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多情王爺(6)

“那幾個世家子弟呢?”晏秋問。

“嗯, 已經讓他們回去了。”隋讓道,“臣說扣下隻是開玩笑,畢竟他們身份也不低,若是真扣下了, 明日參臣的折子怕是數都數不清。”

晏秋橫了隋讓一眼, 又打了個哈欠, “你還會怕?”

“不怕。”隋讓笑道, “隻怕折子多了陛下明日便讓臣回西北。”

晏秋哼了一聲。

營帳內的布局有幾分眼熟, 但是晏秋一時間沒想起來哪裏熟悉。

隋讓把硬邦邦的塌墊得柔軟了才讓晏秋躺下去。

晏秋沒忍住吐槽,“你真當我嬌弱了?”

“王爺不嬌弱。”隋讓道, “隻是臣皮糙肉厚睡慣了硬塌,但是王爺金枝玉葉, 臣不舍得。”

晏秋瞅了他好一會兒才招手道, “蹲下。”

隋讓順從的蹲了下來。

晏秋道,“離開之前記得多爬幾次本王的床。”

隋讓失笑, “臣知道了,王爺。”

晏秋輕哼一聲閉上眼道, “本王要睡覺了。”

……

“今夜兄長沒有回府, 和隋讓去了軍營。”秦牧則的臉在燭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張有德心頭緊張,忙道,“許是王爺對軍中生活向往……”

“朕知曉, 兄長喜歡隋讓。”秦牧則合上眼,冷冷一笑,“兄長不喜歡朕, 喜歡隋讓。”

張有德隻恨自己沒有聽見這句話, 他早便意識到帝王對安王的感情不是那麽純粹的兄弟之情, 但是年輕的帝王真的親口說出來的時候, 張有德心中卻慌得不行。

秦牧則喃喃自語,“不過沒關係,等到隋讓離京了,朕有禮物送給兄長,兄長肯定會喜歡的。”

禮物……

張有德想到那禮物,腦子又是嗡嗡的。

他不敢回答帝王的話,冷汗涔涔。

秦牧則並不在意張有德怎麽想,他不納宮妃是因為他喜歡兄長,他可以縱容兄長去做任何事,無論做什麽他都會為兄長兜底,但是不能真的喜歡別人,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這是他的底線。

如果兄長喜歡別人了,他會生氣的。

……

晏秋睡得不是很安穩。

天光乍現之時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隋讓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寫什麽,表情嚴肅。

晏秋看了一會兒叫道,“隋讓。”

男人抬頭看過來笑道,“王爺醒了?”

“你一夜沒睡?”

“在西北時時常如此,王爺不必為我擔心。”

晏秋瞥了他一眼,“誰說為你擔心了?”

隋讓道,“王爺沒有擔心臣,是臣妄想了。”

晏秋打了個哈欠道,“過來給本王暖床。”

隋讓放下筆,站起來,“既然是王爺的命令,臣領命。”

男人一上塌明顯空間小了許多,晏秋吐氣道,“不如你還是下去吧,本王睡得不舒服。”

“無妨。”隋讓一把把晏秋按進懷裏,兩具身體貼在一起塌果然有了餘地。

晏秋:“……”

隋讓親了親晏秋的唇又道,“離臣離京又近了一日,王爺記得不要去尋花問柳。”

“你煩死了。”晏秋不耐煩,“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隋讓無奈低聲道,“王爺,你要小心陛下。”

這句話一出來,晏秋的睡意去了大半,他不甚高興地看著隋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隋讓把晏秋摟更緊了,他道,“幼年時家中兄妹眾多,我是庶出,父親便給我取名讓,什麽都要讓。但是我自幼爭強好勝,從來沒有讓過沒有屈服過。”

晏秋沒明白隋讓給他說這些做什麽。

“所以王爺,你是隋讓的王爺,但是隋讓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也包括如今的天子,那高高在上,手握生殺大權的帝王。

晏秋沒說話。

隋讓繼續道,“王爺,之前你從西北回來得太快了,臣還有許多話沒有與你說,臣在西北無詔不得回京,隻能等到現在回來,所幸也不算太晚。”

“王爺,你隨臣去西北吧,去西北,臣也會照顧好你的。”

懷裏的人靜悄悄的,一句話也沒答,隋讓沉默了一會兒低頭看去才發現,晏秋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隋讓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的王爺畢竟年輕,不過二十來歲,玩心重也是正常的。

後半夜的晏秋睡得大好,外麵的聲音震耳欲聾也不過一刻鍾便停了下來。

晏秋披著隋讓的外袍迷迷糊糊的打開營帳的門,他聲音裏還帶著一絲沙啞,“隋讓,送我回城。”

話音一落,晏秋便徹底清醒過來。

外麵列隊的將士們齊齊望過來,數百雙眼睛驚得晏秋一個激靈,他這才發現隋讓穿著盔甲,看起來是正在練兵。

晏秋:“……”

晏秋猛地一下退回去,心裏又因為遷怒把隋讓罵了一頓。

隋讓對著身邊的人吩咐了一句什麽,便往晏秋這裏走來。

“剛才那位……”隊列中傳來竊竊私語,“看起來與將軍關係親密。”

“他還披著將軍的衣袍!”

“我怎麽覺得他有點眼熟呢?好像在哪見過……”

“咳咳。”代替隋讓的將士低咳一聲道,“方才那是安王,與將軍是舊識,應將軍邀請昨夜來觀軍的。”

“安王,我知道我知道。”

“這不就是三年前去西北的小監軍嗎?與我們將軍可不對付了。”

八卦聲越來越響亮,晏秋對此一無所知。

他瞪著走進來的隋讓,語氣硬邦邦的,“送本王回城!”

隋讓伸手撫摸了一下晏秋眼底的淚痣笑道,“王爺生氣了?”

“沒有。”晏秋矢口否認,“本王有什麽可生氣的?”

“王爺就是生氣了,覺得被那麽多人看見你穿著我的衣服丟臉了。”隋讓篤定道。

“就你知道得多。”晏秋不高興,“隋讓,你讓我不開心了。”

“是臣的錯。”隋讓認錯,“王爺罵臣打臣,臣絕不還手。”

晏秋冷哼,“打你本王還嫌手疼,少做夢了,你趕緊的,送本王回府。”

隋讓問,“送王爺回府之前,本王有一件東西要送給王爺。”

“什麽東西?”晏秋問。

隋讓又去翻了一會兒才取回來把錦盒遞給晏秋,“三年前臣便為王爺準備好了,所以這次回京臣特意為王爺帶回來的。”

晏秋狐疑地打開,看清裏麵的東西時晏秋一頓,“你送我這個做什麽?”

“王爺還記得那次敵襲嗎?”隋讓問。

晏秋當然記得,就是因為那次敵襲後,他稀裏糊塗地和某個男人上了床,說不定那個男人如今已經死在西北了。

“王爺差點受傷把臣嚇到了。”隋讓道,“所以此次我便把這個帶來給你。”

“可是,如今我在隴京,很安全。”晏秋摸著鑲了寶石的匕首,“這個東西留給你更好。”

“沒有人傷得到臣。”隋讓目光沉沉,“隴京也不是十分安全,王爺就當臣送給你留個念想的。”

“當然不是王爺的念想,是臣的。”隋讓道,“王爺收了,臣心中才放心,至少王爺願意收臣的東西,心中並非全然沒有臣。”

晏秋抬眸看著隋讓,隋讓又笑道,“也不知道臣還能不能活著回京,王爺日後若是偶爾能想起臣,臣都會覺得死而無憾。”

晏秋睫毛顫抖了一下,他合上了錦盒低聲道,“本王收下了。”

隋讓心中歡喜,他把錦盒收起,然後道,“臣這便送王爺回府,此時回府正是吃早點的時候。”

晏秋嗯了一聲。

馬車已經備好了。

隋讓落後晏秋一步上了馬車,他道,“軍中清苦,這馬車也是昨夜我讓人從將軍府送來的。”

晏秋點頭,他問,“你回京的日子都睡在軍營,沒有回將軍府?”

“自然回了。”隋讓道,“將軍府與王府相隔不遠,我時常能看見王爺與淩家那位大公子出去——不對,應該說,那位淩大公子纏著王爺。”

說到這裏,晏秋才恍惚道,“淩既白這兩日似乎都沒來找我。”

隋讓淡定道,“少年人心性不定,對王爺的心悅愛慕也不過眨眼間便消散,王爺不要信他就好。”

至於他去找了淩太傅的事就不必與王爺說了,隋讓暗暗想,淩既白此人任性妄為,就該好好教訓一番。

聞言,晏秋哼笑一聲,“隋將軍呢?”

“臣對王爺的心三年未變。”隋讓嚴肅道,“王爺應當也已經清楚了。”

“也不是很清楚。”晏秋淡淡道,“畢竟之前隋將軍躲本王的時候還猶如躲洪水猛獸,一見本王便跑。”

隋讓:“……”

隋讓覥著臉道,“那是臣想岔了,以為王爺有了新人,如今想來,就算王爺真的有了新人,妻妾成群,臣也不會放過王爺的。”

晏秋:“……”

他道,“隋將軍,說話的時候過過腦子。”

“臣已經過了腦子了,臣說得都是真心話。”隋讓頗覺得委屈,“難道王爺覺得臣對你的情感都是假的。”

“本王說的不是這個!”晏秋道,“本王指的是……”

馬車忽然劇烈抖動了一下,晏秋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趴在了隋讓懷裏。

隋讓低笑,“王爺這是在投懷送抱?”

晏秋惡狠狠地瞪著隋讓一眼,還未站穩,馬車又抖了起來。

晏秋:“……”

隋讓這次不敢笑了,他揚聲問,“怎麽回事?”

外麵的車夫回答,“將軍,這段路多亂石,可能會有些不太好走。”

隋讓知道了。

這次他把晏秋固定在腿上,“王爺,你沒有武力傍身,無法穩定身形,先坐好。”

晏秋無法,隻能坐著不動。

馬車抖得厲害。

晏秋被抖得心煩,他一雙手抱緊了隋讓的脖子道,“給本王用用。”

隋讓微微側頭,輕易地噙住晏秋的唇,含糊道,“報酬。”