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今日換了熏香
從那宅院回陸府的路上，蕭無玉思緒複雜，心神不寧，連陸銘遠牽著她，都忘記要掙開。
她皺著眉頭，不是說還有毒藥和珠寶銀錢等物，怎麽隻剩下一個裝大內藥品的木匣，顧承昭難道提前把剩餘的都轉移了嗎？他拿那些東西幹什麽？
還有陸銘遠，為什麽會知道嬋絲緞隻有群芳閣有賣，他平日裏從不關心府內的用度，怎麽會知道裁衣布料相關的事，那嬋絲緞真的隻是在戶部的記錄中見過嗎？
不知不覺，人已經回到了漱玉軒，陸銘遠跟在她身後，無聲合上了門。
她腦中還在不停地思考著，渾然不知腳下就要踢到椅子的一角。
“小心。”
天旋地轉間，她雙腳離地，被陸銘遠抱了起來，徑直坐到了貴妃榻上。
她氣自己大意了，正要推開他起身，男人卻將她的兩隻手腕都牢牢握在一起，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自己腿上。
陸銘遠畢竟是男人，且武功不弱，她又不敢動用內力，真要純比起力氣來，她並不是他的對手。
“做什麽？放開！”
她嗔怒地瞪著他，男人如潤玉般溫和俊逸的臉陡然靠近，鳳眸中燃著灼灼的光華。
“你想做什麽，我可以幫你。”
蕭無玉清亮的瞳仁霎時間睜大，眨了眨眼，他什麽意思？
她看見他勾起唇角，溫潤的聲音如水般縈繞在她耳邊。
“那日，你並未去法華寺替母親求什麽佛珠，對吧。”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女子呼吸急促，頓時慌了神。
“你跟蹤我？！”
“我不屑做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事。”
她忘了，他也是滿腹經綸的世家公子，聖上欽定的探花郎，堂堂刑部執掌律法之人，審過多少棘手的案子，心思怎麽會不敏捷。
她到底被他看穿了多少？！
蕭無玉一時語塞，想不到用什麽詞句來替自己辯解。
男人見她不語，淺淺笑著，仍是重複著那句話。
“玉兒，你想對付程雪心，我可以幫你。”
蕭無玉倒吸一口氣，心髒咚咚跳個不停。
女子眼中閃著慌亂的光，他滿意地看著她在自己麵前露出這樣的神色，像一頭受驚的小鹿。
蕭無玉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現在還不知深淺，隻能一點一點試探。
“陸銘遠，你想做什麽？”
他沒有答她，隻繼續問道：
“今日燒的宅子，是她的吧？”
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你做的。”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這麽說來，他還不知道顧承昭摻和進來的事，不知為什麽，她頓時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
她聽見他又說道：
“她給我也下了藥。那夜，我將她錯認作是你。”
而今晚，失去的那段記憶，也必然和她也脫不了幹係。
蕭無玉躲閃著他灼熱的目光，她如何不知他的柔情，隻是不想回應。
“所以，我們有相同的目的。”
陸銘遠的眸中盡是坦誠，那一彎笑顏如清茶般溫暖地流淌過來，將她包圍。
“既然如此，那就算是同盟了，暫時休戰，夫人意下如何？”
她不知怎麽就被他引到了這一步，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再瞞著也沒有意義。
她隻好點頭答應，隨後不安地挪動了一下，想離開他的桎梏。
“現在可以放手了吧，你弄疼我了。”
男人深吸一口氣，眸色漸深，溫潤的聲色染上幾分低啞。
“乖，別動。否則，我不介意讓你更疼一些。”
蕭無玉隔著衣料，已經感受到了那一處的熾熱，雖然未經人事，但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她現在的處境，危矣。
她閉了閉眼，強行穩住心神，現在不能硬來，隻能暫時服軟。
女子玉色無瑕的肌膚上透出幾分薄紅，眼角暈出朦朧的淚意，聲音帶著一絲委屈。
“陸銘遠，你能不能，別欺負我了。”
男人頓時輕歎一聲，終是平複了身體的欲望。
他承認，他對她這樣的柔軟的求饒，沒有一點抵抗力。
他將她抱起來，放在榻邊，兩人相對坐著，姿勢總算是沒有那麽曖昧了。
蕭無玉微鬆一口氣，幸好，這招顯然還是管用的。
她從那日晉王府的事說起，再至水月庵，直到昨夜的火燒民宅，故意隱去了鳳吻和顧承昭那一段，免得節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陸銘遠才知曉原來程雪心還摻進了陸汐柔的事，他眸中怒火灼燒，柔兒是被她攛掇著才落得這個下場，何其惡毒。
他見蕭無玉已經和盤托出，心中又軟了幾分。至於那些事，現下不用著急，若是用強，隻怕二人的關係又會回到原點。
他用指尖纏繞著她的青絲，溫柔又鄭重地承諾著。
“玉兒，我會護好你的。信我，好嗎？”
蕭無玉望著他盈滿深情的眼眸，點了點頭。
他笑起來，暖如春風拂麵，伸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並沒有多餘的動作，末了，起身同她道別。
“天色不早，歇息吧。”
隨後自行回了雲淵閣，沒再停留。
等人走了，蕭無玉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裏衣已經被汗水浸透，她剝去衣衫，泡了一個澡，才舒緩過來。
是她小看陸銘遠了，剛剛她根本不敢動用內力，怕被看出破綻，隻能任他掌控主動權。
不過目前來看，他對她沒有惡意，今日燒了程雪心的宅子，恐怕她會反撲得很厲害，現在府裏有陸銘遠同她站在一邊，也算是有個保障。
她迷迷糊糊地睡著，輾轉反側，一夜夢魘。
*
宣王府內，從那間宅院內搜刮來的東西堆在案幾上，顧承昭坐在一側，手中拿著一枚造型奇異的玄鐵魚符。
他仔細摸索了一番，撥動了魚眼處的機關，魚符瞬間響起機械的哢噠聲，從魚的造型變成了一朵九瓣蓮花。
他將其透過琉璃盞，牆上的倒影中顯現出【玲瓏】二字。
尋風驚道：
“主子，這是？！”
“眼熟吧，沒想到一個程家的庶女，竟然和那裏有牽扯。”
他在中了鳳吻的時候，就覺得很不對勁，為什麽那裏的毒藥會在辰國出現，這個程雪心究竟和那裏有什麽淵源？
“去查她的身世。”
程府庶女這個身份恐怕隻是個遮掩，而她真正的身世必定不像麵上這樣簡單。
他打開一個漆黑的錦盒，裏麵赫然躺著一枚一模一樣的魚符，他撥動了那枚魚符的眼睛，同樣，也變作了一朵九瓣蓮。
他將這兩枚蓮花放在一起仔細對比了一遍，沒有任何區別。
她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