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見了鬼了
二月初十是三月的第一天,三月,既是陸恒即將上京之時,也是薑荷正式進入衡心繡坊做妝之時。
衡心繡坊主營繡品和成衣,表麵上看來並沒有薑荷大展身手的空間,實則不然,靠著宋家、南家和趙家幾位老主顧,薑荷的名聲已經在豪族圈打響,不少人肯多花個十幾兩銀子,就為了她的一副妝麵。
而薑荷在衡心繡坊完成第一副妝麵後,003的聲音久違的響了起來:【你怎麽越活越回去了?】
薑荷不甘示弱的回擊:“你怎麽越來越毒舌了?”
【係統也是會升級的嘛。宿主,人家都是打工人翻身當老板,你倒好,老板一縮脖子變回打工人,你到底在想什麽?積分不要了?妝品不要了?】
薑荷懶得跟它解釋,若是自己現在既要經營妝館,還要籌備她與趙墨玨的計劃,在無法分身的情況下根本忙不過來。既然如此,那不如先做好其中一件事,反正搞定了薑家,她以後就能高枕無憂的發展自己的美妝事業。
她算了算積分,因為要給春怡坊供貨,導致她原就不多的積分更加雪上加霜,隻剩下六個積分,勉強夠換一盤眼影。
她看了看自己的存貨,倒是還能用一陣子,可這些用完之後呢?
這樣想著,她毫不客氣的質問003:“香水的獎勵你為什麽沒有給到我?”
【香水也算美妝?你不要欺負我書讀的少,這點東西我還是知道的。】
薑荷耐心的給它解釋:“書讀的少就少說話!我跟你講哦,香水也算是美妝的一部分,是女人打扮自己的過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環。你想想,地鐵和電梯裏那些聞起來香噴噴的小姐姐,難道隻是靠化妝品散發香氣嗎?”
003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是思索還是滾去查資料了,總之它隨後說道:【有道理,賞你10個積分。】
……有個屁的道理。
資本家都沒有你摳門。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薑荷的心稍稍落下一些,專心調配口脂和散粉,渾然不覺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她房間門口。
薑莘本來隻是路過,見有一間房的房門開著,便往裏看了一眼,誰知這一眼差點把她的膽子嚇破——
那裏麵站著的不是她的庶姐薑荷又是誰?!
她以為這個人已經徹底從她的生命裏消失了,就像停留在華美衣衫上的一隻蒼蠅,趕走了就趕走了。誰知她竟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
這一聲嚇得屋裏那人打了個哆嗦,隨後薑莘看到她慢慢的轉過臉來,另外半邊臉光潔平滑,別說傷疤了,就是雀斑也沒有半顆。
薑荷一看薑莘扶著門框,一臉驚恐的望著自己,哪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而是裝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嚇死人了,你是誰啊,做什麽在這裏大呼小叫?!”
竟然……連聲音也這麽像。
薑莘驚恐的打量著眼前人,雖然聲音和五官相似,但這個女子的氣質和神韻與她的二姐天差地別。印象中,薑荷總是那副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的樣子,而眼前這個人,不僅端莊大方,更是明麗許多,看久了就沒那麽像了。
也是,怎麽可能呢,她那位二姐姐怕是早已在亂葬崗化為一具白骨了。
這樣想著,她直起了腰板,盛氣淩人的說道:“我是誰?我是衡心繡坊的東家,我倒要問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薑荷不卑不亢道:“我是薑公子聘來的妝娘,我叫阿荷。”
薑莘眉頭一緊:“阿荷?莫非你就是那楚氏妝館的阿荷?”
薑荷挑了挑眉:“姑娘認得我?可我卻不記得給姑娘上過妝。”
如果說薑莘剛知道陸恒去找過阿荷是妒忌中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不屑,那麽她現在看到了阿荷的臉,心中翻湧著就是衝天的怒火。
原來竟是這樣。
阿荷能勾引到陸恒,不是因為她有多貌美,有多狐媚,而是這張臉。
跟她那二姐姐如此相似的一張臉。
薑莘著了魔一般向薑荷走了過去,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剪刀。從前是這張臉,現在還是這張臉,她能毀一次,就能毀第二次、第三次。
她薑莘就是薑家最好看,最優秀的姑娘,誰也不能過來搶!
她狠狠的揮舞著剪刀衝向薑荷,薑荷皺了皺眉,她沒想到薑莘居然還敢以這種方式作惡。剛要反擊,隻見薑莘的手突然被人死死抓住:“你這是做什麽?!”
薑莘回過頭,隻見薑恒一臉冷肅的瞪著她,隨後將她的剪刀搶了下來,丟回了桌子上:“你們二位認識?”
薑荷平靜的看了一眼薑莘:“不認識,也不知這位姑娘為何要衝上來傷我。”
薑恒冷冷的看了一眼薑莘,拉起她就往外走,直走到薑荷聽不見他們說話的地方才開口:“你又發什麽脾氣?阿荷為人一向謹小慎微,必然不會主動來招惹你,你又何故去找人家的麻煩?!”
“謹小慎微?”薑莘冷笑一聲:“恒哥,你心裏清楚的很,我的陸郎一向對我專一深情,卻偏偏被她勾住了,你還說她謹小慎微?!”
薑恒立刻明白她偷聽了自己和屬下的談話,眉頭微皺:“你越來越不成樣子了,大伯母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薑莘完全聽不進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我與陸郎已有婚約,她做什麽要去招惹陸郎!怪不得我覺得陸郎近來對我冷淡了許多,都是因為她!”
薑恒有點不耐煩,但顧及著堂兄妹之間的顏麵也沒說什麽,轉身便要走。誰知薑莘突然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表情仿佛中邪一樣猙獰,壓著聲音問道:“恒哥,你有沒有發現……她長得好像薑荷?”
薑恒心裏突然一動,怎麽會沒發現呢?他早在第一次見麵時就發現了。
可記憶中那個瘦瘦小小,總是低眉順眼的溫柔姑娘,怎麽可能和那眉眼中總是帶著刀鋒的阿荷是同一個人呢?
更何況自從來了雍州也沒再見過她,估摸著早已被那家子人折磨得不知死活,
他看著罪魁禍首之一,也不再壓抑自己的怒氣,冷聲道:“莘妹妹糊塗了,就算長得相似又如何,荷兒的臉不是早就毀在你手裏了麽。”
說罷,他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薑莘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終於搞清楚眼前的狀況:怪不得阿荷隻是個妝娘出身卻敢欺負到她頭上來,原是有靠山啊。
好啊,她們薑家大房在雍州盤踞了十幾年,一朝落魄,卻被人欺辱成了這個樣子,繡坊的利潤分的最少也就罷了,居然還想搶她的探花夫君。
當她是軟柿子嗎?!
這樣想著,她怒火更甚,一邊叫罵著一邊衝向薑恒的房間:“薑恒!你到底姓不姓薑,居然幫著一個外人來擠兌我!你讓她給我滾,現在就滾,不然我跟你沒完!!”
薑恒沒出聲,倒是薑菡早就在樓下聽到動靜,唯恐出了什麽事便匆匆趕了上來。見狀,她嗬斥道:“你這是做什麽?樓下還有客人呢,驚擾了貴客你負責?!”
薑莘啐了她一口:“下賤的東西,你也配來教訓我!下去當你的跑堂吧,我的事你少管!!”
薑菡愣住了,她不是沒見過滿口粗話的市井潑婦,可眼前畢竟是她自家人,怎麽如此沒教養,隨口罵人?!
她縱然再生氣,到底說不出來和薑莘一樣粗俗的話語,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沒家教的東西,大伯娘就是這樣教你說話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