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當堂對質
林水堂那邊沉默了幾秒。
不過他又回答。
“胡先生您說的應該是那件紅壽衣吧?”
“其實,是我們準備得不夠充分,沒想到墳裏還有女養屍。那殯儀館的司機說,車上有一件壽衣,就給她換上了,那真的是一件壽衣,隻是紅色的,並非喜服啊!”
“殯儀館開車那司機說,年輕的女子要火化的話,最好給換上一件紅壽衣,這是他們那一行裏的說法,也是規矩。”
林水堂的回答好像無懈可擊。
可我師父也說。
“好,我們暫時不談那紅壽衣的事情!”
“前院的棺材,林先生您也看到了。”
“女養屍到底有沒有火化,你也應該清楚,現在,我徒弟被你們林家坑得很慘,差點兒連命都沒了,林先生,說說看吧,這事,你打算怎麽解決?”
林水堂沉默了一陣子。
他又低聲說。
“這……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父親墳裏的養屍,我們是直接交給殯儀館來火化的,後續的事情,他們全包,說一定沒問題,那屍體應該是燒了的,至於你徒弟的事情,我們……我們林家,更是不知情啊!”
師父起身盯著林水堂,再道。
“不知情嗎?”
“那你為什麽,要花八十八萬雇傭林鴻運?”
“別說你不認識林鴻運,那天晚上,開殯儀館運屍車的那個司機,就是他!”
我從窗戶縫隙裏,看向那邊坐著的林水堂。
這房間裏除了我師父和牙叔之外,就隻有他一個人,看來,這次來柳樹村,是林水堂獨自過來的。
林水堂坐在那裏,還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甚至,有些局促不安。
或許是後來有錢了,條件好了,說實話,與當年相比,他的變化好像並不大。
“這……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是認識林鴻運啊!”
林水堂說話的時候,頭都低了下去。
師父並未繼續說什麽。
他隻是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紅陽布包裹著的東西。
林水堂也下意識地看向我師父手上的東西。
他似乎並不知道我師父拿的是什麽,一臉的疑惑,我師父拿出那東西後,打開了層層疊疊的紅陽布,露出了裏邊,那個陰胎琥珀。
白天光線好,琥珀裏的小胎兒看起來,就更加清晰了。
看到這個,林水堂眉頭一皺,似乎有些害怕的樣子,但他也還是沒說話。
我師父則隨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鐵釘,當然,並不是那種普通的鐵釘,而是昨天晚上師父用過的那種鎮煞釘。
他單手攥著釘子,衝著陰胎琥珀上劃了一下。
鎮煞釘很尖,師父手上力道也很強,就是這麽一下,陰胎琥珀上就劃出了一道口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還看到,陰胎琥珀裏那海馬狀的陰胎,還浮動了一下!
驟然間。
後堂刮起了一陣風,清冷而又詭異。
片刻之後,外邊老縣衙的大門口,就傳來了非常急促的敲門聲!
接著。
我就聽到,那邊有人在大喊。
“開門,快開門啊,放我進去,快放我進去啊!”
那中氣不足,甚至有些嘶啞的聲音,我一下子就聽了出來,就是昨天晚上跳水逃走的林鴻運。因為沒有得手把我害死,他果然還是沒有逃走,而且,他還潛藏在老縣衙附近,伺機而動。
也怪不得,我師父昨天晚上說,林鴻運跑不了。
原來,師父他有這方法。
陰胎琥珀就是林鴻運的弱點,隻要使用這種方法,林鴻運不得不現身。
師父看向牙叔,吩咐。
“老牙,去開個門,讓林鴻運進來!”
師父這時候把林鴻運給叫過來,自然是為了跟林水堂對質,這件事情,解鈴還須係鈴人,林青荷的煞想要化掉,必須得林水堂全力配合才行。
如果他不承認,那這件事就不好辦。
我和白剛悄悄移動步子,藏在旁邊的過道裏。
剛藏好,就看到牙叔匆匆忙忙朝著前院跑去,又過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牙叔他揪著一個人的衣服,把他從前院給揪到了後院。
林鴻運的那張臉,白天看起來倒是還算正常一些,隻是總體上還是那種發黑的蠟黃色。
白天看,有點兒像營養不良的感覺。
他的嘴角,還掛著鮮血。
我估摸著,肯定是師父剛才的那一手,讓陰胎琥珀裏的東西,反噬了林鴻運,他是受不住那東西的反噬,才不顧一切要衝進這宅子裏,求我師父饒命。
果然。
一到後堂屋裏,看到我師父,那林鴻運就給我師父跪下了。
“胡先生,饒命……饒命啊……”
牙叔上去一腳,就把林鴻運給踹翻在地。
胡叔死死地盯著林鴻運說。
“你昨天晚上要害十三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過,饒我徒弟一命?”
“現在,想要我饒你一命,你覺得可能嗎?”
師父說著,迅速動手,在那陰胎琥珀上又劃了一下。
本來跪在地上的林鴻運,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則掐住了他自己的脖子,整個一張臉都從蠟黃色變成了青色,雙目隻翻白眼。
在地上一陣折騰,他劇烈地咳嗽了一聲,噴得他自己滿手鮮血,他才趴在地上,喘著粗氣,不動了。
這一幕,看得林水堂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林鴻運在地上抽搐著。
林水堂從座位上起來,往後退去,他看起來很害怕這一幕。
師父的這一招,殺雞儆猴。
不但是為了懲罰林鴻運昨天晚上的行為,而且,也是為了給林水堂看一看,林水堂敢圖謀他胡國華的徒弟,到底是怎樣一種下場!
陰胎琥珀的反噬,可不是鬧著玩的,那種感覺,比看起來更加的恐怖。
“老牙,給他口水喝。”
師父吩咐了一句。
牙叔過去倒了一杯水,給那地上的林鴻運,遞了過去。
林鴻運連續經曆兩次反噬,整個人的狀態變得十分萎靡,他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手發著抖,從牙叔的手裏接過了茶杯,瘋了一樣,一飲而盡。
陰胎琥珀反噬會造成極致的口渴。
這是正常反應。
其實並非真的是缺水,隻是身體的一種應激反應。
喝了杯水後,林鴻運才稍稍的緩過來一些。
師父這會兒再看向林鴻運,指著林水堂問。
“這人,你認識嗎?”
其實,林鴻運剛才一進來,立即就看到了林水堂.
此刻我師父問他,他自然毫不猶豫地回答。
“認識!”
“我當然認識他,他就是林家的那個雇主嘛,你們在葬禮上見過他的!”
“我這個人好賭,這些年,欠了不少賭債。”
“是他,承諾我八十八萬,讓我把養屍棺帶我你們村,再從你徒弟的手上,騙一萬塊錢彩禮,做成這樁應煞的婚事。他說,這樣就能把你徒弟弄死,隻要你徒弟死了,我就能得到八十八萬,我要是得到這八十八萬,就能堵住我那賭債的大窟窿啊!”
林鴻運一點兒都不敢怠慢地說著,一邊說,一邊眼巴巴地看著我師父,希望師父能饒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