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自不量力的狗
軍訓結束後,白依依正式踏進了高中學習階段。
為了證明上輩子學曆證書的含金量,不管是什麽課程,她都集中十二分精神聽講。
每當老師講課的內容喚醒她沉睡已久的知識點,連接上久違的知識架構時,她的多巴胺就不受控製地分泌出來。
她那積極昂揚的學習態度,跟同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的同桌上課時總是無精打采、昏昏欲睡,隻有下課鈴聲才能使她清醒。
到了課間,白依依不是複習和預習,就是在做作業。
同桌見她下課了還在埋頭苦幹,不禁十分驚奇。
“你好用功啊,你的成績是不是很好?”她話沒說完,就瞄到白依依抽屜裏的初中課本,“咦,你怎麽還在看初中教材呀?”
她毫不客氣地掏出了那些書。
周邊的同學一看到那些初二的物理教材和習題,都在起哄。
對麵的唐心恬聞聲,離開了關於冬季新款的話題,插話進來:“你不知道,依依不是逃過軍訓了嗎,那會兒她在宿舍裏看的還是初一教材呢,現在看初二教材,已經進步很大了。”
“啊?那你的成績很差了?”同桌問白依依。
“是的,我成績太差,差點要看小學教材了。”白依依一展標準微笑。
除了利用課間,中午她也不午休,繼續孜孜不倦地學習。
學校有一個圖書館,平時看書的人不多,特別安靜。到了中午,她經常去那裏學習。
她雖然是走讀生,但下午放學後也經常留下來,跟住宿生高芸一起在課室晚自修。
她的學習勁頭,讓高芸也開始佩服她了。
不過一周過去,除了跟高芸比較熟,她沒怎麽認識新同學新朋友。認得出樣子叫得出名字的,十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
對了,她還有輕微的臉盲症呢,一般要跟人見上三四次麵才能記得住對方的模樣。如果想提高效率,她須得集中注意力記下對方身上的某些特點才行。
可她沒有廣交朋友的意願,在她眼中,同班同學大多是路人。
除了學習被嘲笑,很快她的衣著品味也被嘲笑了。
由於衣櫥裏的長褲實在太少,有時她索性穿上校服。
學校的校服並不難看,可校園裏幾乎沒有學生穿這個,她難免受到唐心恬這類人的另眼關注。
再說,衣服太少,她自己也覺得更換不方便,便在網上下了單,買了幾條褲子。
可是,當快遞到貨時,她的網購行為驚動了張嵐芝。
按張嵐芝的原話,就是白家的人不能亂穿衣服,就算她厭倦了定製,也可以去商場逛品牌店,如果她突發奇想穿上這些東西,她的同學會怎麽看她,會怎麽說他們白家?
為了不讓張嵐芝起疑心,白依依隻好讓瑞姨處理掉那些平民褲子。
好歹一百多一條呢,心疼死了。
到了周末,她拿著那張白金信用卡,去商場戰鬥了一番。
當她穿著新褲子回到班裏時,唐心恬睜開了她的火眼金睛。
“依依,這是***的當季新款吧?”
白依依隻能微笑。沒想到還真有人認得這些玩意兒。
但凡唐心恬能把對名牌新款的學習勁頭放在學科上,也不至於考進9班。
很明顯,唐心恬沒有這種大誌。她向白依依丟下那句話後,又跟她的朋友聊了起來。
“不知道今年什麽時候開始評校花校草。”
“上一年的校草好帥呀,不知道今年會不會還是他。”
“我覺得今年的校草要換人了。”
“換人?你覺得是誰?”
“蕭喻呀!難道你不覺得他更帥嗎?”
“他呀,嗯,我也覺得他更帥。”
蕭喻?蕭氏集團未來CEO?
白依依聽了,心中暗暗吃驚,連忙問係統:“她們口中的蕭喻,是9年後接管蕭氏集團的蕭喻嗎?”
【你指的蕭喻,確實是女主在這所學校裏的同級同學,至於她們口中的蕭喻是不是你認為的蕭喻,這個需要你自行甄別。】
這話在白依依看來就是廢話,同名同姓同年齡同學校的人還能有多少個。
不用懷疑,此蕭喻即彼蕭喻!
突然發現附近有個上輩子聽說過的人,白依依終於覺得自己身處的是原來那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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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校園,萬裏無雲,陽光清透,空氣中飄**著桂花的馨香。
中午時分少了許多學生的身影和嬉笑聲,四周顯得格外空曠清靜。
白依依坐在樹蔭下,細致地描繪著木芙蓉層層疊疊裙裾似的花瓣。
上輩子她曾經想過要當一名畫家,但最終還是走了最普通的路,學了財經。
這輩子她想考進美院,至少成為一名職業畫手。
懷著這種興趣和想法,她選修了美術課,偶爾還會趁著午休時間練習素描寫生。
隨風擺動的木芙蓉在她的畫紙上留下了頗讓人滿意的豐姿。
當遠處鍾樓上的指針逼近2點時,白依依收起速寫本,走向教學樓。
可沒走多遠,她突然聽到不遠處有爭執的聲音。
“你罵誰瘋子!”一個男生怒喝道。
白依依朝著聲音方向望去,隻見幾個男生站在足球場旁,看起來是三對一的陣勢。
被圍著的那個是她的同班同學樊皓。這人還挺好認的,又高又瘦,曬得黑不溜秋。
“你哥是個精神病,你是精神病人的弟弟,瘋子當然就是你!”站在樊皓前麵的寸頭譏笑道。
“去你的!”樊皓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舉起了拳頭,卻被旁邊兩個人按住。
“你腦子沒問題,怎麽會考到9班去?聽說前幾天你爺爺住院了,是你發瘋把他嚇病的吧。我勸你呀,早點學你哥住精神病院,讓你爺爺多活幾年!”寸頭變本加厲地進行言語攻擊。
“我要你知道後悔!”樊皓瘋狂掙紮,看樣子快要掙脫出來。
白依依見形勢快要失控了,正想跑去找老師或保安,卻看見樊皓推倒了按住他的兩個人,直向寸頭撲過去。
糟了糟了,她不敢想象接下來誰會被弄得更慘。
幸好在樊皓的拳頭還沒落下時,一道極其嚴厲的刺耳高音打斷了他們。
“你們在幹什麽!”
一個中年女老師從另一頭的樹蔭下疾步走過來。她戴著褐色粗框眼鏡,留著平直的短發,眉毛倒豎,下巴硬朗,身材壯實,是最讓學生一見喪膽的類型。
幾個男生果然停了下來,樊皓也不自知地鬆開了手。
“我們隻是在鬧著玩。”寸頭笑嘻嘻地說著,伸手想搭上樊皓的肩膀,卻被樊皓用力甩掉。
“幹什麽幹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幹嘛,想糊弄我,沒那麽容易!”
女老師說著,已經走到他們麵前。她個子雖矮,氣勢卻比幾個男生高出三個頭。
眼見這架打不起來了,白依依趕緊離開,沒興趣當觀眾。
回到教室,不少同學還趴在桌子上睡覺。
她坐回座位上,照常翻開課本進行預習。
不料專心致誌地看了十幾分鍾後,教室裏突然出現了一陣騷亂。
樊皓黑著臉,滿頭大汗地大步走進來,長腿卻被過道上幾把沒主人的椅子擋了路。
他暴躁之下,狠狠一腳踢過去,椅子哐當哐當地被踢得東倒西歪。
一次發泄不成,他又踢一腳,結果其中一張椅子撞上了一個趴著睡覺的女孩的桌子上,吵醒了她。
“你神經病啊!”燕舒然氣道。
樊皓一聽就炸了:“你敢再說一次!”
燕舒然被他的猙獰嚇到,但還是氣不過來:“我哪裏招惹你了,你突然發神經……”
砰!
樊皓猛地推倒她的桌子,桌子抽屜裏的課本、水壺和小鏡子嘩啦嘩啦地全掉到地上。
教室裏的說話聲瞬間消失,所有眼睛都往他們這邊轉過來。
燕舒然臉色蒼白,似乎被嚇傻了,坐在那裏不會動。
“是啊,我是神經病,我發神經,我還要送你進醫院!”樊皓雙眼通紅,握緊拳頭,用力踢開擋著他的桌椅,向她步步逼近。
一股不知哪來的勇氣和熱血衝上白依依的腦子。她衝到燕舒然麵前,攔著樊皓。
“你確定要欺負一個女生?”
樊皓見眼前突然冒出一個人攔著自己,更加冒火。
“我管她是男是女,你要擋著,別怪我不客氣!”
白依依沒有走開:“你自己有煩心事,就要發泄到別人身上嗎?”
樊皓一聽,炸得比剛才更加可怕:“我煩你個毛線,看我不打扁你!”
“你想進少管所嗎!”
“輪不到你管!”
他抄起一把椅子舉過頭頂,看樣子就要往她頭上砸下。
“啊!”燕舒然尖叫起來。
白依依不禁後退一步,瞪大眼睛看著他手上的武器。
她要狗帶了?女主被男配甩椅砸死,全書終?係統最弱雞女主新鮮出爐?
然而,椅子沒有如期砸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凳腳。
“出息了,連女人都打。”一個冷冷的聲音說。
樊皓扭頭一看,炸起的毛瞬間軟塌:“喻哥……”
隻見一個高高的男生擋住了樊皓的攻擊。他看起來雖然瘦,單手抓著椅子卻抓得相當穩,一下子就卸掉了那股衝力。
這時教室裏響起了幾聲女孩子的輕呼聲。
白依依知道機不可失,她連忙拉著發呆的燕舒然,跑出教室。
果然,出了教室,被人來人往的同學撞了幾把,燕舒然這才清醒過來,哇一聲哭了個歇斯底裏。
白依依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唉,怎麽辦,她也好想哭,一想起自己剛才的壯舉,她就覺得又傻又丟人。
恰似吉娃娃勇鬥杜賓犬,最後被德國牧羊犬順路救起。
燕舒然的眼淚好像決堤洪水,久久不息,引來許多側目。
這時高芸剛從宿舍午休回來,看到了她們。
“這是怎麽了?”她問。
白依依將剛剛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高芸冷冷地看著她:“班裏那麽多男生,你就偏要出頭?”
白依依弱弱地說:“好像沒有男生想出頭……”
高芸眯了眯眼,轉向燕舒然:“收收你的眼淚吧,快上課了。”
白依依一看時間,連忙拉著燕舒然走進洗手間洗臉。
她們踏著上課鈴聲回到教室,燕舒然站在門口伸長脖子朝裏頭看了看,沒看到樊皓的影子,才敢回到座位上。
白依依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剛坐下,她的同桌就對她說:“樊皓被蕭喻帶走了。”
蕭喻?
白依依想起剛剛樊皓喊得那聲喻哥。
原來剛剛那個人就是蕭喻?她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他長什麽樣子呢。
她剛想問細節,老師就進來了,她便打消了問東問西的念頭。
事實上,整個下午,樊皓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