情了,我之所以和你離婚,隻是因為你發自內心的不尊重我,看輕我,我受夠了被你蔑視而已!”

話音落下,池歡就敏銳的察覺時嶼白的瞳仁振擊了下,她的心似乎也隨之疼了起來。

“我受夠了你,也受夠了你身後那個高高在上,不接地氣的家庭!”

“你們不肯接受我,我還不想伺候了!”

“離婚吧,時嶼白,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和你高貴的家庭去走你們的陽關道,我一個人去走我的獨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