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滾回老家去吧
薑恒臉色一變：“你們要做什麽？”
“做什麽？”
一個幹瘦的矮個子女人尖著嗓子說道：“恒小子，咱們得要個說法。我們一大家子人，你們說拋下就拋下了，這是無情！鋪子換了東家，人家不肯再用我們，現在我們都要去喝西北風了，你們問也不問一句，隻顧著在雍州過好日子，這是無義！要我說，就該把你們這等無情無義之人告到官府去，還是七姨奶奶寬厚，把我勸住了，不然你現在豈能好好站在這裏？”
薑恒忍不住嗤笑一聲：“告到官府？秀芝堂姐，你憑什麽把我們告到官府？”
秀芝堂姐冷哼道：“恒小子，你是打量我不敢在這說出來嗎？”
薑恒見她神情仿佛真像抓到了什麽把柄，不由皺了皺眉：“說什麽？”
“你不知道？”
秀芝堂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七姨奶奶，那幹癟的老太太似笑非笑道：“看來你爹把你保護的很好嘛。恒兒，去把你爹喊過來，有些事我們犯不著跟你一個孩子說，但你爹必須要出麵，不然我們就不走了！”
她這話說的沒錯。許是薑永業為自己曾經做下的惡事心虛，故而從未將當年的醃臢事告訴兒女們，薑恒從前在青州也隻是跟在哥哥們身後跑腿，對生意上的事了解並不多，自然不知他們所持的把柄是什麽。
薑恒心知今天這事非得薑永業出麵才能擺平，便板著一張臉吩咐小廝去請。一群人熙熙攘攘地堵在門口，眼看著今天的生意是做不成了。這幾日給春怡坊供貨的風波才過去，客人好不容易重新登門，這下怕是又要受到影響。
他這樣想著，不免一陣心塞。薑荷在一旁看著，心想也就是這裏沒有速效救心丸，不然高低得給他來一瓶。看來薑永成當初舉家搬來雍州是對的，不然現在要麵對這一幫極品親戚的人可就是她了。
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薑恒心想就讓他們在外麵擠著也不是個事兒，好說歹說，這才將他們請進了一家酒樓吃早點。薑荷見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去，裝出一副剛來上班的樣子。薑恒看著她輕輕點點頭，說道：“阿荷姑娘，你且先回去，今日繡坊有點事，暫時不開門。”
“那我明日再來？”
薑恒看向不遠處那片黑壓壓的人影，心中煩躁不已：“不必，等開門之後我會讓人通知你，你這幾日先好好休息吧。”
白得的假期誰會不要？薑荷痛快地應下，等薑恒離開之後，她偷偷跟了上去，在隔壁的包廂坐下，側耳傾聽著那邊的情況。
她偷聽之餘還在心裏默默計較了一番。聽方才薑恒對那幫人的稱呼，父親那邊和母親那邊的親戚都在裏麵，於榮蘭能動員這麽多人也算是煞費苦心。可她的目的是什麽呢？難道隻是為了給薑家幾兄弟添堵嗎？
不，肯定不隻是這樣。以於榮蘭的為人，在薑家兄弟這裏吃過的虧豈能這樣輕飄飄的還回去？必定有更大的陰謀才對。
她針對的隻是繡坊嗎？薑家兄弟到底從她手裏奪走了多少產業？
她，到底要做什麽？
薑荷猜不透於榮蘭的心思，隻能暫時按下種種猜測，專心聽起隔壁的動靜。
不一會兒，薑永業和薑永敬便到了。比起兒子的手足無措，薑永業顯得就遊刃有餘多了。他臉上掛著熱情的笑意，對著眾人一一拱手道：“各位遠道而來，永業有失遠迎，真是失禮。七姨娘，您老身體可還康健？我前些日子購得了一批蟲草，想著給您老人家送去補補身體，一直也沒騰出空來，正巧您來了，便親自帶回青州去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縱使七姨奶奶方才再威風，此時態度也不得不緩和下來：“你一向孝順，這我是知道的，也是難為你了。不過永業啊，你們兄弟幾個何時搬到雍州來的呀，怎麽也沒和我說一聲，倒讓我們好生擔心。”
薑永業在她對麵坐下，收起了笑容，眼神黯淡地歎了口氣：“大哥走的突然，我們幾個一聽見消息就急匆匆跑來了，哪裏顧得上旁的。您也知道，大哥家裏沒有男丁，他一走，隻剩我大嫂一人操持家裏，那樣多的事情，她一個人怎能顧得過來？我們兄弟幾個便留在這裏暫時幫她打理一些。”
此話的意思是，我大哥去世的時候你們沒來一個人吊唁，他的遺孀和孩子你們也不管。好，你們不管，我們管，還要被你們說三道四，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趕緊拿上蟲草滾回老家去吧！
七姨奶奶目光閃了閃，還沒開口，一位清秀婦人便先開了口：“二表哥，我們聽到消息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都說要過來看看。可你也知道，咱們這些年一直在村裏打轉，沒見過什麽世麵，唯恐來了幫忙不成反添亂！”
五姨父附和道：“不錯！況且我們都知道你兄弟幾個關係好，自然不會虧待大表嫂和她的孩子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隻不過……我怎麽聽說永成家裏的那個繡坊、米行和珠寶鋪子都是你在打理？”
薑永敬一直沒說話，此時突然看向了他二哥，一副狐疑的神色。薑永業假裝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答道：“此話不假，那幾份產業都是我在打理，但珠寶鋪子是我近來剛接手的，繡坊和米行的主人是大嫂，隻是暫由我幫忙管理罷了。五姐夫的消息倒是靈通，不知是哪陣風吹到你耳朵裏的？”
五姨父笑道：“這春天本就多風，你自年少起就很會做生意，旁的不說，繡坊就被你經營的名聲大噪，紅紅火火呢！我還聽說你們之前接了一筆大生意，足足賺了一千兩銀子，可有此事？”
秀芝堂姐很捧場：“真的呀？二伯，那你可要帶我們好好吃上一頓！”
這兩個人顯然在內涵繡坊給妓院做衣服的事，就等薑永業炫耀一番，再當眾揭開真相，讓他丟臉。薑永業也不傻，沒接茬，不置可否道：“我也算半個東道主，自然要請大家好好吃一頓的。”
一個和五姨父長相七八分相似的少年不懷好意地看了看薑永業：“爹，你說的可當真？姨父雖然厲害，但從前在青州也沒接過這樣大的生意，莫非這雍州是塊風水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