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殷勤

見她堅持,唐九離也不再勸。

從身上掏出個扳指遞給她,“北街有一家盛華當鋪,那是我的產業,若是你遇上困難了便拿著此物去找他們的掌櫃,他們會想辦法通知我。”

如意接過端詳,隻是一枚普通的扳指。

隻在內側刻了一行小字‘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

雖然看不懂是什麽意思,但如意知道這是個好東西。

於是真誠道謝:“多謝督公。”

“不要叫我督公。”唐九離想了想,“叫哥哥。”

如意一驚,他倆很熟嗎?

“怎麽?不願意?”

如意連忙搖頭,“願意的,願意的,唐哥哥。”

一條這麽粗壯的大腿主動伸到她麵前,她若是不抱才是傻子。

唐九離擰眉,努力克製自己糾正她的想法,含糊地唔了一聲。

剛回到院子,春桃就一把抱著她哭得傷心:“二小姐,您去哪兒了?他們都說小姐跑了不回來了,嚇死我了。”

看著她蹭了自己一身的鼻涕眼淚,如意無奈道:“我不是回來了嗎?好了好了,別哭了。”

春桃一夜沒睡,又擔心如意,不知道她在外過得好不好。

又是擔心自己,若是二小姐不回來了,那自己不是又得回去幹雜活了。

好不容易才尋了個輕省的差事,她一點都不想再回去。

還未安慰好春桃,老爺便差了人請她過去。

人走後,如意吩咐道:“我換身衣裳去見父親。”

春桃看著二小姐被自己弄髒弄皺的衣裳,吐吐舌頭。

趕緊尋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幫她換上,又將頭發重新梳了下。

踏進書房的門,許雅中坐在椅子上,許靜瑜跟田姨娘也在。

進門行禮後,如意垂手站在一邊。

“昨日,你在哪過的夜?”

許雅中麵沉似水,眼睛並未看如意,低頭在紙上寫著什麽。

回來時如意早已想好了措辭,答道:“我借住在一戶人家,她家中隻有一位老大娘在,我便與她住了一晚。”

許雅中皺眉,停下手中的筆,眼睛盯著如意,“為何要跑?”

如意勾唇,看著許靜瑜,“大姐姐夥同他人汙蔑我殺了人,若是回家父親定會相信她的話,我怕您要打死我。沒做過的事情我不認,於是便......”

“便什麽?便私自跑走連家也不回,你這哪裏是大戶人家小姐的做派?”

許雅中一拍桌子,打斷她的話。

如意似乎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捂著嘴不停笑。

等笑夠了才停下:“我從小便知自己無親生父母,在鄉下被人收留,父親為何期盼我能有大家小姐的做派?”

“你......”

許雅中氣地將手中羊毫筆扔了出去。

田姨娘和善地走到如意身旁,柔聲勸道:

“二小姐您就認個錯事情便揭過去了,您不知道,昨夜你爹爹擔心了一夜,生怕您出點什麽事。”

如意歪著頭看向田姨娘,笑著,“認什麽錯?難道要我承認是我殺人了嗎?”

許靜瑜看她失蹤了一夜,回來後態度還這麽囂張,冷笑:“難道不是嗎?證據確鑿了,你還狡辯什麽?”

“哦?我倒是不知大姐何時學會斷案了,嗬,就連東廠唐督公都知我有冤屈,大姐姐如何篤定我就是凶手?”如意道。

聽到東廠兩個字,許雅中眼皮一抖,“你何時又與東廠扯上關係了?”

東廠閹人手段狠毒,就連自己見了都退避三舍,這個女兒居然敢惹上他們?

如意:“今日早上我本打算去府衙擊鼓鳴冤,恰好碰到了東廠的唐督公,他知我有冤便隨我一起去了一趟何府,也還了我清白。

如今已經水落石出,何家也承認我並未殺人,不知大姐姐為何一口咬定了我是殺人凶手?”

許靜瑜楞了,她去何府調查了?

許雅中也愣住了,那個大魔頭何時會多管閑事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

如意點頭,“千真萬確,父親若是不信,派人去何府問問便知了。”

許雅中當然會去調查,他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歇著,這幾日便不要出門了,就在房裏待著吧。”

這是要將她關起來了。

如意離去後,管家敲門進來。

“你是說東廠的人送她回來的?”許雅中有些不敢相信。

管家點頭:“是,我親眼看到二小姐從東廠的馬車上下來,那馬車後麵還跟了一群穿著東廠衣服的人,不會有錯的。”

畢竟誰敢偷穿東廠的衣服四處招搖。

那不是在找死嗎?

許雅中眼神驚疑不定,沉默許久過後,又露出狂喜。

若是搭上了東廠這條線,自己想再進一步又何須勞煩吏部尚書。

早知道,就早些把她接回來了。

沒想到還能有意外之喜。

“吩咐下去,晚上擺一桌席麵在老夫人院裏。”

管家不解,“是有客人嗎?”

許雅中哈哈大笑:“二小姐不就是貴客嗎?”

晚上,如意帶著春桃來到延鶴堂,老太太一見了她就立刻笑容滿麵地迎了上來。

“你這孩子總算是回來了,你不知道昨日我同你爹爹有多擔心。”說著,還煞有其事地抹了抹眼睛。

如意不解,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許雅中笑容滿麵地走過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餓了吧?趕緊開飯吧。”

說著,就扶著老太太招呼如意上桌。

如意掃了一眼,今日隻有他們三個人,田姨娘跟那幾個小姐少爺都不在。

“來,多吃點。”老太太邊說著,邊給她夾菜,“你看看你瘦的,一定要好好補補。”

許雅中也一臉慈愛地看著她,“是啊,多吃些才好。”

如意懷疑這飯菜裏有毒,直到看到老太太自己也吃,才放下心來。

她一聲不吭,沉默著吃著碗裏的飯菜,對於他們的殷勤就當視而不見。

“如意啊,你是怎麽認識唐督公的?”許雅中小心翼翼地問道。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如意心裏一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還以為他們現在就要把自己嫁出去,嚇了一跳。

她故作不解,“我不認識唐督公啊。”

許雅中皺眉道:“你今日不是說,是唐督公同你一起去的何家嗎?”

“哦,您說這件事啊。”如意眨眨無辜的眼,“我是去府衙的路上見到他,事情辦完後他送我回來他便走了,女兒與唐督公並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