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別這樣看我

她接過來,打開一看,濃鬱的玫瑰花香味飄出來。罐子裏,一朵朵暗紫色的玫瑰花幹把罐子鋪得滿滿的。

陳令月眨著大眼,疑惑問他:“侯爺,怎麽給我這個?”

崔承東坐到陳令月對麵,十分自在地倒了一杯茶,隨意道:“這是上好的玫瑰花茶,是蜀中特有的品種。每年上貢也沒有多少斤,既然你愛喝,便尋了些給你。”

“下次找到了,再給你送過來。想喝就喝,別省著。”

他怎麽知道她愛喝玫瑰花茶?

她沒有說過啊!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愛喝這個?”

崔承東抬眸看她,“上次在大昭寺,不是有人說過,你愛喝這個嗎?”

大昭寺?

有人?

陳令月哭笑不得,他不僅偷聽了,還正大光明把聽到的事情,擺在她麵前。

“侯爺不必費心,這種飲食小事,我不是很講究的。若是有,我就喝,沒有,就不喝。不用特意去找了。”

崔承東無所謂地說:“不費事。我手下的人,總不能一直閑著,讓他們做點事情,也是曆練他們。”

陳令月語塞,還有這樣的嗎?

言歸正傳。

“不知道侯爺約我見麵,想談什麽?”

崔承東看過來,問她:“大昭寺害你的人,就是你三叔。你有什麽打算,需要我幫忙嗎?”

陳令月冷笑:“我早就猜到是他們了!”

那日在大昭寺,她也說過,是三房要害她。

“你怎麽會這麽肯定?”

不好,好像不小心露餡了。

哎,她在他跟前,越來越大意了。

“祖父這封信,若是呈上去,對三叔襲爵,可是大大的阻力。”

崔承東狐疑看著她,除非,三房知道信的內容,對他們十分不利。不然,他們不會費那麽多的功夫,來搶這封信。

可是,第一,三房是怎麽知道,信就在她手中?

第二,三房又是怎麽知道,信的內容?

在旁人的想法中,寧國公即便有遺言,也該是找她爹或者她大哥。

但是,陳四對這一切,都太過篤定了。

她篤定了三房知道,信在她手中。

篤定三房知道信的內容。

陳令月被他看得心驚肉跳,她忙道:“侯爺,那些人先留著吧。等我大哥襲爵了,能做主了,我再把這些事情擺在明麵上,一起算賬。”

崔承東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順著她的話說:“爵位的事情,這幾日就能下旨了。”

陳令月頓時喜上眉梢,她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嗎?”

那天聽到梁漢明的話,又是左相、右相,又是後宮妃嬪的,她以為還有得折騰呢!

沒想到,這麽快就解決了!

“今日我特意到宮裏提了一句。聽皇上的意思,應該是定了。”

崔承東平靜地說,他做的,總要讓她知道。

陳令月心裏有些亂,她凝眸看他,燭火搖曳,她的眸中似藏著千言萬語。

崔承東撚了撚指尖,這樣的眼神,真讓人想……

他伸手擋住她的目光,聲音微啞:“別這樣看我。”

陳令月的臉紅了個透徹,她怎麽看他了?

她明明隻是在考慮,該怎麽感謝他而已。

現在他這樣一說,倒像她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似的!

屋裏靜悄悄的,夜風吹了進來,帶來絲絲涼意。

燭光晃動,“啪”一聲,爆了燈花,打破這一室靜謐。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手已經放了下來。

陳令月有些恍惚,這個眼神冷厲的男人,在昏黃的燭火下,那股淩人氣勢柔弱了許多。

崔承東發現她似乎有些出神,就問:“想什麽呢?”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夜深人靜之下,竟然有些撩人。

她不自覺摸了摸臉,好燙!

她匆匆伸手,想要喝茶冷靜一下。

剛端起杯子,就聽到他戲謔地說:“那是我的杯子。”

陳令月正要往唇邊送的手一頓,渾身僵直。

她努力維持平靜,慢條斯理放下杯子。卻在匆忙收回手的時候,白嫩的手背不小心磕著了桌邊。

“嘶”,有點痛。

崔承東皺眉,來不及思考就拉過她纖細的手掌,查看她的手背。

白皙的肌膚上,有些微紅。

“慌什麽!”

陳令月隻覺得他指腹粗糲,撫摸過的地方,有股酥酥麻麻的癢意傳過來。

“侯爺,請放手。”

崔承東努力忽視手下嫩滑的肌膚,歉意地說:“一時心急,冒犯了。”

陳令月快速抽回手,不自在地撇開視線,不敢再看他。

“侯爺,爵位之事,若沒有你幫忙,隻怕還有許多波折。”

“侯爺的人情,我越積越多了。我真是……”

她有些羞愧,她好像一直在麻煩他。

“你不用多想。如果實在要感謝我,不如給我做一對護膝吧。”

“護膝?”

陳令月有些意外。

他語氣悠悠:“嗯,就是護膝。”

別人有,那他也該有。

陳令月有些為難,“侯爺的要求,我本不該拒絕。隻是,我女工極差,怕做不好。”

崔承東以為她推脫,微微冷臉:“是做不好,還是不想做?”

陳令月不明白,他為什麽不高興了。

不過,這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

“真的。”

她起身到一旁的簍子裏,拿起一個荷包,遞過去。

“侯爺,你看看,這是我的針線活。這還是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娘逼著我做的呢。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這荷包做得歪歪扭扭的,委實難看。上麵繡著的好像是……

“這是……猴子?”

陳令月聽了,臉色由紅變黃,由黃變紫。

“侯爺真是好眼力!”

這語氣,崔承東聽不出來才怪,猜錯了!

可是,他真的盡力了。

她急忙伸手,想把荷包拿回來。

崔承東哪裏肯,他把手往懷裏一放,荷包已經被他收入囊中了。

“既然這是你親手做的,那就足夠表達謝意了。護膝不用再做了。”

陳令月看到他的動作,一著急,就撲了上去。

那麽醜的東西!

他怎麽能拿走!

這不是天天看著嘲笑她嗎?

崔承東沒想到她那麽激動。他微微側身,右手往前一擋,攔腰將她穩住,馬上就放開了手。

他柔聲說:“小心些,別摔著了。”

陳令月又急又羞,把手掌攤開,伸到他跟前:“侯爺,荷包還我。我再讓人給侯爺做護膝,……”

“我很喜歡這個荷包。你早些睡吧,有什麽事情,記得讓紫苑傳話給我,我走了。”

陳令月回頭,隻看到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了。

這人!

那麽醜的東西,他不嫌棄丟人,可是她嫌棄啊!

“啪”、“砰”,一陣陣聲音傳出來,三房正堂外麵站著的奴才,個個縮著脖子,恨不能消失在原地,省得一會主子的怒火燒到他們身上,惹來一頓打。

陳安在屋裏,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陳樊在一旁焦急地問:“娘,到底怎麽回事?”

他爹為什麽發那麽大的火。

趙氏垂頭喪氣,臉上沒有一點精氣神,“聽說皇上已經讓人起草詔令了,這爵位,真的要給陳奕了!”

陳奕大驚失色,“真的嗎?不是說右相要幫爹爭得爵位嗎?這是怎麽回事?”

他在外頭,打的可是寧國公府的旗號。若是日後他爹得了爵位,那他就是世子了,多麽風光啊!

可如果,陳奕得了,日後一分家,那這爵位,跟他就沒有半點關係了。

他還怎麽出去混啊!

“爹、娘,你們快想想辦法!”

陳樊急得跳腳。

趙氏捶胸頓足,急得眼都紅了。

“辦法!還有什麽辦法!為了這件事情,我們花了多少銀子疏通門路,才請到右相幫忙。如今,眼看著就要下旨了,我們能怎麽辦?”

陳令環霍然站起來,麵目猙獰,冷冷地說:“辦法不是沒有。”

其餘三人,齊刷刷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