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守護不了你們

陳令環死死咬著唇,手中的帕子都快捏爛了。

她不甘心!

以前祖父在的時候,就捧著她。現在祖父走了,她大哥就要成了寧國公,她憑什麽一直比她風光!

大家都姓陳,都是寧國公府的嫡出,她哪裏比她差了!

她眼神可怕地說:“若是大哥出了什麽事,不就做不成這寧國公了嗎?”

“爹,娘,這是個時候,你們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了!”

陳安陰惻惻地說:“不錯,一日沒有降旨,一日就還有機會。何況,哪怕是襲爵了,若是他人沒了,這爵位,也該輪到我了!”

次日清早,陳令月起晚了一些。

昨夜紫苑守夜,永寧侯來過的事情,紫蘇還不知道。

紫蘇正在給陳令月梳妝,“姑娘,奴婢方才看見,架子上多了一罐子玫瑰花茶,姑娘什麽時候去買的?”

她好像記得,原來買的那些,早就喝完了。

初冬時節,這茶可不好弄呢。

何況,她方才打開看了一下,那罐子玫瑰花茶,品相比之前姑娘喝的要好上許多。

“姑娘許久沒有喝了,今日請安之後,奴婢就給姑娘泡一壺吧。”

陳令月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臉上有些發燒,便清了清嗓子,“這是有人送我的。”

有人?

紫蘇有些疑惑。

不過,主子不想說,她便不會再問。

等給父母請安後,陳令月回到寧馨院,帶上永寧侯送過來的供詞,就去了陳奕的瀚文居。

這個時候,最是關鍵。

陳奕不能再置身之外了,他必須知道情況,加以防範。

她一早就去了陳奕屋裏,悄悄和他說:“大哥,我有確切的消息,皇上已經同意,由你繼承寧國公爵位了。這幾日,你要格外小心,事事留心。”

陳奕先是一喜,複又皺眉:“你的消息準確嗎?”

陳令月用力點頭:“千真萬確!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更加擔心。名利之下,鋌而走險,不足為奇。”

陳奕看著她,苦口婆心勸她:“你無非是覺得,三叔他們為了爵位,會害我。可是,我總覺得,一家子骨肉,不至於的。”

“你多心了。”

陳令月拿出手中的一疊狀紙,苦笑道:“大哥,我不是天生心理陰暗的。你看了這些,再來勸我吧。”

陳奕一臉疑惑,接了過來。

等他看完那些供詞,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像一隻憤怒的猛虎,眼裏閃著無法遏製的怒火,就要往外衝。

“他們怎麽敢!他們還是不是人!”

“我要去找他們,我要問問他們!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

陳令月死死拽著他,“大哥,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陳奕怒目而視,“他們這樣對待你,我怎麽冷靜得下來!”

陳令月譏諷地看著他:“可之前,你還說是我多想了!”

陳奕看到她的眼神,頓時猶如泄了氣的皮球,渾身挫敗。

“妹妹,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幸好你沒事,不然,我……”

陳令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說:“大哥,你不必這樣。人心的險惡,有時候,不是我們能想象得出來的。萬幸我沒有事,現在,你冷靜一下,我們商量後麵的事情。”

陳奕振作起來,打起精神問:“妹妹,你給哥哥說說吧,這些,都是怎麽回事?你有什麽計劃?”

陳令月把第一次在大昭寺遇險的事情,和之後種種,都詳細說了一遍。

“大哥,人心叵測。你和父親母親,總是願意相信,人性本善。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這些人,已經早就沒有良知了,我們總不能學佛祖,以身飼鷹吧。”

陳奕冷著臉道:“我不是那麽糊塗的人,妹妹放心。”

對於他來說,當然是同胞妹妹更加重要。何況,三房做的這些事情,早就不值得他維護了!

“那就好。之前你們都不相信我。如今我手上拿到了證據,才敢和大哥說。至於父親母親那裏,是不是也提個醒?”

陳奕猶豫了,“父親素來直率,眼裏最容不得這些。何況,他對三叔,很是在意。”

“若是說了,我怕他忍不下這口氣,隻怕會打亂你的計劃。”

陳令月思索之後,也讚同他的意見。

“大哥說的是。如今畢竟你還沒有襲爵,不宜節外生枝。我以為,我們暗中把證據收集起來,等待時機一起發作。”

她看著陳奕,堅定地說:“大哥,我不允許這些人留在府中。有這麽一群毒蛇在,真是讓人寢食難安。”

陳奕苦笑:“妹妹,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何嚐願意留他們。隻是,這件事情,沒那麽容易,我們還要徐徐圖之。”

“總不能我剛襲爵,就把親叔叔趕出府去?這樣,外頭若是有什麽風言風語,我們大房也落不著好啊!”

陳令月明白,她輕歎一聲:“我知道,哥哥,那你日後要小心。”

看著她稚嫩的臉龐,陳奕有些心痛,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都怪大哥無用,這一陣,你是不是日夜操心?怪不得瘦了那麽多。妹妹,苦了你了!以後這些,都交給哥哥來操心吧。”

陳令月眼眶瞬間就紅了,她的憂慮,她的恐懼,家裏的親人,沒有一個人了解。他們甚至還責怪她小人之心!

她真的有些委屈。

她哽咽地說了一句:“我不怕苦,我隻怕,守護不了你們。”

陳奕也紅了眼眶,他把她摟入懷中,拍著她的背,鄭重地說:“你放心,以後,大哥和你一起守護我們家!”

過了一會,陳令月抬起頭,冷靜地說:“我猜,你將要襲爵的消息,隻怕右相那邊也透露出來了。我擔心,形勢逼人,他們隻怕要害你。”

陳奕正氣凜然,昂著頭說:“我不懼這些。我人在府裏,他們能做的不多。看來,這些天夜裏,隻怕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陳令月讚同他的話,“我也覺得,晚上是他們動手的好機會。我們把你這個院子守好,守株待兔。”

還好,她手裏多了紫苑和紫荊,做起事來,也就更有把握了。

陳奜那邊,也得了消息。

“嗬嗬,我就看他們狗咬狗。”

不管是大房還是三房贏了,不用他動手,就能消滅一個潛在的對手,沒什麽不好的。

他隻要在旁邊等著,收集證據,日後這爵位,不就順利落入手中了嗎?

他對底下人說:“去盯著,必要的時候,助三房一把。”

“是,公子。”

十月初一,天上沒有月亮,夜晚格外的黑暗。

寧國公府的角門,“吱呀”打開了,門裏麵,一個粗啞的聲音低聲說:“怎麽才來,快跟我來。”

他的身後,跟著五個大漢,這些人虎背熊腰,腳步有力,是練家子。

來人壓低聲音道:“總要避開巡城的兵士。何況,一個弱質書生,有什麽可擔心的!”

“行了,別囉嗦,速戰速決!”

一行人,避開了上夜的仆人,悄悄摸到了陳奕的瀚文居外頭。

“人就在裏頭,你們動作利索點,動靜小點,別吵到人。把人做了,就趕緊出府去。答應好給你們的銀子,一分不會少。”

“好說,我們這就去辦。”

五個大漢,輕鬆越過院牆,就進去了。

方才帶路的人,悄悄躲了起來,等待結果,好回去稟報主人。

離他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他看得清楚,這個帶路人,是三老爺身邊的王管事。

兩個人,一明一暗,都在等待結果。

瀚文居裏麵,究竟怎麽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