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裝鬼嚇人懲戒綠蘿
今日在祭台上,方蘭想要紀安重新回到她身邊伺候來著。”
柳明悅還想著應準此事呢。
“那就是了。”紀霄允反手將她抱入懷中:“此事看來就是小國師口中說的小事,紀安既已帶去了祭台,那也相當於對世人宣告了她的身份,再回去給方蘭做丫鬟,確實不妥,還會讓世人認為方蘭囂張跋扈欺虐自家妹妹,如此的確不利於方蘭日後成為太子妃之位。”
“此事作罷,讓那紀安就在偏院住著,少管些就行。”
說完,紀霄允已經難忍浴火,抱著便直接上了床榻。
次日,果然昨日前往祭台的百姓紛紛議論紀丞相庶女之事,朝堂之上,皇上嚴厲訓斥了紀霄允有女不上報之責,但也僅僅隻是口頭上的不滿,並無實質性的責罰。
庶女身份被揭開,紀方蘭得知這一消息,氣得在屋裏摔杯砸碗:“憑什麽,她一個賤人,怎麽配當我妹妹,她就應該是本小姐的奴婢!給本小姐洗腳的奴婢!”
“大小姐,大小姐您別氣壞了身子啊。”貼身丫鬟綠蘿一邊躲閃著摔過來的東西,還要一邊勸說著主子。
一個不注意,茶杯的碎片直接劃破她的臉頰,疼得驚呼了一聲。
這一叫,紀方蘭更為氣憤:“叫什麽叫!掌嘴!”
綠蘿不敢叫屈,隻能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打著自己耳光,心裏也因此,惡狠狠地將此事記在了紀安的身上。
要不是她,她怎會成為大小姐出氣的對象,以前,大小姐每次生氣打的可都是她紀安啊。
打得兩邊臉都紅腫不少,紀方蘭才就此罷休。
綠蘿被趕出後,委屈地直哭,越想越氣,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已經跑到了偏院。
不甘、憤怒、委屈,讓她緊握雙拳直接衝進了偏院裏。
什麽二小姐,什麽庶女,丞相不過是礙於眾人的言論才不得已承認了她,否則,憑她?也配住這大院子?
明明和她們一樣都是下人,她綠蘿憑什麽就要代替她成了大小姐的出氣對象?
“紀安!你給我滾出來!”
在屋內正寫著開鋪計劃的紀安突然聽到外麵傳來憤怒的吼叫聲,這聲音聽得倒是十分熟悉,放下筆將桌上所寫的東西藏匿好,便起身想出去一探究竟。
結果,剛打開房門,一把樹葉混雜著泥土撲麵而來,直接落在了她的臉上。
泥土嗆進鼻子眼睛裏十分不適。
紀安連連抬手掃去異物。
“紀安!你別以為丞相默認了你二小姐的身份,你便真的是二小姐,大小姐屋裏的活你不幹了嗎?還要等著我替你幹是嗎?”
好不容易能看清,劈頭蓋臉一頓指責瞬間讓紀安臉色一沉。
綠蘿,紀方蘭最得意的貼身丫鬟,以前,可沒少欺負她,不僅每天吃不飽除了伺候紀方蘭,閑時還要伺候她一個小小的丫鬟。
那嘴一張,滿是肮髒難聽的話語。
“你發什麽瘋。”紀安的雙眼有些泛紅。
眼神冰冷的像一個毫無感情的木偶,說話的聲音比之前低沉了不少,臉上也被泥土弄得髒兮兮。
這副模樣瞬間嚇得綠蘿連連後退了幾步:“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她印象裏的紀安分明是個說話小聲小氣表情唯唯諾諾的樣子才對啊,根本不是眼前看到的這樣!
嗬,原來也就這膽子。
紀安心中一陣冷笑,是人是鬼麽?
她一把扯掉頭上的素簪,弄亂自己的頭發,表情猙獰雙手揮舞:“我……當然是……鬼啊……你怎麽知道啊,綠蘿,綠蘿你知不知道……你欺負的我好慘啊。”
本就被嚇到了的綠蘿哪裏見得了這個畫麵,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連喊帶罵地跑出了偏院,同時還一個不小心撞上了大門,直接撞到被茶杯劃破的傷口處。
一瞬間,鮮血直流,那模樣,更是像極了鬼。
紀安拿起素簪再次隨意將頭發盤起:“愚蠢。”
如此膽小,還敢來尋她麻煩,真當她還是當年的她麽。
偏院的一舉一動,紛紛落在了院子外故意躲在樹木後的蕭白。
他今天本來是想尋紀安說說話,卻不想看到了這一幕,紀安毫無形象裝鬼的樣子,說實話,可一點都不嚇人,反而,像極了五歲那年的她。
那年他不知惹了何人被追殺,奄奄一息之時,是紀安身著丫鬟裝束將他背去了醫館救治,也是在那個時候,紀安每次來看望他時,總會故意做一些奇怪的舉動逗弄自己。
揚言多笑能讓傷好得更快。
那會兒他便覺得這女孩必是從未讀過書,笑和治愈無半點關係。
但也因此,蕭白在那段時日也算是體會了一次小孩的天真樂趣。
多年後,他被世人封為天降之子,重新見到紀安時,她卻完全記不起自己,不僅如此,臉上從未再有過笑容,身上更是時不時的帶著各種傷痕。
隻要一詢問,紀安每每都是避而不談。
直到今日,那逗弄的神情,總算讓他再次見到了。
蕭白心裏漣漪再次被掀起一陣波瀾,他眉頭皺了皺,抬手放在了胸口:原來從五歲那年後,他的心裏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女子了,這便是父親曾說過需要斷絕的情愛吧。
紀安轉身想進屋洗洗臉上的泥土時,卻感覺似乎有人在注視著她。
柳明悅的人?還是紀方蘭那邊的人?
可回頭,映入眼前的卻是小國師蕭白的身影。
驀然一驚:“你怎來了?”
蕭白看著雙眼通紅的她有些心疼,溫潤的聲音響起:“用清水洗,切勿用力揉搓,更容易傷眼。”
紀安自然知道他說的說何意。
眼睛不適讓她不再過問蕭白的來意,先進屋處理了許久,直到眼睛裏不再有異物後,才換了身衣裳出來。
此時的蕭白不知從何處尋了茶水,坐在這小院子裏最為涼爽的地方,品著茶。
“你倒是不客氣,自己泡上茶水了。”紀安坐在他的對麵,唇側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蕭白立即倒了一杯茶遞了過來:“這是父親從烏托帶來的花塢茶,清甜回甘,帶來與你嚐嚐。”
“謝謝。”紀安輕輕一抿,的確,此茶入喉清甜:“小國師來此不會隻是送我花塢茶這麽簡單吧。”
她記得,在重生之前,自己與蕭白也沒有過多的交流,不過是曾見過他與書童少言打鬧罷了,算不得太深的交情。
但蕭白似乎對自己,總有一股曾經相識的感覺。
“如今你已不再是丫鬟之身,在這偏院雖安靜,卻也不過隻是表象,我想,你需要我。”蕭白昨日淺淺算了下,紀安想要從商。
從商一事,何人比他更為了解。
紀安一愣。
他,又算出來了?
對眼前這位料事如神隨時卜算知曉他人未來的蕭白,瞬間有種莫名的恐懼。
拿著茶杯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許久才緩緩開口:“小國師似乎很閑,不算大洛朝國運不算朝臣命運,卻獨獨對我這一個小小的庶女算得十分頻繁。”
蕭白漆黑的眸子不見半點波瀾:“那些不重要,你,不同。”
許是因為明白了自己內心的情感,蕭白開始毫不掩飾的說著自己以前從不敢說出的話。
“這是何意?”紀安心中咯噔了一下。
“你隻要記住,我不會害你,反之你想要的,我能幫你。”蕭白說這話之前,心裏糾結了片刻。
到底是否要將五年前她救了自己一命這事說出。
許是心裏有些固執,最後還是想要讓紀安自己慢慢想起來。
紀安對上他的目光,似想從他的眼神當中看出對方的意圖。
然而對方目光好不閃躲仿佛在說,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這種眼神,忽然讓紀安腦海裏閃過一個身影。
好像自己從前,見過這種眼神。
當她想要狠狠看清回憶裏的身影到底是誰時,卻隻能隱隱約約看到是一個小男孩的背影。
這時,後腦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紀安悶哼了一聲捂著腦袋:“呃……痛……”
痛?
蕭白焦急的立即上前查看她手捂著的地方,卻什麽傷口也沒發現:“為何痛?你頭部可曾受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