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飛刀裹挾著淩厲之勢倏然而至。

江幼麵色一凜,身軀繃直,隨著腿部發力,猛然後退,瞬間避過鋒芒。幾根來不及躲閃的飄揚發絲被飛刀的鋒利刃口切斷,鬆散飄落向草叢。

江幼素手攀住樹枝,借力翻身落地,動作一氣嗬成,身姿矯健。

她悠然信步地從樹叢中走出來,唇角帶笑不笑地彎著,向著扔飛刀的殺手遺憾道:“你說你惹我幹嘛?”

對天發誓,她隻想吃瓜,沒想參戰來著。

“小蹄子有幾分能耐,可惜海闊天空你不走……”

入地無門你闖進來?

嘖。

這麽俗這麽古早的台詞,也好意思說。

呸,沒文化。

江幼徑自無視他,把目光轉向銀白鎧甲的青年,雙手攏在嘴邊,大喊出聲:

“救你有錢賺嗎?”

少女聲音清脆,銀鈴般回**在寂靜荒野。

那青年似乎一怔,還未答話卻被身邊護衛搶白:“必有重謝!”

江幼唇角微勾,一抹冷笑陡然浮現:

“妥。”

說著,她迅速從空間裏拽出一把M134速射機槍,動作熟練地雙膝半蹲保持穩定,雙手並用,槍口對準殺手火力全開。

“噠噠噠噠噠——”

在“火神炮加特林”5000發/分鍾恐怖射速下,那些手持冷兵器的殺手們連求饒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倒斃在地。

原本還狂傲不可一世的殺手首領,也毫無疑問地倒了下去。

江幼收起機關槍,輕鬆地吹了聲口哨,在銀白鎧甲青年和護衛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穿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戰場向他們走來。

她提著裙擺,步伐輕盈地避過滿地殘肢斷臂和四濺的腦漿,路過尚存一絲氣息的殺手首領時,她抬頭望向青年,揚聲道:“有要問他的不?”

“我……什麽,都不會說……”首領聲音沙啞,顯已極度虛弱。

“那好吧。”

江幼也不惱,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把鋸齒爪刀,隨手一揮,幹淨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動作熟練得好像在割韭菜。

她笑眯眯地走到青年麵前,把從首領身上拽下來的小牌子扔給他:

“嘿,咱們聊聊重謝的事兒。”

“那是自然。”

青年拱手行禮道:“隻是眼下千裏奔襲於此,未帶銀票……”

啊喲,想賴賬?

眼見江幼挑眉,青年解下係在腰間的玉佩,淺笑道:“憑此物,全東楚的錢莊隨意支取錢財,不知姑娘可看得上眼?”

“爺!這玉……”護衛欲出言勸說,卻被青年一個眼神製止。

江幼伸手接過,隻見那玉佩有半個巴掌大小,通體溫潤剔透,鏤雕祥雲,即便是江幼對玉石絲毫不通,也看出並非凡品,她滿意地掂著玉佩,好奇道:

“隨意支取?沒有限額?”

相當於古代的黑卡?

“隨意支取,絕無限額,隻是……”

來了來了!

聽人說話,前半段說得天花亂墜也屁用沒有,真正要緊的是轉折詞後邊的內容。

她就知道,黑卡沒那麽容易到手。

那青年再次拱手行禮,無奈道:“隻是這玉佩是家中父母所贈,不好離身,日後我須得用其他物件跟姑娘換回來。”

“用其他物件,還能隨便取錢嗎?”江幼隻關心這事兒。

“但用無妨。”青年言之鑿鑿。

“妥。”

這頓加特林沒白突突,換了個黑卡,值!

江幼學著他的樣子,拱手回禮:“萍水相逢,各取所需,黑卡在手,快樂我有。兄台再會!”

顧九卿望著她瀟灑遠去的背影,俯身撿起枚加特林彈殼,眉心微蹙,陷入沉思。

他從未見過如此強大詭異的武器,頃刻間就收割了眾多一等一殺手的性命,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半晌後,把彈殼和殺手首領身上的牌子一起交給護衛,淡然開口:“莊廷,戰場務必打掃幹淨,查清殺手的底細。”

“是。”名為莊廷的護衛低聲應道,又疑惑著開口:“殿下方才為何不喚暗衛現身護駕?”

顧九卿有些無奈,本想示弱從這些殺手嘴裏摳出些有用的信息,卻不想那殺手首領竟惹來這麽一位女閻王,他沉吟道:“去打探下,這邊城何時多了這麽一位麵色……黢黑的女俠。”

隨後,兩人以手為哨,召回戰馬,繼續向著景陽城的方向奔去。

在荒原的某個隱秘角落,一雙金色異瞳將這場嗜血殺戮全程看在眼裏。男人眸光幽幽,目光緊隨那纖瘦女子,唇角勾起一抹無聲笑意,直到確認她平安離開,才驀然轉身,消失在密林中……

晨光熹微,燦爛朝陽灑遍廣袤山野,也照亮了景陽城的廣廈萬千。

作為東楚國的西北邊城,景陽城可稱得上繁華,沿街幾乎開滿了店麵,酒肆、雜鋪、成衣坊比比皆是。清一水的白牆黑瓦,屋脊平整,小青瓦平整的排列著,講究的門樓上磚雕著祥慶的神獸,雕梁畫棟間,端的正是一派構思精巧的徽派之風。

當江幼身穿著破破爛爛的喜服,頂著塗滿墨汁的小黑臉出現在恢宏大氣的江府門前時,即便是江家多年的老門房,也沒認出個子醜寅卯來。

“我是江幼。”

“啊!鬼啊!”隨著一聲尖叫,老門房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江管家!有,有鬼!三小姐回,回來啦!!”

伴隨著門房小廝的尖叫,江幼步伐穩重地走進門來,憑著記憶一路走向內院,府內的丫鬟婆子見了她,無不眼含驚恐,瑟瑟發抖,膽小的甚至嚇得雙腿發軟,委頓在地。

“鬼叫什麽!一群沒規矩的!”一聲怒斥從內院傳出來,尖嘴猴腮,兩鬢斑白,留著八字胡須的江管家走出來,見到江幼也是驚了一跳,疑竇頓生。

“你,你竟……”

還活著?

他瞬間就認出了江幼,畢竟她臉上這墨,還是他親手潑的。

“如何?”江幼好整以暇地抱著雙臂,看那張老臉色彩變幻。

“沒……沒,老奴這就去稟了老爺和夫人,三小姐歸家的喜訊!”江管家後退幾步,轉身疾步離開。

憑著腦中的記憶,江幼走回她的小院,瓊院。

誰起的破名!

是一點富貴氣都不沾啊。

還未踏進院子,便聽一帶著哭腔的女聲:“姑娘!?”

原主貼身丫鬟青桐立即扔掉手裏盆子,飛奔過來跪著抱住江幼的腿,嚎啕大哭:“姑娘,黃泉路上寂寞,您把青桐也帶走吧!”

嘖。

雖然腦子不太靈光,倒像是個忠心的……

隻是人心到底隔著肚皮,即便相識多年,也可能會為虛名動了殺心。

她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走的事情晚點再說,讓姐先洗個澡。”

江幼坐在熱氣彌漫的浴桶中,舒服得昏昏欲睡。這個晚上,這副孱弱的小身子骨承受了太多本不該承受的。

透過繚繞的水汽,青桐雙手扒著木桶,眼淚汪汪的望著大難不死的主子。

江幼攤開手,緩緩道: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具體什麽情況,都在你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