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

跟秦菲菲和王香道別後,並約好江城再見,葉眠拖著行李箱出了宿舍。

跟往常寒暑假回家不一樣,整個大三樓層的寢室都空****的,仿佛已經準備好迎接下一位學子。

有人在樓下穿著學士服拍遲來的畢業證,每個同學都露著亮晶晶一排的牙齒。

那一瞬間,畢業的真實感才撲麵而來。

前一世大學畢業的時候,她對於畢業這個氛圍是寡淡無味的。

因為性格的問題,她沒有什麽目標與方向,渾渾噩噩的收拾東西出了宿舍,像一隻不懂情感的蜉蝣,心裏沒有什麽滋味。

如今她才覺得畢業離別真的挺傷感的,臉上卻慢慢綻放出一抹笑容。

與同學們揮手分別。

才出了溫大校門。

今天的溫大校門喧囂沸騰,又不少家長都來接自己的兒女回家,還有計程車隨時準備著接客,每一個能停車不能停車的地方都有車輛。

人行道上也有學生。

六月的午後,空氣因為車流的尾氣變得渾濁而燥熱,葉眠拿出手機,分別給父親和江忱都發了一句。

【我畢業啦!】

她等了兩秒,手機鈴聲就想了起來。

意外的是,來電人是她特別忙碌的老父親。

葉海聲先是講了他那一套酣長的賀詞,才說過個五天,他就能從北城回家了。

葉眠很高興,她也挺想父親的。

等父親念叨了一會兒注意安全,掛了電話後,葉眠才慢悠悠地打車去了機場。

江忱的回複很慢,是在她抵達機場半個小時之後來的。

屏幕那張迷霧的獨木頭像,伴隨著她的微信鈴聲。

葉眠瞄了一眼屏幕,直接接聽。

“喂?你終於忙完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男人低緩清冷的嗓音帶著笑。

“嗯,忙完了,畢業快樂。”

他那邊的環境依舊繁雜,不似以往,葉眠忍不住問:“你還在應酬嗎?”

記憶中的江忱跟她通話,環境都是極其安靜的,不是在家裏,就是在車上。

對方笑了一下,隻問了三個字:“你在哪?”

意識在這一刻瞬間回籠,葉眠拖著自己的行李箱,環顧著四周:“我在機場,剛剛準備進去安檢。”

“嗯,等我。”

……

然而電話掛斷了幾分鍾,葉眠還在回味等我這兩個字的意思。

什麽意思呢?

江忱來溫城了?

還是等他再打電話過來?

這種猜想持續著。

直到看見江忱從機場的直梯裏闊步而來,妖孽的男人聲色溫柔,身後機場的燈光千絲萬縷落在他的眉眼之上。

他沒穿正裝,穿了一件寬大的灰色紋理t恤,質感看起來非常好,有種硬質的潮感。

耳釘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點綴。

與他平時的形象太不一樣了。

碎碎的光點曬在他輪廓分明的側顏,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個高冷潮男。

葉眠眨了眨眼,簡直不敢相信早上還在江城接受訪問的人,下午就能到機場來接她。

還穿的……這麽的……潮。

其實也不是潮,是江忱那張臉太絕了,僅僅隻是簡單的服飾,就容易給人一種高級感。

葉眠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就見他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接過她身旁的行李箱,他的聲音和他身上那種若有似無的清晰香調一起傳來。

“小葉眠,傻了?發什麽呆呢?”

葉眠怔怔看著他身上難得的t恤。

“走,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江忱說完這句話,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去機場航站樓旁的餐廳。

因為是畢業季,機場裏人頭攢動,江忱的氣質太過有疏離感,比較容易被人注意到。

葉眠看著高她一個頭的男人,半天過去,腦子裏的渾濁感才散了不少。

她扯了扯江忱的衣角,忍不住問:“不是說混金融的得穿得高級一點嗎?”

這仿佛是社會裏約定俗成的事情,混金融圈的人,無論是穿著談吐,都得專業而穩重,就算不是正裝,也會是一些比較有質感的大衣或者襯衫。

江忱輕笑著看她:“天熱,不好看嗎?”

葉眠眨了眨眼睛,眼神直勾勾地,彩虹屁盡顯真誠:“帥,簡直太帥了,帥的我簡直不敢相信。”

江忱垂眸低笑:“行了,再誇,我感覺我又下海了。”

葉眠:“……”

機場飛回江城的時間並不久。

葉眠吃完飯才記得問江忱是什麽時候來的。

看到江忱手邊沒來得及丟的登機牌,才知道他也是剛下飛機,而現在又得跟她坐同一班飛機回去。

其實葉眠並不覺得沒人接會難過,她自己完全可以回去,父親工作忙,從小到大除了高考,都是她自己回去的。

習慣真是很可怕的東西。

但這一刻,江忱的到來,讓她忽然覺得有人接……也很不錯。

止不住的喜悅蔓延在心頭,眼角笑彎了。

一瞬間,她發覺空氣都有些甜味。

……

回到江城的機場。

林衫開車江忱那輛賓利停在停車場,江城的天氣也是陰沉沉的,但可見度比溫城的高多了。

葉眠上了車後,跟林衫打了個招呼,就覺得有些累了。

她暈車的毛病時好時壞。

像小貓似的靠在江忱的臂膀上,閉上眼睛就休息起來。

林衫的車技一般,好像工資都漲在塊頭上了,一路上忽停忽緩,葉眠沒法真正的入睡。

安靜的車廂內,偶爾有外麵車子鳴笛的聲音。

忽然中控台的電子屏幕上有人撥打電話。

林衫順手接了起來。

“怎麽了?”

對方的人聲音也淡淡的:“江總在你身邊嗎?”

林衫頓了頓:“在的。”

“麻煩跟江總轉達,鍾錢有動作,他……”

話還沒說完,江忱冷清的聲音忽然打斷:“林衫。”

林衫瞬間掛掉了電話。

戛然而止的通話,讓車廂氣氛瞬間冷凝,林衫甚至不敢回頭看老板臉色。

……

葉眠靠在江忱的手臂上,眼睛甚至沒有抬起來過,聽見鍾錢兩個字,她睫毛隻輕輕顫動一秒就停歇。

這是幹什麽呢。

跟黑道接頭一樣。

她微微抬頭,一副睡醒迷迷糊糊的樣子,瞬間對上了江忱的眼睛。

寶子們寬宥我,明天上榜感謝,今天又雙叒叕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