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泥濘子成人

“你什麽時候也能化出人形?”

“為什麽要化成這副奇怪的樣子。”

晝臨口吻裏滿是不理解。

聞言,蓮青霧笑眯眯的拂過他,“開天辟地的盤古便是人形,這樣的模樣更適合在天地間行走。”

“是嗎?”晝臨滿滿的不認同。

蓮青霧赤腳在這片地麵行走,蹲下身捧起一堆土壤,入手居然溫熱幹燥。

這樣的土壤確實不容易植物生長。

近來,天上飛禽增多,偶爾有種子掉落下來,依然不見綠色。

她走著走著,忽然驚訝出聲,“這是……”

蓮青霧現在視力極好,不用湊近也能看到細節,離得近更清晰,那是顆很小的黑色花。

小小的根,大大的花朵,一下想到自己的本體。

她歎息,看看人家,植物係怎麽能沒有根呢?

人生,不是,植物生都不完美了。

蓮青霧嚐試和小花溝通:“你怎麽長在這裏了?”

小花紋絲不動。

估計還太小,長輩式的拍拍花朵,“好好長,看好你。”

正說完這句話,一聲劇烈的“哢擦”聲響起。

蓮青霧迷茫,“嗯?”

她抬頭看看天,本湛藍清澈的上空,竟是裂出一條縫來。

蓮青霧揉揉眼睛,不斷調整往上看的方向,確認定在天上,“不是吧,天要塌了嗎?”

她旁邊的晝臨,穩如泰山:“塌便塌,與我等有何幹係?”

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

“你好無趣。”

“無趣是什麽?”

“沒有意思。”

“意思是什麽?”

“單調,一成不變。”

在晝臨回複前,蓮青霧抬手,用手指點點他的樹表皮,“不要一直問。”

晝臨:“哦。”

蓮青霧拍拍他,“我想去你最高的枝椏。”

“好。”晝臨沒什麽意見。

在一根枝椏壓低到蓮青霧可跨上的高度,她輕盈一躍,斜坐上來,過山車般,迅速的向上。

源源不斷綿延清澈的河流、沉重純黑土壤,視覺上縮小一大半。

俯瞰大地,她終於可以看到山的另一頭。

那邊一樣是個平原,竟是盤著一個低著頭的女人。

她有著與盤古差不多的蛇尾,若與記憶對比,她的尾巴稍顯暗淡些。

女人彎著身子重複著灑的動作。

一開始以為是在澆水,定睛一看,是些泥濘子。

蓮青霧專注的觀察,小泥濘子在落地後,竟是化出手腳來,在地上行走奔跑。

不禁喃喃自語:“女媧造人。”

晝臨:“什麽?”

蓮青霧:“世上馬上就有無數像我這般長相的人出現了,人類的時代將開啟。”

晝臨漠不關心的應聲:“哦。”

蓮青霧看的專注,企圖從泥濘點子裏瞧出哪個才是自己原先身體的祖先。

片刻後,感覺每個都差不了多少,作罷。

蓮青霧低頭,“我想離開這裏,到更遠的地方。”

“為什麽?”

“我想成長,無論多厲害的存在,總會在曆史的長河中消失,為活得更久,想出去闖**。”

晝臨不明白現在自己是什麽樣的情緒,自誕生以來從未產生這樣奇異的滋味。

明明蓮青霧無論在何處,總是在這天地間,內心卻泛起細細密密的撕裂感,順從心的回答:

“外麵很危險,你還很弱,等我也化出人形,陪你走。”

“好。”

蓮青霧自然不會拒絕,無數歲月都過來了,也不差這片刻功夫,很驚喜晝臨願意陪她。

不用經曆分別,心情愉悅。

因為高處可以看到女媧,蓮青霧便時常坐在大樹頂端。

不管是什麽,隻要是不一樣的景物,她都愛看。

時間長了,視線那麽灼熱,女媧也發現有個小生靈一直在看她,看到的時候,她往蓮青霧的方向多撒了點泥濘子。

女媧心情好的時候,偶爾會精心捏出手腳來,再是捏臉蛋。

這樣用足料作出的人,明顯比其他的人類大上好幾圈,甫一能走,便立即成為一方首領般的存在,引領一批人朝著一個方向離開。

蓮青霧在的方向,土壤傷極根本,實在是不適合人居住。

許多人類判定不適合居住後,退而求其次的在遠處的邊上,沿河而定居。

突然熱鬧起來。

某一日,女媧翻山而來,離得越來越近。

蓮青霧正奇怪間,卻見她問晝臨要一枝條。

視線看的是蓮青霧,顯然以為蓮青霧是大樹的化身。

蓮青霧朝著她擺擺手,再是點點身下的晝臨,輕聲詢問:

“她要枝條,可以給嗎?”

晝臨:“可以。”

大樹枝繁葉茂,同為洪荒生靈,這般禮貌詢問,自是不會吝嗇,當場折下一條長而茂密的枝椏來。

女媧雙手捧著,口裏稱謝,扭動著蛇尾,蜿蜒來到河邊,隻見她甩枝條投入柔軟合著水的土壤上,牽起一甩,大片大片的泥漿灑落在地上。

眨眼間,每個泥濘子化成人,自顧自的找夥伴,在觀察居住地點的時候,首先看的便是晝臨旁邊那大片的土壤。

不需要跋山涉水的遷移更好。

但當他們捧起那黑沉的土壤時,皆搖搖頭,仿佛生來便懂。

那小模樣,看的蓮青霧直樂。

“挺聰明的嘛。”

晝臨:“嗯。”

泥濘子造人持續一天一夜,前後總和差不多數萬人後停止。

女媧重新將洗好的枝條還回來,雖然扯下來的枝椏不能接回樹上,但蓮青霧想編一編,做自己的裙子。

現在人類有了,他們可能暫時沒有貞潔害羞的觀念,但她總不能老是裸奔,一個女生,老是被人看光光,不好。

晝臨果然不要這條,蓮青霧努力回想關於編織方麵的記憶。

幸好,枝條並非凡品,隨便來回造。

一天後,蓮青霧得到一條綠葉枝條裙,一直看著的晝臨又掉下來一條給她。

“還要嗎?還有很多。”

“好。”

她索性編織出來一條披風般的衣服,整體像一塊圍巾,中間一個洞,頭伸出來,前後披下來,唯有側麵能看到她的腰。

為著美觀,兩頭有心綴著些什麽,周邊沒什麽合適的材質,隻能作罷。

無所事事下,觀察人類的行動,看到有趣的會與晝臨分享。

日複一日,在某一天。

天忽然又是陣陣“哢哢哢”聲,接連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