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變化

綠蘿看著沈知書這樣,心裏頭揪著難受,姑娘早起過來請安,一片孝心,夫人卻誤解了,可二姑娘也是過來請安,夫人卻關心的說天冷不用來。

這差別,姑娘這會兒心裏頭該有多難受。

沈知書唇瓣抿著,好似在難過。

綠蘿卻是看不下去了,心裏頭燃起為姑娘辯解的熊熊烈焰。

可就在綠蘿張嘴準備為自己姑娘說上兩句話時,她聽見姑娘半點不客氣的說……

沈知書一臉認真:“缺。”

綠蘿張開的嘴巴僵住:“……”姑娘實在實誠。

沈知書這一說,沈夫人倒是安心了不少。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看著女兒這般不像樣,心裏頭究竟因何而不安。

一頓早膳用著,沈知書有些心不在焉,沈知禮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給她布菜,“姩姩,快吃,多吃些。”

昨日沒細看,還沒覺得什麽,今日細看了,才覺得,妹妹當真是瘦了許多,他印象中的妹妹,白白胖胖,一雙小手,肉乎乎的,一張小臉,是又嫩又軟。

再看看現在,瘦得他這瞧著心裏頭都疼。

一旁的沈重看著,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好勝心,也跟著布菜。

父子倆一個接著一個,

不一會,沈知書碗裏的菜,便有一座小山丘那般高之勢。

兩人卻好似還在較著勁,看得沈知書心裏是又暖,又哭笑不得。

可這樣的一幕,落在旁邊,時不時給父兄布菜,又言語關心的沈知嫿眼裏,卻不是滋味。

她攥著筷子的手,用力得發白,幾乎快要將筷子折斷了,用力得咬了咬唇肉,心裏怨氣更甚,同樣都是女兒,都是妹妹,他們眼裏心裏,卻好似隻裝得下沈知書一人。

自己卻像個無關緊要的人,就在一旁,若是不發聲,便沒有人會注意到自己。

心裏的劇烈落差,又酸又澀。

就在這時,眼前吃了小半碗粥的碗,夾進來一勺菜,沈知嫿愣了一下,看了過去,隻見是沈夫人。

她心裏有些暖。

看著這父子倆旁若無人的行徑,一旁的沈夫人低咳了兩聲,示意兩人收斂。

就是在外打仗,可回到了家,麵對沈夫人,父子倆還是下意識的低一頭,誰也不敢惹夫人不快。

沈知書這才得已好好吃一頓早膳。

“姩姩,等會阿父要同你妹妹去武場,你也一塊去吧,正好教你幾招防身也是極好。”沈重突然道。

此話一出,一桌子的人

,用膳動作皆是一頓。

這府中,誰人不知,武場那樣的地方,沈知書是不會踏足的,在這一點上,沈知嫿反倒更像將軍府嫡女。

沈重這麽說,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而事實上,沈重也隻是想鍛煉鍛煉女兒的身子,畢竟是女兒家,不想習武便不學,可這強身健體之事是有益處的,女兒身子骨弱,該多練練。

往日,他每每收到夫人寫來有關姩姩的信,除了生病還是生病,他這心裏就都跟著揪成一團。

當日還覺得,夫人恐有誇大之嫌。

可這兩日一看,女兒這嬌弱的身子,恐怕與夫人所說的相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知嫿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身為父親的女兒,卻半點身手沒有,沈知書這哪裏像是沈家嫡女。

她心裏開始期待,在等,等沈知書推拒,等父親不悅……屆時,她再細聲安慰,讓父親明白,自己才更適合做這沈府嫡女。

而沈知書,就是空有哪些個詩詞歌賦的花瓶。

可就在沈知嫿打著如意算盤之時,沈知書卻笑著一口應了下來,“知道了父親。”

沈知禮有些錯愕,也隻是片刻,心裏頭比任何時候都要高興,

“那我也去。”

沈重瞥了兒子一眼,“你去做什麽?”

沈知禮笑得眼睛眯眯,“父親隻管指點二妹就是,我去陪姩姩。”

說著,他朝沈知書投去一個眼神,還不忘說,“父親寬心。”

沈重卻隻覺得糟心。

沈知嫿卻快將筷子都咬斷了,心中有道聲音一直叫囂著: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明明是她請父親指點自己,可沈知書又要來橫插一腳,她怎麽就那麽見不得旁人好!?

一旁的沈夫人將這些盡收眼底,一直到用完早膳,將沈重拉至一旁,沉聲道,“你對知嫿上心些,總是念著姩姩,知嫿心裏頭該難受的。”

沈重卻是個五大三粗的性子,哪裏知道女兒家這些個彎彎繞繞的心思。

他太久沒見女兒,自然是想多陪陪女兒,同女兒親近。

頓時寬慰道,“夫人多慮了,知嫿那孩子懂事,豈會如你說的這般?”

沈夫人看著眼前的沈重心這般大,甚至開始懷疑是否是自己太多心了。

沈重想到了什麽,又道,“要我說,你對姩姩也別太苛刻,你瞧你對知嫿,那般上心照顧,對姩姩,倒像是個後娘,就顧著知嫿,也不怕寒了親女兒的

心。”

這兩日他見了,都要懷疑,這知嫿是不是才是夫人的女兒,這姩姩才是抱養來的。

沈夫人沉默片刻,“將軍這一碗水總得端平,若是姩姩能有知嫿三分懂事,我又豈會對她如此苛刻?”

若是對姩姩太縱容,將來女兒學壞了,又或是知嫿心裏頭不適,都是難辦。

沈重聽了,卻嘀咕了一句,“我看夫人這一碗水,端得就未必平。”

“我瞧著姩姩就很好,聽話,也懂事,是夫人太苛刻了些。”

他這兩日瞧著女兒這般懂事聽話,可半點不像夫人信裏所說的。

小姑娘,嬌嬌軟軟,多惹人憐。

而事實上,沈重哪裏知道,在他們還未回京的這幾年裏,沈知書看似柔弱,實則所行之事有多荒唐。

沈夫人看著沈重這說不通的樣子,已經完全被那慣會裝樣子的女兒蒙騙住了,也不欲再同他探討這教養女兒的法子,這如何將一碗水端平。

她斜睨了沈重一樣,輕哼一聲,轉身就走,半個眼神也不再留給丈夫。

這下,倒是後頭的沈重急了,追在後頭好聲好氣的哄著,唯恐惹惱了夫人,今夜被趕去書房。

這快活日子,可還未溫存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