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燒的是你的宅子
快看！那裏好像走水了！”
那宅院附近的街上也有不少行人，濃黑刺鼻的煙從院內滾滾而出，嗆得周圍路人紛紛掩麵咳嗽。
有人大喊一聲：“快救火啊！”
人群頓時騷亂起來，不少人提著水桶去附近的井中打水，但仍舊杯水車薪，趕不上火苗竄燒的速度。
蕭無玉站在九霄雲外樓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著火的全過程，她想起之前顧承昭曾送來的消息，頓時明白過來。
“那院子，是程雪心的？”
他點頭，眸中閃過一抹狡黠。
“所以你剛才，不是真的想殺人。”
他方才拿箭指人的架勢，原是為了嚇唬她。
“那可不一定，說不準哪天本王手一抖，就送你那夫君去了黃泉路。”
“你不會。”
蕭無玉回望著他，語氣篤定。
男人的手臂驟然收緊，高大的身軀從背後環著她，呼吸灼熱，眸中濃烈的占有欲霸道又蠻橫。
“他死了，本王就能明目張膽地將你搶過來。”
“憑宣王殿下的實力，若是想用強，我自是一刻也抵抗不了。”
背後的人這才略微鬆開她，輕笑起來。
“開個玩笑而已。”
蕭無玉忽然有些慶幸，之前在塔頂，她差點就淪陷在這人提前預謀的深情中，現在他這副言談間生殺予奪的模樣，才是宣王殿下真正的麵目。
她的目光回到那處院子，不過才片刻，就已經連房頂都燒起來了，濃煙滾滾，眼看就要波及到周圍的屋舍。
那院中應該是提前放置了易燃物品，不然不會蔓延得如此之快。對於報複程雪心她自是十分快意，但並不想無辜的百姓因此受到牽連。
“快燒到別處了......”
她的眉眼染上一抹焦急之色，但她隔得遠，做不了什麽，隻能望洋興歎。
顧承昭冷眼旁觀，不以為意。
“有時候必要的犧牲，無可厚非，若束手束腳，隻會影響成事的進度。”
蕭無玉對他這一番說辭不敢苟同，州官放火，殃及池魚，池魚又何其無辜。
她目光迅速搜尋著附近巡邏的官兵，今夜攘來熙往，大街上必然會分布著維護秩序的城防司巡衛。
果然，隔著一條街，已經有官差領著一隊人馬，朝著火的地方趕去。她眯著眼，看清了為首那人，是杜文州？
蕭無玉有些訝異地回頭看他，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了？想起剛才心中的質疑，是她錯怪他了？
城防司中有專職滅火的人，訓練有素，很快就將周圍蔓延的火勢控製住，四周的宅院得以保存，但院中的火仍舊強勁，一時半會兒應是撲滅不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陸銘遠和程雪心的位置離著火處並不遠，原本攀著夫君手臂的女子，臉上閃過一抹驚詫的神色。
“夫君，我們去那邊看看。”
男人聽話地被她牽著，朝著那處著火的房屋走去。
女子越走越心驚，不好的預感升騰起來，那個方向好像有些熟悉。
她在府外秘密的宅院就在那附近！
她瞬間加快了人腳步，朝人最多的地方跑過去。
等真正站在被熊熊烈火吞沒的屋舍外，程雪心原本那副溫良嫻靜的假麵具再也繃不住，被這熾熱的烈焰生生剝離開來，露出血淋淋的猙獰麵目。
她的瞳孔憤怒地張大著，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胸口劇烈起伏，喉頭血湧，仿佛連氣也喘不過來。
她不停地提醒著自己，不會的，她的藥都用嬋絲緞裝著，那東西防火防水，定然不會有事的。
至於其他的珠寶銀錢，那是她積攢多年的全部身家！她心如刀絞，痛到無以複加。那裏麵，還有娘留給她的遺物！現如今，隻怕是全都焚為了一團團焦黑的灰燼。
眸中映著的灼灼火光，被湧上來的濕意模糊成斑駁的殘影。她恍恍惚惚地抬腳走到近前，向正在指揮滅火的官員顫聲詢問道。
“大人，這戶人家的東西還能救出來嗎？”
杜文州不料有百姓會湊這麽近來圍觀，頓時一手攔住她，厲聲嗬斥道。
“退後！這裏危險！”
那女子卻不依不饒地站在他身後，還有一股要往裏衝的架勢，杜文州隻能拔出佩刀橫在她身前。
“本官說了，退後！”
火光之下，他隱約覺得這女子有幾分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他朝她身後望了一眼，竟然看見陸銘遠就站在不遠處！
他這才想起來，這女子是陸家的姨娘，在水月庵那晚，他見過她。
“陸大人！”
他情急之下朝男人大喊一聲，陸銘遠卻似乎走了神，有些呆滯地立在原處，像是並未聽見他的聲音。
周圍的侍衛都衝進了火場裏麵，身邊無人可支配，他本想讓陸銘遠來把這女人拉走，現在沒辦法了，隻能自己來。
他連拖帶拽地把神色驚惶的程雪心拖離了火海，一把扔進陸銘遠懷裏，伸手用力搖晃著男人的肩膀。
“陸大人！”
陸銘遠這才回過神來，他抬眸，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人。
杜文州？
滾滾熱浪隨著夜風席卷過來，他怔忪地站在原地。
怎麽回事？他不是在陸府門口嗎？這又是哪兒？
懷裏的女子哭得喘不過氣，他低頭一看，是程雪心，瞬間放開了手。
陸銘遠眉頭深深皺起，還沒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就見程雪心竟然要往火海裏衝，他頓時一把拉住她。
“做什麽？！不要命了？！”
程雪心見他已經清醒過來，立即停下了向前的腳步，焦急地看著火勢，又回頭看了一眼憤怒的男人，兩頭為難，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杜文州覺出了一絲異樣，開口問道：
“你認識這宅院的主人？”
不然怎麽一副好像是自己家被燒了的樣子。
程雪心深吸一口氣，低下頭慌亂地掩蓋自己的情緒，搖頭道：
“不......不認識。”
“不認識還往裏衝？！”
杜文州不耐地看了一眼程雪心，隨後朝陸銘遠拱手道：
“煩請陸大人看好家眷，火勢緊急，恕下官無禮了。”
陸銘遠略一點頭，拽著程雪心離得遠一些。
火勢漸漸小了，終於，半個時辰後，火焰被全部撲滅，但是這宅院已經被燒成了一副黢黑的光架子，殘破的橫梁都垮塌下來，狼藉一片。
杜文州確定裏麵沒有受傷的百姓，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他用濕帕捂住口鼻，進院內查探受損的情況。
此時，身後卻有一人跟了進來，他以為又是那個女人，不勝其煩地轉身吼道：
“怎麽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