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畫像
“你不知道？”許雅中不相信，“這位督公大人平時待誰都冷冰冰的，還從未聽說他會好心替誰主持公道。”
他看著如意滿臉笑意，“隻怕是你入了他的眼了，這可是大好事啊！”
如意佯裝不懂，“父親是不是搞錯了？我跟他隻有一麵之緣......”
許雅中擺擺手，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上下打量了一番許如意，姿色是有，就是打扮太樸素了，若是好好打扮打扮，隻怕會更好。
“宋媽媽，待會你去大小姐房裏挑幾身衣服送到二小姐房裏，就說是我說的。”
宋媽媽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麽，答了聲是便走了出去。
如意微皺眉頭：“我有衣服，不用穿大姐姐的衣服。”
“你的衣服太素了，女孩子嘛，還是要好好打扮才行。衣服現在做也來不及，隻好先借你大姐姐的，到時候再讓田姨娘給她做幾身就好了。”
“過幾日你去一趟唐九離的府上，就說你是來道謝的，其他的不用說。到時候我會幫你備上禮物，你隻管去就是了。”
許雅中摸著胡須，露出誌在必得的笑。
若是能攀上這層關係，那以後他的官途隻會越來越好。
隻希望這個女兒能爭氣些。
如意心中明白，許雅中這是看上了唐九離這條粗壯的大腿。
她垂下眼睛，順從地應了聲是。
唐九離的府邸是聖上親賜的，坐落在皇宮旁邊，本來是某個親王的府邸，隻因犯了大罪滿門受牽連，王府也被收了回去，重新修理一番後賜給了唐九離。
唐九離每日大多數時間都不在府裏，今日剛好散朝回來，就聽到下人來報。
“許小姐求見？”
門房垂首應是。
唐九離挑眉，她這麽快就遇上麻煩了？
“讓她進來。”
許如意跨進一扇朱紅色大門，經過一條長長的遊廊，然後又跨進一扇門，就見麵前是一條青石板路，一路上假山池塘，雖有些枯敗的意思，但不難想象到了春天的時候風景有多美。
走了許久前麵引路的丫鬟才停下，如意微微舒了口氣。
要是她住在這裏，估計光是走路都要累死。
又繞過一扇石頭屏風，前麵是一間廳堂，遠遠看去唐九離已經坐在裏麵。
“哥哥。”如意進門笑著屈膝行禮。
唐九離點頭示意她坐，丫鬟過來上茶後退至門外。
“今日來找我有何事？”唐九離開門見山地問。
“是我父親。”如意想了想該怎麽措辭，“他讓我來感謝哥哥前幾日助我之恩。”
“哦？”唐九離眼裏劃過一抹諷刺。
這兩天都在調查她的事情，也了解了一些他父親的事跡。
“你父親對我有所求？”
如意緊張地看著唐九離，生怕他厭棄了自己，“你放心，我不會幫他求你什麽的，隻是現在我的仇還未報，隻能聽他的吩咐。”
唐九離斜斜看她一眼：“無妨。”
心裏卻有些許高興她會直接同自己說這些。
頓了頓，又說：“你那天同我說的我都記著，這幾天我也查到了些事情，你想聽嗎？”
如意點頭：“哥哥，你說吧。”
唐九離從桌上拿了一幅畫遞給如意，“我的人去柳府找了幾個見過柳家大小姐的老人，在他們的描述下，請了畫師畫了這幅畫，他們看過後說有九成相似。”
如意默然接過畫軸，隻見畫上的少女杏眼薄唇，瓜子臉，小巧又直挺的鼻子。
她瞪大眼，若不是畫中人眉心有一顆顯眼的痣，她都差點以為畫的是她自己了。
見她這副表情，唐九離似乎早有預料。
“這麽說，你才是柳家大小姐與許雅中的女兒，他們在你出生後就與現在的許大小姐調包，再將你送出府去。”
“那，你生母的死......”
如意眼裏露出恨意：“若我猜得不錯，我母親也是被他們害的，許雅中和田姨娘串通一氣，趁她生產虛弱之時要了她的命。”
“再將我送走，這樣既能奪了我母親的嫁妝，又為田姨娘的女兒找了個有背景的外祖家。”
唐九離憐惜地看著如意，她本是天之嬌女，卻從小過著那樣的日子。
想起小時候初見她時，她瘦得像個大頭娃娃，整個人身子瘦瘦小小的，顯得頭異常的大。
身上裹了一件打滿布丁的衣裳，隨意用繩子綁在身上，一看就是大人的。
頭發亂糟糟油乎乎，臉上也滿是黑垢。
他娘看不下去，幫她洗頭洗澡換了身他小時候的衣服，這才看出來她原來是個好看的小姑娘。
隻是第二次來時，她又穿了一件大人的衣服，一問才說哥哥的衣服被娘拿去送人了。
唐九離眉頭緊皺，見她滿臉哀傷，似是想起了什麽痛苦的經曆。
他負手而立：“我幫你報仇。”
如意心疼，心疼她的生母，明明是出生書香門第，從小嬌慣著長大的千金小姐，為什麽嫁人後卻被這樣作踐。
死時，她還不到二十歲。
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如意滿臉淚水，耳邊卻響起了唐九離的這句話。
她轉頭看向他，朦朧中看到他憐惜的眼神。
“好。”
唐九離走到她麵前，將畫軸卷起收好，“這畫我先幫你收著。”
“我會盡快安排你與柳家人見一麵。”唐九離冷笑，“若是他們知道，自己真心相待了十幾年的人是仇人之子，不知道會作何表情。”
見如意還是懨懨的，唐九離突然想起她小時候似乎很愛吃點心。
於是招來丫鬟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丫鬟捧著兩隻盤子進來放在如意身旁的桌子上。
如意垂首一看，盤子裏放著五六種點心，有桂花糕，蓮子糕，馬蹄糕，還有各種果子蜜餞。
她不解，看著唐九離。
唐九離冷淡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僵硬，“我看其他女子不開心時，吃些點心就高興了，你，你嚐嚐。”
如意眼裏漫出笑意，果然，外麵的傳言是不可信的。
都說唐督公手段狠毒，冷麵無情，誰知竟這樣細心體貼。
她拈起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香甜的口感一下子在口中溢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