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逃不掉

夏季的夜裏,偶爾多雲,風也吹的大,斂了半數暑氣。

姑娘們喝多了酒,是打車回去的。

薑媛和葉青青坐上車後,還特意讓師傅不要走。

陪著葉眠在橋邊等人。

葉眠拿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打擾江忱,他今天好像是應酬來著。

正想著算了,跟小姐妹一起回去的時候。

清吧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

葉眠還沒反應過來,江忱已經出現在她眼前。

夜晚水抖風涼,氣流從江麵拂來,有點冷,但足以讓人醒神。

江忱單手撐著門,姿態放鬆,臉上的神情有些淡然,昂著下巴,讓人感覺他是個沒有什麽感情的人。

但下一刻看見葉眠,他眸光微微有了溫度,昂著下巴與少女對視。

“葉眠。”

清淡的路燈下,視線所及之處,都帶著夜晚的朦朧。

他的目光也泛著淡淡的柔意,或許是眉眼深邃又有酒氣,注視於人的時候,會有一股攝住人神思的吸引力。

葉眠怔怔地看著他,下意識便道:“你怎麽出來了。”

江忱偏頭,眉梢一挑,淡淡的聲線透著沉意:“送你。”

“你喝酒了怎麽送?”葉眠仰著臉,正經提醒:“違法亂紀要不得,酒駕是犯罪。”

“走吧,不犯罪。”江忱輕輕低笑一聲,略過她的身影,走到大道旁。

那裏停著一輛打著雙閃的黑色商務車,車子看起來很低調,但隱隱又有種價格不菲的貴氣感。

江忱打開門,側身示意她坐上去。

葉眠視線往車裏一探,才發現主駕駛位上坐著個司機。

葉眠驚呆了,大佬這時候就用上司機了。

這幾年他得掙了多少。

好像比她想象中還厲害。

有了司機,葉眠放心多了,她回頭給不遠處的小姐妹揮了揮手,才彎腰上車。

江忱走到另一邊坐了上去,關上車門。

兩人並肩而坐,呼吸的聲音都能很窺聽得清楚。

車子沿著江濱大道一路開,行駛的過程中,江忱並沒有看她,隻是淡淡靠在車背上休息。

葉眠一偏頭,就能看見他順暢的下頜線,那枚銀質的耳釘。

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與酒氣。

說不清……哪個更重一些。

看著沿途倒退的江景,葉眠想……他好像真的就是來送自己的,過程中不言一語,隻是希望她能安全到家。

她對江忱也過於放心,兩人都喝了很多酒,她還是跟著他上車了。

就好像確定了酒後亂性這個不守規矩的詞,不會用在江忱身上。

他體麵又守禮,時時刻刻把握著分寸和距離。

不會去做這種事,也不屑去做這種事情。

微微的風從車窗縫隙中吹進來,葉眠垂眸,嘴角彎著小小的弧度,心安得睡了過去。

幾分鍾後。

江忱睜開了眼睛,拿過後座的毛毯,輕輕蓋在她**的細腿上。

窗外,滴滴答答下起了小雨,隱隱有轉大的趨勢。

耳邊,少女輕柔的呼吸聲和偶爾囈語在耳邊環繞。

而又小的被雨水打在車窗的震聲淹沒。

——

“葉眠,到了。”

冷清的聲音讓人醒神。

葉眠醒來後,先是揉了揉發漲的額頭,準備下車才發現外麵下了雨。

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苦惱了兩秒,她準備衝進雨裏。

江忱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在她開門的前一秒拉住了她的手。

冰冷的觸感在手臂上傳來,葉眠怔愣著回頭。

江忱從邊緣給她遞了一把傘:“下雨不打傘就走?”

葉眠也沒想到他車裏隨時放著傘,接過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車門打開,她才發現雨勢比想象中的要大,雨水不斷想闖進車子裏。葉眠隻來得及跟江忱說一句再見,就得匆匆離開。

大雨把樹枝上的綠葉打落在生冷的水泥地上,路麵上到處都是積水,路燈懸懸掛在直杆上。

葉眠回去的路上搖搖晃晃,腦子裏全是今天江忱的模樣。

他那枚耳釘,真的很好看。

像是在哪裏見過。

鞋子踩在地上,微弱的水花四濺。

轉身進入樓道,卻在樓道裏看見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葉眠覺得自己是喝多了。

否則她怎麽會看見葉青青的父親,她的親叔叔站在樓道裏,很沒素質的撒尿。

她覺得荒唐至極。

她叔叔雖然是草根出身,但也是早早就出了國,積累了一身的財富,看起來也是很體麵的一個人。

怎麽會……幹這種沒道德的事情。

樓道沒有聲音,隻有惡心的流水聲。

葉眠握著傘轉頭,想走。

身後窸窸窣窣拉褲鏈的動靜,帶著她大伯那尷尬地笑聲:“眠眠啊!回來了。”

葉眠沒有回頭看他,握著手裏的傘,“嗯,叔叔。”

第一次見麵時的好感全無,但他又是自己父親最親的兄弟,她也不好因為這個擺什麽臉色。

身後的葉長林似乎也因為被侄女撞破的事情尷尬,撓了撓頭:“行,那上去吧,我也正好找你爸爸喝杯茶。”

葉眠試探性回頭,他大伯已經穿戴整齊了,也不是什麽太過分的事情,葉眠就跟著上去了。

樓道裏,葉眠走得很快。

葉長林似乎吸了吸鼻子,帶著痰音問:“你喝酒了啊?”

葉眠不知怎的有點不舒服,“嗯。”

“我也喝了點,不過我們這個年齡的人酒量都好。”葉長林自言自語的說道,黑夜中,眼神止不住往侄女的大腿上瞄。

剛走上二樓,樓道的聲控燈暗了暗。

葉眠打開家裏的門,一進門,沒想到屋子裏全是黑的。

應該是出去了。

心跳聲緊張了些,有了鍾錢的前車之鑒,葉眠很害怕和不熟悉的男人共處一室。

她想起身後的叔叔,轉身說了一句:“叔叔,我爸可能睡了,您要不先回去?”

她一點也不想和人相處,尤其是喝了點酒後的葉長林。

可葉長林沒有走,隻是狐疑地往裏麵瞄了一眼,然後獨自走了進去,持續自言自語:“不對啊,你爸爸怎麽睡得這麽早。”

葉眠握著門把,不肯進去,隻是淡淡的送客:“可能他今天比較累,不然您明天再來。”

在一片黑暗中,她聽見自家玄關的櫃子似乎被碰撞了一下。

葉眠抬眼,隨即在黑暗中對上了葉長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