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妝館被砸
趕巧在她買完牛乳回家的路上就碰見了竹葉,雙方打了個招呼,薑荷見她往妝館的方向走,便問:“一別三日,不知楊姨娘是否安好?”
竹葉笑吟吟道:“好的很,我們娘子這幾日忙著陪伴大人,可也一直記著給阿荷姑娘的妝錢。這不,今早剛起床就催著我送來!”
說著便從口袋裏取出鼓鼓囊囊的一個錢袋,薑荷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分量不輕,忙道:“楊姨娘真是客氣,這也太多了些,姑娘隻給我應得的就好。”
竹葉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將錢袋直接塞到了她的手裏:“娘子說了,這就是姑娘應得的。更何況我要是拿著剩下的回去,會被姨娘數落的!”
薑荷隻得收下,又道了聲謝。竹葉話鋒一轉,問道:“姑娘守著妝館,收入到底不穩定了些。娘子有意讓你進知州府專給她一人做妝,不知姑娘是否願意?”
薑荷微微吃了一驚,立刻回絕道:“竹葉姐姐,娘子對我這麽好,我真不知該怎麽報答。可是上次你來我家也看到了,我並非一個人,還有幹娘和姐姐,我要是離開妝館,她們兩個就艱難了。所以請你幫我轉告娘子,阿荷怕是要辜負她的好意了。”
竹葉的目光閃了閃,笑意淡了幾分:“那便是無法了。阿荷姑娘,後會有期。”
薑荷別過了竹葉,回去的路上總覺得心裏不踏實,連做珍珠奶茶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楚蘭兒幫著她搓粉圓子,自然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便關切問道:“阿荷,你可是有什麽心事?”
薑荷便將方才的事情同她說了,楚蘭兒聽完也皺起了眉:“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為什麽。是不是咱們想多了?”
薑荷搖搖頭,有些心煩意亂。兩人搓完粉圓子,正準備做奶茶,街上突然傳來一陣喧鬧。楚蘭兒放下手中的紅糖,跑到門外看熱鬧,過了一會兒又跑了回來:“馬老板說是官府的人在查經營執證呢!”
古代和現代一樣,從商都是需要相關手續的。薑荷以前就在博物館看到過太平天國時期營業執照,所以對此並不意外。隨口應了一句:“噢,咱們店裏有吧?”
“當然,我和娘前兩年才辦的,執證的期限是五年,怎麽算都要過很久才需要換呢。”
薑荷放下心來,專心做她的珍珠奶茶。紅糖剛在鍋裏融化,便聽見隔壁一陣嘈雜,原是隔壁店的老板上了年紀,找執證時慢了些,便被官差一把推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身。
楚蘭兒原本在門口看著,卻突然臉色一變,一邊跑出去一邊喊道:“你們做什麽?查執證就查,做什麽打人啊!”
薑荷擔心楚蘭兒,也顧不得燒著的鍋便急急跑了出去。隻見隔壁賣茶葉的馬老伯正癱倒在地上,幾個官差圍在周圍,去拉扯馬老伯的女兒和楚蘭兒:“喲,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說話還挺衝啊!怎麽?你莫非對這老頭有意思?”
另一個“嘿嘿”笑了幾聲,捏著下巴打量起楚蘭兒:“老夫少妻的事兒咱們也聽多了,有什麽驚訝的?隻是不知道這老頭兒一把年紀了還行不行,不如我做做好事,替你嚐嚐這小娘子的滋味?”
楚蘭兒哪曾被人這樣羞辱過?當即氣得滿臉通紅,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些汙言穢語落到了薑荷耳中,她麵色陰沉,嗬斥道:“原來是官差老爺,我當是哪裏來的狂徒,竟敢當街汙蔑良家女子?”
那官差吹了聲口哨:“喲,又來一個,這個長得標致些,也是這附近開店的?”
薑荷語氣生硬:“楚氏妝館薑荷,若是各位大人要看執證,我這便叫我姐姐去取來。不過許久未動,可能要花些時間來找,還請各位大人耐心等待,別嚇唬我們兩個姑娘。”
那官差聽了她的話,不動聲色的和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落在薑荷眼中,讓她原本就不安的心更是往下沉了幾分。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薑荷一邊看著楚蘭兒找執證一邊苦思冥想:可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呢?
她記得楚大娘之前說起過,官府的確會定期檢查商戶的執證,不過都是有固定時間的,可是今日看周邊各家商戶的反應,似乎沒有料到會有今天這一出。
也就是說今天並不是照例查執證的日子,那官差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令呢?
還有楊雨蕭,薑荷也不知為何會想起她來。她拖了三天才給妝錢,真的是因為忙的忘記了嗎?
她還沒想明白,那邊楚蘭兒已經找到了執證。官差將拿過來,幾個人圍在一起看了幾眼,其中一個人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分:“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兩人俱是一愣,官差麵帶怒容,指著上麵的字說道:“永慶十一年經辦,現下已是永慶十六年,執證去年就過期了,你們還敢拿著這東西開店?!”
薑荷下意識的看向楚蘭兒,楚蘭兒瞪著眼睛,難以置信道:“這……不可能啊,搬家的時候我還看過……我,我記得很清楚,我們的執證是永慶十三年辦的,怎麽可能是十一年?!”
官差險些將執證拍在她的臉上:“你自己看!白紙黑字還能作假不成?!”
薑荷急忙湊過去看,雖然她不識得幾個繁體字,但基本的數字還認得。上麵的的確確寫著“永慶十一年十月十二日經辦”,她忍不住問楚蘭兒:“是不是家裏還有另一份執證?”
楚蘭兒木然的搖頭:“隻這一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可是我真的沒有記錯啊!”
官差不欲聽她辯解,冷笑幾聲:“你們方才還說,這執證許久未動,還能出什麽問題?你們沒有官府的憑證也敢開店,誰知道賣的是真貨假貨,騙了多少人的錢財?!看我不砸了你這黑店!”
說罷大手一揮,一眾官差一擁而上,隨手拿起東西便砸。楚蘭兒撲上去徒勞的阻攔著,薑荷心知來不及阻止,便趁著混亂之時將銀錢和值錢的東西全往空間裏扔。
一通打砸下來,不止妝館一片狼藉,楚蘭兒和薑荷也受了些皮外傷。等楚大娘著急忙慌趕回來時嚇得險些背過氣去:“這是怎麽了?!”
楚蘭兒一見到娘親,當即便哭著撲倒在她的懷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薑荷鎮定些,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同楚大娘說了,楚大娘也是一臉詫異:“怎麽可能,我記得很清楚,那年蘭兒剛及笄,就是永慶十三年,不可能錯的!”
薑荷當然相信她們母女,便問楚蘭兒:“那張執證呢?”
楚蘭兒抹著眼淚,哭得抽抽搭搭的:“被他們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