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召喚喪屍術你是大反派我做小幫凶
\u0014淩依的瞳孔慢慢泛出可怖的血紅色、尖尖的牙也逐漸浮現出來。
她現在已經基本掌握了召喚喪屍的力量,隻需要她跟上次一樣仰天嘶吼一聲,就會有喪屍從各種地方前赴後繼而來,聽候她的差遣。
然後她可以帶著它們,將那些喋喋不休的人嘴都撕爛,甚至整個身子都撕成碎片。不夠的,就咬成喪屍,讓他嚐嚐變成喪屍的痛苦、無奈、不是滋味和如何遭人唾棄。
可她,不能這麽做……
萬一真這麽做了,怕不是有心人又可以大做文章……
關於傅以深操控喪屍傷人的新聞,大概又要占據榜麵頭條,跳進黃河洗不清。
對比,她隻能咬咬牙,把手指甲嵌進去手掌心,用刺痛感勉強維持理智。
傅以深隻是平淡地聽著門外的聲音,若有所思。
淩依走上前,伸手抱了抱傅以深:
“傅以深,抱抱。”
可門外的謾罵聲依然不絕於耳,還有阿布在極力維持秩序的聲音。
這還是一個研究所而已,總有那麽多師生的蔚萊大學會怎麽樣,一直以來都那麽痛恨蔚萊城會怎麽樣,淩依不敢想。
她踮起腳,伸手捂住傅以深兩邊的耳朵。
溫熱的小手覆蓋在他的耳廓上,試圖要幫他抵擋外界所有的、不好的聲音。
傅以深先是微微錯愕,而後苦澀地笑了笑,俯身回應了她的擁抱:
“我沒事。”
“看來,我有很長很長的假期,陪伴我的小家夥了。”
“這樣也好,我可以專心致誌、一心一意地,給你研究恢複成人類的辦法了。”
“你相信我嗎?”
他的頭埋在她的頸肩,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淩依從他的手臂向上勾著,緊緊地抱著他的背,學著他平時安撫自己的模樣輕輕拍了拍:
“傅以深,我相信你。”
“不管怎麽樣,不管發生什麽,我都相信你。”
以前,他總是走在她的身前,替她抵禦一切的風雨。這一次,她要與他,並肩前行了。
就算全世界避之不及,她也要堅定地走向他,站在他的身前,毫不猶豫。
……
這幾日,傅以深的心情與狀態一如往常到幾乎反常的地步,似乎而,除了“不需要去研究所”和“不需要去蔚萊大學上課”之外,其他的生活節奏都沒有變化。
他還是那麽溫柔,每天都在操心要給淩依做什麽好吃的,講不同的科學理論睡前故事哄她入睡,隨後大部分時間,便一頭紮進了實驗室。
他的臉色,也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越發蒼白。
直到一天半夜,淩依翻身撲了個空,睜開眼睛才發現,身邊已經空了一塊,連被褥都是冰涼。
傅以深……
他去哪裏了?
她連忙起身四處尋覓。
終於在家裏的實驗室裏,發現了傅以深——
他坐在窗邊的台階上,背靠著實驗台,並沒有開燈。
衣服有些許的褶皺,與他平時的模樣判若兩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憔悴。
漫天,都是飛舞的驗算草稿和實驗報告,而他的眼底下,是重重的青色。
大概,他不肯睡,逼迫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驗算,就為了那個喪屍恢複成人類的方法。
掩飾不住的疲憊和多次失敗的狼狽,充斥著他的眉眼,淩依隻覺得內心深處一揪一揪地疼。
這和他一點都不搭,他不應是這樣。
她緩緩走了過來。
傅以深甚至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淩依走近了才發現,桌麵上傾倒著藥罐和散落的膠囊,上麵全是她看不懂的英文:
Depressioive-hypnotic......
這些藥,單從藥罐子看起來、藥片聞起來,就很不好吃……
她要把那個“驕傲、自信、甚至略帶一些嚴厲,提起科研永遠神采飛揚”的傅以深,找回來。
而不是現在這樣。
淩依將膠囊一顆顆撿好,走到他身後擁上他的背。
他好涼。
淩依不由得張開雙臂,把他抱得更緊,拉開小小的睡衣外套,想要給他給多的溫暖。
“你怎麽醒了,又沒穿鞋?”
傅以深愣了愣,隨即低頭握住她冰涼的腳踝,試圖放到懷裏搓熱,隻不過,他的懷抱也是冰涼的。
淩依心疼地抬手,撫平他緊皺著的眉頭。
就算這個時候了,他還是滿心滿眼地念著她。
又是一陣許久的沉默,半晌,傅以深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淩依蹲下身來與他齊平:“你倒是說說,你哪裏對不起我了?”
傅以深抬眸:“按照他們的說法,其實也沒錯,某種意義上,如果不是我,大概你也不會變成喪屍了。”
所以,他瘋狂地折磨自己去實驗、驗算……超出自己的身體負荷,將這一切,視為“贖罪”。
淩依上前勾住了傅以深的脖頸:
“如果,我沒有變成喪屍,是不是也遇不到我的傅以深了。”
傅以深愣了愣。
淩依抵住了他的額頭:
“傅以深教過我的——喪屍其實並不可怕,畢竟我們真的不主動咬人。真正可怕的,一直都是操縱喪屍的力量。”
喪屍不是原罪。
利用喪屍的人才是原罪。
傅以深下意識想抬手抱住眼前這個小小的身子,糾結著又放了下來:“可是……”
“沒有可是。”
淩依敏感地察覺了傅以深的動作,直接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勾起嘴角:
“你難道,也覺得喪屍可怕嗎?”
“我們喪屍,隻是生病的人類而已。上次圖書館你也看到了,喪屍還很厲害,救了所有人。”
“你說過的,我很厲害。”
“四舍五入,我也是你的科研作品呢不是!”
“可以載入史冊、寫入科研報告那種!”
傅以深情不自禁抬手捏了捏淩依的鼻子。
此時的淩依突然後退一步,在傅以深的錯愕間,學著他在舞會上邀請自己跳舞的模樣向他伸出了手:
“所以,我們偉大的傅教授,現在您的01號優秀而偉大的作品,誠邀您陪著我上天台看星星,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看星星?
傅以深剛想出聲。
卻不料淩依不容分說一把撲進他的懷裏,蹭了蹭他的胸口,揚起頭:“你明明說過的,這叫‘無條件縱容’。”
傅以深拗不過她,也不願拗,隻溫柔地彎了彎嘴角:“好,我陪你去。”
***
傅以深就這樣抱著淩依到了天台,她像隻樹袋熊一樣始終掛在他的身上。
夜風習習,天台上空****的,除了一個幹淨的帳篷別無他物,四周,靜謐無聲。
傅以深緩緩啟唇:“怎麽突然想起看星星了?”
淩依從傅以深的懷裏滑下來,手指著天上星星:“我以前跟你說過,小喪屍沒有家,沒有家人,那時候,我就認著天上的星星,它會一直一直陪著我。”
傅以深撫摸著她的腦袋,聲音裏都是抱歉和內疚:“對不起,都怪我。”
“打住打住!我讓你跟我一起看星星不是想跟你說這個的。”淩依手指著最亮的星星,揚起嘴角,“你知道那個是什麽嗎?”
傅以深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嗯,北極星。最靠近北天極的一顆星,距地球約434光年,是夜空中能看到的亮度和位置較穩定的恒星。直徑約52000000k,表麵溫度約5986K。”
淩依:“……”
您老人家的腦子是百度百科具備自動檢索功能嗎?
一點發揮空間都不留給小喪屍的嗎?
啊嗚啊嗚……
傅以深你沒有心!
淩依頓了頓,握著他的手:“我的意思是,那時候晚上我找不到路了,我就看著它,你知道嗎,它總是能幫我找到回窩的方向。”
傅以深抬眸:“那是因為地球是圍繞著地軸進行自轉的,而北極星與地軸的北部延長線非常接近,北極星距地球距離遠遠大於地球公轉半徑,地球公轉帶來的地軸變化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夜晚看天空北極星從肉眼看來是幾乎不動的,而且在頭頂偏北方向,可以一直指示北方。”
淩依:“……”
傅·十萬個為什麽終結者·把天聊死·以深。
啊嗚啊嗚!
傅以深剛想接著開口,淩依直接上前,一個用力將他按在帳篷旁,小小的手掌直接把他的嘴巴嚴嚴實實地捂住:
“傅以深,你真當你家小喪屍半夜不睡覺把你拉上天台探索宇宙天體的奧秘、還要根據地球公轉和地軸變化帶來的影響跟你交換意見嗎?!”
“總之,你給我聽著!”
“以前小喪屍沒有家,要根據星星找窩。可現在,你就是我的那顆最亮的星星——有傅以深,才有家。”
“我聽不懂你剛剛說的什麽肉眼看不見的偏移,反正小喪屍很懶的,小喪屍就是肉眼可見地焊死了!”
淩依鬆開了捂住傅以深的嘴,直接撲進他的懷裏。
身後的帳篷拉鏈支撐不住徑直拉開,他們雙雙摔了進去。淩依趁勢將他按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傅以深的眼眸落在她閃爍的瞳孔上……
晶晶亮的模樣,倒是更像方才天上的那顆北極星,甚至,耀眼更甚,直直撞進心間。
淩依的聲音,柔軟而堅定:
“傅以深,以前,每次我走丟了、被抓走了無數次,都是你來接我。”
“這一次,我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說罷,淩依舉起手上的番茄手鏈,莞爾一笑,點擊了錄音回播的功能。
番茄手鏈閃了閃,是傅以深那天開學典禮的演講:
【我們每一個,都是無數個數十萬分之一的幸存粒子,散落在數十億的人海。】
【相遇,是無數個微小粒子前赴後繼、湮滅碰撞之後創造出來的奇跡,珍貴而難得。】
【卡爾薩根曾經說過,我們DNA裏的氮元素、牙齒裏的鈣元素、血液裏的鐵元素、吃掉的東西的碳元素,都是曾經大爆炸時代萬千星辰散落的元素。】
【所以說,我們,都是星辰。】
淩依將番茄手鏈戴回了自己的手上:
“致我最亮、最偉大的星辰,傅以深。”
傅以深隻覺得眼眶一陣濕熱。
隨即,淩依重重咳嗽了一聲,張開雙臂:
“傅以深,生日快樂!”
“我不管你什麽時候生日,我隻知道,生日這一天對於人類很重要,是你們人類的大日子。所以,我想著多一天慶祝一下也不打緊。今天,就算是傅以深再生日一次了。”
傅以深抬手撫了撫淩依的小腦袋。
今夜於他而言,何嚐又不是一次重生。
他的聲音泛著哽咽與沙啞:“你知道嗎?差一點,我就以為自己,是人類社會的大反派了。”
淩依叉著腰,儼然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樣:“我不管,傅以深要是大反派,我就是你的小幫凶,嗷!”
這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倒是,確實像極了小幫凶。
淩依想了想不忘補充了一下:
“因為我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傅以深,明明就把人類放在心上的傅以深。”
“如果他們都不理解你,想要與你為敵,隻要你一聲令下,甚至連命令都不用下,小喪屍馬上成為你的‘共犯’!”
她學著傅以深平時的模樣,輕輕地揉揉他的頭——
她想要讓他知道,一直以來他有多努力、有多令人驕傲。
“淩依……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畢生難忘的重生。”
傅以深情不自禁地揚起頭,正欲吻下,卻被淩依一把推開:“過生日嘛,這哪夠啊!”
趁傅以深錯愕之際,淩依忽然起身,伏在天台的欄杆上,仰頭一聲:
“嗷!”
“嗷嗷!”
忽然,下水道、垃圾桶、遠方草叢……冒出了大大小小的喪屍,有些還睡眼惺忪。
城市夜幕一片靜謐,而他們也放慢放輕了腳步,攀著水管、借著樹枝……齊刷刷地在天台上趴了一排……
甚至,連淩二都出現了。
傅以深抽了抽嘴角:“……小簡這個家夥,籠子又沒關門。”
“呃……嗯……這不是重點好嗎?”淩依理直氣壯地表示,“我們喪屍都很聰明的好不好,待會兒我讓它回去的時候把門關好,保證別人發現不了。”
傅以深環視著身邊這一圈……大大小小的無名喪屍……
確實,不咬人的喪屍,雖然瞳孔發紅發光、沒有語言能力、牙齒尖尖、也確實醜臭醜臭的,倒也沒那麽可怕。
幸好夜深了,沒人。
否則這興師動眾的,非把別人都嚇壞了不可。
他的小家夥,倒是把“召喚喪屍”這個技能用得爐火純青了起來。
淩依得意洋洋揚起頭:“來!給我們今日份壽星,送上生日禮物!”
伴隨著淩依的一聲令下,一個瘦瘦的喪屍上前遞一把野果子,一個胖胖的喪屍不知道從哪裏薅過來兩根香蕉……連淩二,都叼了一條魚,嗯,活的,眼睛發紅那種。
傅以深:“……”
這有些感動又有些不敢動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淩依挽著傅以深的胳膊蹭了蹭:“我可是交代了他們,要把最好的東西送給傅以深!”
確實,是對喪屍來說最好的東西。
一個小個子喪屍拖來了一個紙皮箱,還有的不知道從哪個垃圾箱翻了一個壓扁的礦泉水瓶,還有舊報紙……
原本幹淨寬敞的天台,倒是有那麽一種……廢舊物品回收站的詭異氛圍。
保證給傅以深這個“畢生難忘的生日”,落下一記空前絕後的實錘。
淩依不由得尷尬抽了抽嘴角:“都是心意都是心意……我們喪屍的心意嘛,跟你們人類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樣的。”
傅以深笑了笑,一手扣住了淩依的腰:“那,這一隻最厲害的小喪屍,請問,你有什麽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