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就不能寫信嗎

長春宮裏,本該在午睡的皇後,麵帶焦慮地說:“本宮把人都清理了,若是阿治不救,那秀媛豈不是要出事?”

“不會的,不會的,阿治不會看著她去死,阿治沒那麽鐵石心腸。”

宮人在旁邊勸她:“娘娘,你就放寬心吧,侯爺再冷的心腸,也舍不得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就這樣香消玉殞了。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皇後卻還是不安心,“這樣的計策,阿治一眼就能看破。本宮隻怕他犯了軸,真的袖手旁觀,那本宮怎麽對得起鄭家,對得起太子妃。”

“哎,早知道,就不由著秀媛胡來了。你還是派人去看一下,可別鬧出大事來。”

說話間,就聽到外頭的宮人說,“皇後娘娘,鄭姑娘回來了。”

皇後一臉驚喜,莫非,阿治真的救了人!

看來,他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的。

等她到了大殿,卻隻見鄭秀媛渾身濕漉漉躺在了榻上,她的婢女也是一身濕透。

兩人都是昏迷不醒。

卻沒有看到永寧侯的身影。

“這是怎麽回事?”

宮人回道:“回娘娘的話,是花房的幾個粗使嬤嬤,在碧波湖救了鄭姑娘主仆二人。”

皇後不明就裏,“花房的人?不是永寧侯嗎?”

“不是,侯爺並沒有在那裏。是三個嬤嬤把人抬了回來,人就在外頭。”

皇後閉上眼睛,看來,是哪裏出了岔子。

“傳太醫給鄭姑娘看診,把外頭的人叫進來,本宮要親自問問。”

皇後端坐上首,不一會,進來了三個粗壯的中年女人。她們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汙漬,其中一個,衣衫盡濕。

“說吧,怎麽回事?”

皇後娘娘威嚴之下,那些粗使嬤嬤戰戰兢兢地回答:“奴婢們正搬花到碧波湖附近,就聽見好像有人呼救,有人落水了。”

“奴婢們趕過去一看,就看見鄭姑娘在水中撲騰,她的婢女也落入了湖裏。奴婢們便一起,把人救了上來。”

“你們到了那裏,可曾看見別人?”

“沒有。”

皇後重重一拍桌子,怒喝道:“大膽,當著本宮的麵,也敢撒謊!”

幾人嚇得俯首跪地,嘴裏卻說:“冤枉啊,皇後娘娘,奴婢們沒有撒謊!”

“今日,碧波湖周圍的花圃,不需要更換,你們怎麽會恰巧出現在那裏?再不說實話,就給本宮去暴室!”

其餘兩人都已經嚇得魂飛魄散,那個衣衫盡濕的,白著臉,努力鎮定地說:“娘娘說的是,今日那裏的花圃本不需要更換的。是奴婢肚子不舒服,去了茅房,路過碧波湖,正巧聽見了叫聲。”

“奴婢會水,可一個人救不了兩個,就跑回去喊了她們二人一起。幸好,最後成功救下了鄭姑娘。”

皇後盯著她的眼睛,她雖害怕,卻不慌亂。

皇後無奈,看來,阿治真的沒有出手。

真是絕情!

“你們回去吧,本宮會讓人賞賜你們的。今天的事情,不許旁人知曉。”

皇後看著偏殿的方向,心裏歎息。

哎,到了這個份上,秀媛該死心了吧。

崔承東一路疾馳回到了槐園。

姨母為了讓他成親,居然要算計他!

他十分不快。

哪怕出發點是為了他好,他也難以接受。

罷了,答應陳四的事情,已經做到了,他短期之內,不會再進宮了。

他喊了一句:“崔道,事情怎麽樣了?”

從暗處躍出一個人:“侯爺放心,那嬤嬤知道該怎麽說。如今,宮裏,平靜得很。”

崔承東擺擺手,崔道便退下去了。

人,自然是他救的。

他沒那麽狠的心,眼睜睜看著一個生命就這樣消逝。

不過,他打暈了丫鬟後,才救起了鄭氏。

他讓崔道去尋人過來,把丫鬟丟進湖裏,那花房嬤嬤,救的是鄭氏的丫鬟而已。

這滎陽鄭氏,真夠狠心的。

竟然敢拿命去賭!

若不是,鄭家是太子嶽家,鄭氏又剛救了太子妃,他真想置之不理了。

這樣輕賤性命的人,救了也沒意義。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他特別想見到陳四。

“崔合,你去問問,今夜我去寧國公府尋她,是否妥當?”

崔合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夜探香閨,合適嗎?

不過,主子發話了,他隻得屁顛顛溜到寧國公府,喚出墨五,就是紫苑。

“侯爺今日入宮了,關於爵位的事情,應該是有了消息。他想和四姑娘麵談,今夜來這裏,是否方便?”

紫苑大吃一驚,這不合適吧!

“崔統領等著,我去問問姑娘。”

陳令月聽了,簡直要懷疑自己幻聽。

計劃半夜跑到她閨房,還大喇喇問,可以嗎?

她該怎麽回答。

她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就不能寫信嗎?”

紫苑聽了,“嗖”一聲,就不見人影了。

陳令月手伸在半空,哎,我話還沒說完呢?

崔合聽了,又幾個縱身躍起,“噔噔噔”回到槐園,“爺,四姑娘說,‘就不能寫信嗎?’”

崔承東挑眉,拿起手邊的毛筆,沾上墨汁,抽出一張紙。

“刷刷刷”寫了兩句話,一氣嗬成。他把紙折好,裝進信封,“給她送過去。”

崔合歎息,這麽快就妥協了?

看來,以後他們家,夫人才是最大的。

陳令月接到信,打開一看:有要事相商,今夜可否在寧馨院一見?

陳令月氣笑了,她就不信,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揣著明白裝糊塗,無賴!

她拿著信紙,呆呆坐了片刻。

可萬一真有什麽事情?

“讓侯爺戌正再來吧。”

晚上八點,大家都各自在屋裏歇息了,他來,也無妨。

崔合得了信,高興地回話:“爺,四姑娘讓咱們戌正過去。”

崔承東瞥了他一眼,“什麽咱們,是本侯爺而已。”

崔合愣住了,這,他白跑那麽多趟了嗎?

侯爺這是過河拆橋,傷心!

夜裏,陳令月坐在寧馨院臥房的外間,安靜地等待著。

不知道怎麽地,她心裏有些慌亂。

慌什麽,又不是第一次見他!

她喝了口茶,努力鎮定。

崔承東一身暗紫色錦袍,墨發束起,步履矯健,緩緩走了進來。

他看見燈燭之下,端坐著的女子。

一張清麗白皙的臉龐,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她紅唇微微勾起,燭光之下,她明亮的眼睛猶如閃耀著星光,璀璨奪目。

這樣的她,比起白日裏見到的她,更加柔美動人。

他的心情,瞬間就好轉了。

陳令月似有所感,停下思緒,抬起頭,正看見他幽暗的眸光。

四目相對。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好像第一次在景盛茶樓初見。

可,兩人的心境,早就不是當初的樣子了。

屋裏的氣氛陡然曖昧起來。

陳令月耳朵微熱,她輕咳兩聲,正要說話,卻見來人伸出一隻手,遞過一個瓷罐。

“給你。”

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