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噩夢

丫鬟婆子們急忙跑進來,有人去扶田姨娘,有人朝外跑去請大夫。

一時間,屋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晚上,許雅中從張府回來後徑直去了知秋苑。

等許如意收到消息說三小姐訂下了親事時,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她倒是不意外。

畢竟自己現在奇貨可居,許雅中可舍不得將她這枚棋子白白浪費掉。

所以隻能讓許靜瓊嫁過去。

許靜瓊的親事定下後,就大病了一場。

等病好了也就到了訂婚的日子了。

這天如意早早就被春桃叫起來,“二小姐,聽說今天家裏會很熱鬧,我們一起去瞧瞧吧。”

如意無奈地看著清歡,“你說這丫頭怎麽就是閑不住呢?”

清歡笑笑沒說話。

春桃不滿地嘟囔著:“小姐,您不覺得無聊嗎?每日都待在屋裏,最多就是在院子裏走走,這日子也太索然無味了。”

“好不容易有熱鬧看,當然要去啦。”

如意無奈地揮揮手,“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外麵又冷出去又要裹好多層,實在是麻煩。”

她的手每日精心用藥抹著,已經結痂了,暫時不能出去吹冷風。

“那好吧。”春桃失落了一瞬,然後拉著清歡的袖子,“清歡姐姐跟我一起去吧。”

清歡看著如意,內心猶豫著。

其實她也是想去瞧熱鬧的,又不放心如意。

如意明白她的想法,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哪有不愛看熱鬧的。

她微笑著點點頭,“去吧,我就在屋裏哪兒也不去,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清歡還是不放心,卻被春桃一把拽了出去,邊走邊嘀咕,“好了好了,小姐都同意了,你還磨磨唧唧,怎麽跟著老媽媽一樣......”

如意失笑,自從清歡來了以後,春桃倒像是個姐姐一樣,天天拉著她嘰裏咕嚕的。

她摸了摸手上正在繡的荷包,揚起的嘴角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為什麽繡花這麽難?

她跟著春桃學了點繡花的手藝,這些天也一直在繡荷包,可是每次看著都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沮喪地放下手裏的繡花圈。

拿起一塊糕點就著茶悠閑地吃了起來。

這些天,唐九離隔三岔五就派人送些糕點過來。

吃完了一小碟糕點,如意正抱著杯子喝茶,就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

春桃滿臉不快地走了進來。

如意好奇:“這是怎麽了?”

走在後麵的清歡眼中含著笑,走到如意身旁的小圓凳上坐下。

如意輕輕拍拍她的手臂,問道:“怎麽了?”

清歡悄聲道:“她興衝衝要去看看三姑爺長得什麽模樣,結果看到後就這樣了。”

如意也忍不住笑出來。

那天在廟裏她們倆是見過了,但是春桃可沒見過她這位三妹夫。

春桃過來見她們都在笑,便知是笑話自己,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們家三小姐雖然沒有二小姐美,但也還算清秀,怎麽就找了個這麽......”

春桃想到她剛剛看到的那個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也就算了,長得還歪瓜裂棗。

他當時盯著三小姐看的時候,春桃都覺得不好意思。

如意笑著提醒道:“這話你在咱們這說就算了,出去可別胡說啊。”

春桃點頭,“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隻要出了這個門我就把嘴巴縫上當個啞巴。”

說著,還做了一個縫衣服的動作。

如意好笑地搖搖頭。

春桃又說:“從三小姐的臉上我看不出高興,倒像是要哭了,看著倒是可憐。”

如意心裏冷笑,若是可憐她,還不如可憐自己。

“好了好了,外麵那麽冷,你還是好好暖暖吧。”說著,把自己的暖手爐遞給春桃。

春桃笑嘻嘻接過來。

晚上,如意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沒有逃過許靜瑜的算計,在寺廟裏不光名聲毀了,連清白也丟了。

回來後不過兩天,流言就在京中飛快傳開。

剛回到家中就被許雅中扇了一巴掌罵她不知廉恥,被關在柴房裏。

訂下親事後不過兩個月就被嫁了過去。

所有人都說是她無恥勾引張英,就連張英也一副受害者的模樣裝可憐。

嫁過去之後也沒好日子過。

張英沒有無父無母,家中事務都是由張夫人來安排,所有張夫人就相當於是她的婆婆。

張夫人為她毀了張家形象的事情,對她恨之入骨。

早上天不亮就要去伺候這個大伯母,直到她休息了才準離開。

吃飯的時候要小心伺候著,等她吃完了自己才可以吃。

大伯母渴了要第一時間遞上茶水,若是晚了便是一頓罵。

就連屋子裏的衛生都要如意親手來打掃。

若是哪裏有一絲灰塵便不準吃飯。

因為她的要求都是合情合理,本身就是兒媳婦應該做的事情。

沒有人會覺得張夫人不對,隻是她不會這樣去對待自己的兒媳婦。

如意沒辦法,她無人可依。

娘家人巴不得她死了才好,誰會給她撐腰?

所以她隻能熬,好不容易熬到懷孕了,張夫人也不好在這時候明麵上折磨她,她還以為自己苦盡甘來。

誰知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卻被張英百般嫌棄。

他怨她生的是女兒沒有麵子,便罰她月子裏自己帶孩子,不準下人幫她。

如意沒辦法,隻能自己爬下床親自照顧孩子。

寒冬臘月的她隻能自己洗尿布,自己給孩子擦洗,可是奶水不足孩子根本不夠喝,餓得嗷嗷哭。

她隻能去求張英,求他找個乳娘。

可是張英不同意,“家中本就是依靠大伯生活,哪裏有那麽多的閑錢給你請奶娘。”

說著還上下打量如意,“你長了那玩意兒卻沒有奶水,你還活著個什麽勁兒?不如死了得了。”

如意沒辦法隻能抱著孩子哭,哭著哭著就醒了。

她坐起身,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還好是個夢。

抬頭看向窗外,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

下了一夜的雪,雖然是晚上,卻照得像是白天。

如意披上衣服走到門口,回想著那個夢,她心裏有慶幸有不安。

這次她不能坐以待斃了,若是田姨娘母女倆再來一次,她不能保證還能逃脫。

還不如主動出擊。

如意看著地麵上的雪,蹲下伸手攥了一個雪團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