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怨真相

“是攝魂術。”

老道士迷迷糊糊醒來就聽見張郎君的喊冤,揉著發疼的腦袋接了一句,“那晚侵犯了何茵的不是你,是譚元青。”

“你說什麽?!”張郎君一下子跳了起來,“竟然是他?那天我醒來之後他就跟著醒了,一臉吃驚地告訴我,他其實同何茵的阿爺是同母異父的兄弟,還讓我無論如何要給何茵一個說法。”

沒想到竟是賊喊捉賊。

“譚元青和何明昌並沒有關係,譚元青確實是楊氏的兒子沒錯,可何明昌其實是楊氏的繼子,隻是何明昌尚在繈褓中就已經被楊氏養著,所以沒幾個人知道罷了。”

老道士再次揉了揉發疼的腦袋,要不是被附身的人被打暈,他大概還能知道得更多。

“到底怎麽回事?”這下不止鬱離好奇,就連張郎君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

老道士招手示意張郎君將他扶起來,後者十分聽話,盡管他這些年被折磨得皮包骨頭,卻還是盡力將人扶到了桌前坐下。

“一切都是楊氏的算計,她親兒子譚元青這些年屢考不中,在長安混得一團糟,楊氏看著焦急,加上養子一家越過越富貴,便動了心思想讓親生兒子取代了養子,繼承他的家產。”

人心本就是偏的,隻是有些人偏得尚算公平,而有些人則毫無底線。

所以楊氏這念頭一起,便和親兒子商議,兩人一拍即合。

後來楊氏遇見了那個高人,不知道高人用了什麽辦法,讓楊氏對死祭何家一子一女就能實現願望這件事深信不疑。

所以有了何大郎溺死,有了何茵被欺辱自戕。

且楊氏還能從何茵的事情裏獲取幾分好處,何樂不為。

“你看見那個高人了?”鬱離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整個事情中,她最好奇的便是這個所謂的高人了。

老道士搖頭,“沒看見,幻境中那人一直麵容模糊,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

張郎君卻不管這些,他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地道:“好一個譚元青,此等心思歹毒的書生考不中才是天理,虧得還有臉從我張家要好處,真當我國公府是好惹的?”

“從來富險中求,若回報大於責難,誰不願意鋌而走險一次?萬一就過了呢。”

鬱離這些年看過不少這樣的人,分明是自己錯了,卻還執著於仇恨不肯輪回。

遇到這樣的執念,她都有種想要倒貼也整死他們的衝動。

可到底最後還是對現實低了頭,即便這樣,她也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行動自如,若想換那一次重生的機會,還不知道要再過多少年。

“攝魂術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會,出事那晚,那人也一定在場。

如果想知道那人是誰,眼下隻能問楊氏,或者譚元青。”

鬱離十分肯定。

張郎君搖頭,“我沒見譚元青同什麽道士來往,他似乎同楊氏一樣,多信佛。”

如今武後勢力如日中天,而武後便是信佛之人,民間自然也有不少因帝後信仰而追隨的。

老道士也跟著搖頭,心中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一年的七月,鬱離怕是不會清閑了。

“也罷。”鬱離起身,“既然張郎君已經無礙,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等等......”張郎君急切地上前一步,“如果那什麽高人再來害我,我該怎麽辦?”

鬱離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這不歸我管。”

張郎君頓時連哭的心都有了,瘋癲那麽久,好不容易清醒了,卻先麵對被人算計的當頭一棒,這會兒還得操心自己是不是還有未來可期。

他可憐巴巴的看向老道士,老道士砸吧一下嘴,滿臉我是大善人的笑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但這個......就是需要的努力可能比較多。”

張郎君雖然從前在家裏混得清閑,但好歹也是在長安混的,天子腳下,眼力勁兒那還是有的。

當即表示努力不是問題,他家什麽不多,努力還是有很多的。

鬱離聽得雲裏霧裏,最後從老道士財迷的眼神裏讀懂了,所謂的努力,換成人話那就是錢。

從張家私宅離開,鬱離心中的疑問就隻剩下了一個,那個站在楊氏母子身後的高人是誰。

至於楊氏母子會有什麽下場,相信張家會比他們更想看到。

且果真不出鬱離所料,不過短短一夜時間,洛陽令親自上門找到了楊氏,語氣尚算和氣,可態度卻十分強硬。

畢竟一方是國公府,一方隻是近些年來因武後手段得勢的寒門,該怎麽辦事,洛陽令心中跟個明鏡似的。

何明昌壓根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他們家與長安鄒國公府那等權貴從未有過往來,怎麽洛陽令會為了國公府上門點名讓阿娘去公廨?

“冒昧問一句,出了什麽事?”何明昌該有的風度還是有的,即便洛陽令的態度讓他不舒服。

“這就要問她了。”洛陽令目光轉向楊氏,“三年前長安終南山別院,相信你不會忘記吧。”

楊氏本還端著官眷的姿態,聽到洛陽令突然提起三年前長安終南山別院,心下陡然一驚。

鄒國公府當年為了他家郎君已經對此事三緘其口,怎麽這會兒突然找上門來,且還是讓洛陽令親自上門。

“三年前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可......”

楊氏本想著轉圜一二,卻被洛陽令直接打斷,“記得就好,那就勞煩同我等走一趟吧,張郎君且在公廨等著,莫要讓人等久了。”

洛陽令說著,抬手示意身後跟著的官差直接圍了楊氏。

何明昌在聽到三年前長安終南山別院的時候,心裏已經知曉洛陽令說的是什麽事,可那件事阿娘不是說了隻是意外嗎?

而且他私下著人去查過,什麽都沒查到,似乎阿茵那一夜的屈辱,真的隻是意外,沒有痕跡的意外。

“我可否一同前往?”沒能保護好女兒已經成為了他的心結,如今有人舊事重提,何明昌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也許即便是個意外,也能將凶手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